王晨宇的內心此刻猶如一團亂麻,各種思緒交織在一起,完全沒了主意。在短暫的猶豫掙紮後,一咬牙,聽從了旁邊戴眼鏡老頭的意見,將那沉甸甸的 80 萬籌碼重重地壓在了莊上。這一舉動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人們紛紛跟注,四周頓時一片沸騰。旁邊的人情緒激昂,扯著嗓子加油助威,聲嘶力竭地喊著:“要幹倒長莊,打敗何光!”


    由於王晨宇下注的籌碼最多,按規矩擁有率先看牌的權利。可他此刻雙手顫抖,臉色蒼白,連連搖頭,表示不看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個戴眼鏡的老頭自告奮勇地跳了出來,大聲說道:“我來幫你開牌!”說罷,一把奪過牌,動作嫻熟得如同久經沙場的老手。他不慌不忙地揉搓著手中的牌,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而周圍的人群則像打了雞血一般,扯著嗓子瘋狂地喊著“頂頂頂”,那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將房頂掀翻。


    緊接著,閑家開牌,七點!這一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轉向了戴眼鏡的老頭。老頭的雙手抖得愈發厲害,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眾人在一旁焦急地催促著,那一聲聲催促猶如重錘,一下下敲擊在老頭的心上。他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吃力地翻著牌,那模樣就像女人在產房裏拚盡全力生孩子一般。終於,牌被翻了出來,結果卻是一張令人絕望的兩張三!莊家六點,閑家七點,輸了!


    大家先是一愣,緊接著齊聲哀歎,那聲音中充滿了失望與無奈。原本熱鬧非凡、人聲鼎沸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這條看似勢不可擋的長龍就這樣戛然而止,被無情地打斷。


    王晨宇整個人呆若木雞,腦子裏一片空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如夢初醒,憤怒地想要找剛才那個信誓旦旦的老頭理論一番。可四處張望,哪裏還有那老頭的蹤影,他早已灰溜溜地消失在人群之中,沒了蹤跡。


    苛官也好意提醒道:“老板啊,日後您千萬不能聽信旁邊那些人的蠱惑啊!”


    而此時,王晨宇正置身於這驚心動魄的賭局旋渦裏無法自拔。隻見他麵色陰沉,目光死死地盯著手中那所剩無幾的籌碼,僅剩下可憐巴巴的 40 萬。誰能料到,就在這短短片刻之間,他如同遭遇了一場噩夢,竟然已經輸掉了令人瞠目結舌的 160 萬!


    他滿心憤懣地猛然站起身來,額頭上青筋暴起,汗水順著臉頰不停地流淌。而在他的身後,長毛的兩個馬仔猶如幽靈一般緊緊跟隨,寸步不離。


    再看長毛,此刻他坐在不遠處賭場角落裏的咖啡吧中,表麵上看似在悠然地喝著咖啡,實際上內心焦急萬分。他那犀利的眼神卻時不時透過那透明的玻璃,像老鷹一般緊緊鎖定王晨宇這邊的動靜,密切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因為眼前的戰況讓他絲毫不敢放鬆。


    那兩個馬仔也絲毫不敢懈怠,他們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速跳動,不斷通過短信向長毛發送著這邊瞬息萬變的戰況。


    王晨宇此時牙關緊咬,在心中暗暗發誓:剩下的這 40 萬,無論如何也要一點點地打回來,而且至少今天要打回 200 萬!他的眼神中燃燒著倔強與不甘的火焰,仿佛要將這賭桌燃燒殆盡。


    然而,這充滿誘惑與未知的賭局就如同一片深不見底的沼澤,每一步都暗藏危機。他這看似堅定無比的決心反而讓他如同陷入流沙一般,越掙紮越深陷其中,直至被徹底吞噬。


    王晨宇緊握著那僅剩下的 40 萬籌碼,腳步沉重且遲緩,如同背負著千斤重擔,在賭場裏一圈又一圈地徘徊著。他的眼神遊離不定,時而掃向一張張熱鬧非凡的賭桌,時而又迷茫地望向遠處,內心仿佛被千萬隻螞蟻啃噬,糾結與掙紮的情緒在心中瘋狂交織。


    身後跟著的小弟早已失去了耐心,扯著嗓子大聲抱怨道:“像你現在這樣,如果換做我是你,要麽現在就果斷收手別賭了,瞧瞧你這倒黴的賭運,簡直差到極點!要麽就痛痛快快地來個幹脆,趕緊賭上這一把,是生是死立馬見分曉。你這樣猶猶豫豫地走來走去,把我們哥倆折騰得快要累死啦!”


