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自是晴空。


    一大早,陸續就有蠱師,走入學堂。


    “一年一屆的年末考核,又開始了。嗬嗬嗬,想想看,十幾年前離開學堂的情形,還曆曆在目呢。”一個中年男蠱師,一頭青色長發垂在背後,站在學堂門前,發出一聲感慨。


    “頭兒,快進去吧,你就愛多愁善感。”他身邊一個年輕女蠱師,雙唇如血,雙手插在褲子兩邊的口袋,嘴裏叼著一根草,翻了一下白眼。


    “嗬嗬嗬,藥紅,不要著急。進去早晚都不要緊。反正族長已經關照了,我們今年的新成員早已經定下來了。”青發男蠱師笑道。


    “就是那個叫做方正的甲等天才?”叫做古月藥紅的女蠱師“切”了一聲,不滿地道,“族長的意思,不就是讓我們小組當保姆麽!”


    “但這個保姆的任務,可不好完成啊。”青發男蠱師歎了一口氣,“算了,進去再說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蠱師,走進學堂大門,在演武場中紛紛站定。


    這些蠱師有男有女,有年輕的麵孔,也有中年漢子,甚至還有不少的老者。


    蠱師從學堂學滿一年之後,就會出來,組成小組,完成家族發布的任務。這些來到演武場的蠱師,都是每個小組的代表,前來觀測學員們的表現,看中了就吸納到自己的小組裏麵。


    對於小組來講,這就是吸收新血,發展壯大。


    對於加入小組的新成員,在老成員的帶領和指導下,也能迅速地適應新環境,更有效率地完成家族任務,同時也能減少傷亡。


    太陽漸漸升高,學員們陸續進場。


    “今天好多人啊。”少年們讚歎著。


    “你們快看,那是青書大人呐。我們古月山寨的二轉第一人,青書大人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溫和。”有人指著青發男蠱師驚呼道。


    “赤山學長也來了。”


    “那邊是漠家的漠顏大小姐!”


    青書、赤山、漠顏是蠱師中的璀璨明星,為學員們所熟知。


    “唉,他們三位學長的小組,我可進不去。我隻有丁等資質,本命蠱又隻是一隻溫絲蛛,將來隻能做後勤。”一位少年唉聲歎氣,又問身邊的好友,“你呢?”


    “哦,我托了關係,已經聯係好了。是我舅舅的堂哥的姐姐的幹兒子。”


    ……


    學員們在觀察這些蠱師的同時,青書、赤山、漠顏等人也在觀察這些學員。


    “咦?居然有兩個古月方正。”藥紅看到人群中的方源和方正,不禁驚奇地道。


    青發男蠱師古月青書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昨天給你的資料你沒看麽?方正有一個孿生哥哥,他們相貌很相似。不過他的哥哥隻是丙等資質。”


    “竟然是這樣。哦,我好像聽說過,就是那個早年作詩的方源?那我們要收他進來麽?”藥紅忽然用手掌拍拍額頭,想到哪裏說到哪裏。


    青書卻微微搖頭:“族長特意關照了,不要招納他。似乎想要觀察什麽的樣子。而且,這兩兄弟的關係並不和睦。我們就算有招納的意向,估計方源也不會加入的。”


    藥紅卻不以為意,撇嘴道:“在所有的小組中,我們可是公認的第一,加入我們,就代表光明的前途。隻要是學員就會心動。他怎麽可能不願意?”


    青書輕笑一聲:“那是你不了解他,你還是先看看我給你的資料再說吧。”


    這時,族長古月博,當權家老古月赤練、古月漠塵等人,魚貫而入。他們走到棚子下,依次坐下。


    “今年不僅族長親臨,還有赤練、漠塵兩位老大人,都來了。”


    看到這裏,不管是學員,還是這些蠱師都有些激動,往屆可沒有這等情況出現。


    “這也不奇怪,赤練、漠塵的孫子都在此屆。”


    “方正是族長的培養的接班人,將來抗爭那個白凝冰的希望種子。族長自然也要好好觀察了。”