    可王晨宇就像一尊雕塑,對這喋喋不休的埋怨充耳不聞。他的眼神空洞無神,思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扯向了遙遠的過往。令他的內心愈發混亂。


    終於,他停下了那仿佛永無止境的徘徊,在一張賭桌前緩緩坐了下來。但即便如此,他的身體依然緊繃著,手心裏的籌碼被汗水浸濕,卻依舊被緊緊地攥著,仿佛那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他的心髒急速跳動,每一次跳動都像是重錘敲擊在心頭。他望著賭桌上的籌碼和牌麵,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渴望。恐懼的是再次失敗,將一無所有;渴望的是奇跡出現,能夠一舉翻身。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額頭上的汗珠如豆粒般滾落,可他卻仿若未覺。


    他的內心在瘋狂呐喊:“下注吧,也許這就是轉運的時刻!”可另一個聲音又在嘶吼:“停下,萬一輸了怎麽辦!”兩種聲音在他腦海中激烈碰撞,讓他的大腦幾乎要炸裂開來。


    王晨宇心一橫,硬著頭皮下了一個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卻又難掩內心的忐忑。


    荷官看著他,禮貌地問道:“老板,您要開牌嗎?”王晨宇揮了揮手,略顯焦躁地說道:“你幫我開吧!”荷官熟練地翻動著牌,莊 9 點,閑 5 點,莊勝。荷官不禁說道:“老板好運氣啊,第一把就贏了。”王晨宇剛剛壓了 5 萬在莊上,瞬間就賺了 5 萬。


    這小小的勝利讓他緊繃的神經稍有放鬆,他開始覺得,小注下或許慢慢能打回來。於是,他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每一次下注都斟酌再三。


    接下來的賭局,輸贏反反複複。有時他能小勝一把,臉上露出短暫的欣喜;有時又會失利,眉頭緊皺,滿心懊惱。就這樣,在這賭桌上差不多磨蹭了三個多小時。然而,無論他如何謹慎,如何計算,最終命運似乎並未眷顧他,手中的籌碼還是一點一點地減少,直至全部輸光。


    旁邊的小弟忍不住抱怨起來:“哎呀,還是輸!像你這樣子,反反複複,猶豫不決,你還不如痛痛快快地一把押大注!把我們兩兄弟折騰得這麽累!”


    旁邊另一個小弟補充道,“”好路不敢下重注,差路又不肯走,還在那裏慢慢磨。你不輸誰輸。”說著,小弟將這糟糕的戰況通過短信發送了出去。


    不一會兒,長毛收到消息後,麵色陰沉地走到他麵前,冷冷地說:“完了,好吧。你小子現在跟我回房間打電話給你家裏人。”


    他弟弟此時此刻,突然之間感覺有點清醒。他後悔不已,心中充滿了恐懼和自責。他想要掙脫,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可他左右兩邊的手已經被長毛的兩個手下緊緊地架住。


    他試圖掙紮,可那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弟左右兩邊用力地架住他,警告道:“你老實點!要是膽敢在這裏有一絲反抗,我待會出去讓你生不如死,跟你說!”


    王晨宇瞬間感到無力,身體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的眼神充滿了絕望和哀求,可這一切都無濟於事。在這兩個大漢的挾持下,他被半拖半拽地架回了酒店的客房。


    一路上,他的腦海中如走馬燈般閃過丁誌誠帶自己來澳門的畫麵。他恨死了丁誌誠,同樣也恨自己,因一時的貪念,陷入了如此絕境。當初雖然贏了100多萬,解決小額貨款。現在想想,還真不如當初不贏這100多萬。甚至賭輸丁誌誠給的10萬元,這樣自己或許永遠也不會再來澳門賭博了。他現在想起當初自己走進賭場時的那份自信和貪婪,如今看來是多麽的愚蠢和可笑。


    回到房間,他被重重地扔在地上。他望著天花板,淚水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滑落。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不僅輸光了所有的錢,還可能讓家人陷入巨大的困境。


    長毛雙手抱胸,站在他麵前,目光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麽!你以為這是鬧著玩的嗎?現在你必須想辦法解決這個爛攤子!”


    王晨宇顫抖著聲音說:“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長毛冷冷地說道:“小子,你知道自己錯了,難道就可以了嗎?這可是 400 萬呢,不是 400 塊!如果隻是 400 塊,你可以輕輕鬆鬆說自己錯了,但是 400 萬!這在內地,那可是很多人一輩子也掙不到的錢啊!現在,馬上打電話給你家裏人!”說完,長毛把手機狠狠地扔給了老板的弟弟。


    王晨宇顫抖著手接過手機,又猶豫著放下。旁邊的幾個小弟見狀,怒吼道:“小子,你要是說話不算數,敢不打電話,我廢了你的手!”


    王晨宇無奈,隻得又慢慢從地上撿起手機。猶豫再三後,撥通了母親蔡曉芬的電話。電話那頭,蔡曉芬接起電話,焦急地說道:“哎,晨宇,你跑哪裏去了?我打你電話有時關機,有時接不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晨宇此時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媽,我在澳門賭場輸了 400 萬,你快來救救我呀!”


    蔡曉芬一聽,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瞬間頭大了:“什麽?你什麽時候去澳門賭博了?還輸了 400 萬!哎呀,我的天呐,這可怎麽辦呐!”說著,蔡曉芬在電話那頭焦急的哭了起來,整個人六神無主。


    蔡曉芬的哭聲引來了王保國,王保國走過來一聽,說是兒子在賭場欠了 400 萬,被人扣下了,內心剛開始是無比的憤怒,氣得渾身發抖,恨鐵不成鋼地罵道:“這個逆子,怎麽能幹出這種事!”但轉念一想,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又不禁擔心起他的安危。


    這時,長毛接過電話,惡狠狠地警告道:“你們快點把錢打過來,要麽自己到澳門送錢來也可以,你們自己選!不然,就別想再見到你們兒子了,以後沒人給你們送終!”


    王保國強忍著怒火,說道:“好,好,你,你們可不能打他,我這邊盡快籌錢,好不好?”


    長毛不耐煩地說:“好,我保證兩天不動他,兩天以後,我可保證不了。”說完,便“啪”地掛斷了電話。


    電話這頭,王保國和蔡曉芬相對無言,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家裏的氣氛沉重得讓人窒息,400 萬,對於現在王保國來說,無法負擔。但為了兒子的安危,他們不得不給王心怡打電話求助。


    當收到消息的王心怡心急如焚地趕回家中時,映入眼簾的是蔡曉芬聲淚俱下、幾近崩潰地跪倒在她的麵前。蔡曉芬用顫抖且帶著哭腔的聲音苦苦哀求道:“心怡啊,你可一定要救救你弟弟啊!要不然他就沒法活著回來了!我們兩個老的如今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一旁的王保國,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仿佛被沉重的負擔壓彎,原本烏黑的頭發也似乎在瞬間添了許多銀絲,整個人看上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他那滄桑的麵容寫滿了無助與焦慮,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深深的絕望和對王晨宇的擔憂。


    此時的王心怡,望著眼前悲痛欲絕、幾近絕望的父母,心中猶如翻江倒海般難受。盡管她內心充滿了不情願,可麵對此情此景,又怎能狠下心來拒絕。她緊咬嘴唇,艱難地點了點頭,答應準備錢來救弟弟。


    實際上,王心怡雖是新達隆公司的股東,可她的大部分資產都捆綁在股份之中,股份還掛在林峰名下。上次為了王晨宇去購買飯店的股份,就耗費了大量的資金。誰能料到,那飯店開業沒多久便關門大吉,投入的錢就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杳無音信。而現在,又要拿出整整 400 萬來替王晨宇償還巨額債務,姐姐的心裏縱然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卻也深知血濃於水的道理,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見死不救。


    而在另一邊,被扣押的王晨宇滿心懊悔,蜷縮在角落裏,回想著自己的荒唐行為,自責與恐懼交織在心頭。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麽,隻希望爸爸媽媽和姐姐能夠盡快救他脫離這可怕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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