    人群中傳來嘈雜的議論聲。


    “弟弟,你可要好好表現啊。”漠顏望著人群中的漠北,心中默念著。她的小組人數最多,規模最為龐大。此時身邊圍著一圈蠱師,更彰顯出了她的氣勢。


    而作為她的死對頭,來自赤脈的古月赤山,則一個人站著,他身材高大威猛,足足高出周圍一截,像是一座紅塔站著,鶴立雞群。


    再暗自打量了一下赤城之後,他就收回了視線。


    族長一通簡短的講話之後,年末考核便開始了。


    三個擂台上同時進行著戰鬥。


    一時間,呼喝聲,呐喊聲,月刃飛射時嗤嗤的響聲,拳腳的擊撞聲,台下蠱師們的議論聲匯成了一片。


    “這屆的拳腳水準,都有些高啊。”很快,藥紅就看出了不同。


    “嗬嗬嗬,這一切都虧了方源呢。”古月青書就笑。


    “什麽意思?”藥紅大為不解。


    青書就解釋了一遍。


    藥紅聽了不禁嘖嘖稱奇:“方源這個小子,膽子還蠻大的,有些無法無天的意味。嗬嗬,他連親弟弟都欺負,有些意思啊。”


    她看向人群中的方源和方正,心中不禁琢磨起來——這兩人到底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下一戰,古月金珠對決古月漠北。”一個擂台上,主持的蠱師高喊出聲。


    古月漠北一躍而上,古月金珠則一臉凝重地,順著台階,走了上去。


    雙方行了一禮,也不多話,直接就交手,頃刻間藍色的月刃,在空中飛舞。


    雙方不斷對射,同時,不斷移動和躲閃。


    金珠雖是女孩,但基本功相當的紮實,短時間內竟然和漠北鬥得個旗鼓相當。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體力漸漸不濟,落入下風。


    最終,她嬌汗淋漓,沒有力氣,隻能認輸。


    反觀漠北,仍舊臉不紅氣不喘。


    “增強耐力的蠱蟲麽,搞不好就是黃駱天牛蠱……”台下,方源觀察著,頓時就看出了古月漠北的虛實。


    方源手中有六隻蠱蟲,但這是特例。在同齡人的手上,每個人一般都隻有兩隻蠱蟲。


    不僅是因為喂養蠱蟲,經濟壓力的關係,還有一點,那就是蠱蟲的使用,也需要不斷的練習,積累出豐富的經驗。


    貪多嚼不爛,學員們初步接觸蠱蟲,才剛剛開始蠱師修行,兩隻蠱蟲就夠他們練習掌握的了。


    隻有方源這樣的特例,因為有豐富的前世經驗,導致幾乎每隻蠱蟲到了他的手上,都能迅速地掌握,使用起來有板有眼。


    考核在繼續。


    “可惡,跳得像個兔子似的!”另一個擂台上,一名少年惱怒地大叫起來,“古月赤城,你是不是爺們,敢不敢和小爺來肉搏!?”


    “切,傻子才和你玩肉搏。”擂台上,古月赤城不屑地笑了聲。他仗著龍丸蛐蛐蠱,跳來跳去,身手敏捷得很。


    而他的對手空有一枚花豕蠱,雖然能暫時暴漲一豬之力,但是卻英雄無用武之地。精明的赤城根本就不和他玩近戰。


    最終他胸膛中了赤城的一記月刃,失血過多,敗下陣來。


    場下的治療蠱師們,立即擁上去,為他治療傷勢。


    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學員被無情地淘汰,在此同時,不少的少年則開始嶄露頭角。


    赤城、漠北、方源、方正……


    到了中午時分。


    丁等資質的學員們,都已經被全部刷下。他們資質有限,選擇的都是後勤類蠱蟲,這些蠱蟲要做一些生產、運輸等等的事情,還比較合適。用作戰鬥的話,對蠱師起到的幫助,實在是太低了。


    “小學妹,你的本命蠱是一隻生息草吧,我們小組正需要一名治療蠱師。”


    “這位學長,我想加入你們的小組,我的本命蠱是月光蠱。”


    “對不起,我們小組暫時還不缺進攻蠱師。”


    ……


    各個小組早已經開始收納新人,而學員們也在挑選著小組。


    擂台上的戰鬥,其實觀賞性並不高,幾場下來,亮點也不多,乏善可陳得很。因為很多人都選擇了月光蠱,一般而言,雙方對戰,首先都是月刃對射。往往誰的真元耗盡,誰就失敗。


    若是雙方真元都同時不濟,那就比拚拳腳功夫。總之最終,總會有一人倒下。


    不管是學員、蠱師,還是那些家老,看得都有些興趣泛泛,有些人都快要打瞌睡了。


    到了傍晚時分,留在場中的,隻剩下個位數的學員。


    “終於要結束了。”有些蠱師打著哈切,勉強提起精神。


    就在這時,蠱師大喊道:“下一場,古月方正對戰古月漠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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