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旭東!你少在這跳來跳去!你又沒隨份子錢,在這裝什麽大以巴狼!”郝仁指著賈旭東罵道,有些色厲內荏的味道。


    賈旭東張了張嘴,想說點啥。可自己是真沒隨份子,連忙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郝仁,你旭東哥是沒隨份子錢。可你一大爺,是隨了五塊的。”


    見易中海解圍,賈旭東臉上又得意了起來。


    “易師傅,這錢您真要退?”郝仁麵帶緊張。


    緊張了吧?發麻了吧?腦瓜子嗡嗡的吧?易中海看著郝仁,心裏麵更開心了。


    “一大爺在乎的不是這錢,是這個理兒。大家夥交這份子錢,就是為了讓你能有個好席麵。現在廠裏解決了席麵,找你退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我沒這麽多錢。”郝仁低下頭,漲紅了臉。


    “沒錢就打欠條!”後麵有人喊著。


    “對!打欠條!”有人應和著。


    見有人喊著打欠條,易中海也點了點頭:“先打欠條吧,慢慢還。做人可不能虧了心啊。”


    賈旭東心下暗喜:還沒結婚就欠了這麽多錢,秦淮茹要是知道了,一準兒玩完!


    郝仁坐了回去,掏出紙筆。


    “我這裏現在隻有五十塊錢。不夠的,隻能給你們打欠條了。”


    四車間的人基本上都過來了,五十塊錢還真不一定夠。


    “易師傅,你先來?”郝仁抬頭問道。


    易中海本想來一套先人後己,無奈其他人都盯著他呐。


    “那好,你先把一大爺的五塊錢給退了吧。”


    郝仁寫了易中海的名字,又數出五塊錢,遞了過去。


    “易師傅,簽個字,按個手印。”郝仁提醒著,又解釋道:“人太多,怕混了。”


    易中海簽了字,按了手印,拿著五塊錢回去了。他得再去別的車間轉轉,凡事不能隻想著自己不是?


    賈旭東卻覺得眼前這一幕有點熟悉,心裏竟然有點發慌。


    醫務室裏,四車間的人排著隊等著退錢。退了錢的,則一一簽字按手印。


    車間裏,易中海邊走邊數著錢。遇到有人問起,就回句:郝仁那裏在退禮金,要退的就快去。


    有的人立馬奔著醫務室跑來。也有的人,嗤之一笑:送出去的禮金,哪能再要回來,掉份兒。


    鍛工車間,易中海剛剛過來溜達了一圈。幾名鍛工有些意動,劉海中喊了句:“這種掉份兒的事,我劉海中的徒弟可幹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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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仁寫下最後一張欠條,遞了過去。晃了晃手腕兒,看了眼時間。


    得,還五分鍾下班。起身伸了個懶腰,點了根煙。


    沒抽兩口,宣傳科的大喇叭兒,又響了起來。


    “廣播,廣播。”小姑娘的聲音有點夾,但是真好聽。“我廠醫務科郝仁郝大夫,堅守在醫護崗位,仍不忘前……援……美帝,捐款八百六十二元整。郝大夫充滿真情的介紹,這筆錢是我廠八百多名工人湊的禮金。榮譽不屬於他一個人,他受之有愧。這個榮譽是屬於大家的、集體的,是所有工人兄弟的。所有工人兄弟的名字,都應該出現在表揚信上……”


    郝仁抽了口煙,緩緩吐了個煙圈:恁這子彈,飛的也忒慢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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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廠辦的辦公室裏,擠滿了人。


    婁半城拍著桌子痛心疾首了一番後,宣布:鉗工四車間全體人員,不得參與勞動節評比;四車間車間主任做深刻檢討;其餘車間參與的,要進一步統一思想,深化認識,舉一反三,做好自我批評。


    畢竟,這幫人的做法隻能說是道德有虧。


    宣傳科的老趙抱著茶杯,接著婁半城的話,說道:“宣傳欄的那張表揚信,也要撤下來。就是重新眷寫需要點時間,隻能明早兒再貼上去了。”


    婁半城大手一揮:“撤什麽撤?直接在上麵改!把那些人的名字,直接劃掉。”


    “欠條都收回來了。”老趙拍了拍桌子上的一疊紙。


    “按照欠條,把錢付了。走我個人的賬。”婁半城撫了撫額頭。“郝大夫那邊,獎勵一百。”


    老趙點著頭:“萬幸的是,表揚稿沒送上去。影響還不是太大。”


    “這次是萬幸,那下次呢?各個部門回去後,一定要汲取教訓。保工保量的同時,思想工作也不能落下。”婁半城敲著桌子。


    屋裏其餘眾人連忙點頭稱是。惟有鉗工四車間的主任,陰著一張臉。


    廠辦的一個小姑娘拿著遝紙遞給了婁半城。


    “這是報名集體婚禮的新人名單,今天下午各部門交上來的。”


    聽到集體婚禮幾個字,婁半城的臉色好了起來,拿起名單翻看了一下。


    “對象怎麽都是城裏的?”


    旁邊有人解釋道:“現在都知道農村的日子不好過。娶個農村的媳婦,三不五時的就要接濟一下。所以……”


    話雖未說完,但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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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合院,中院易家。


    “師父,不會有事吧?”賈旭東嘴上很怕。


    下班前的那則廣播,還沒念完,四車間就鬧了起來。一群人連忙跑去醫務室尋郝仁,卻撲了個空。隻好回車間圍著賈旭東,喊著要他負責。


    負責?負什麽責?天塌下來自有個高兒的頂著,比如我師父易中海。讓我負責?笑話。


    易中海卻很淡定:“你又沒做錯什麽,有什麽好怕的。”


    “我聽師父的。”賈旭東回道。


    他知道易中海喜歡聽這句話。平時在車間裏,不管是他車壞了零件,還是少完成了工量。隻需要在易中海教訓他的時候,表現出一副老實聽話的樣子,易中海便不再罵他。


    果然,易中海的臉色柔和了起來:“旭東啊,不要怕。這事兒,咱們在理兒。”


    正說著,賈張氏過來了。


    “旭東,明個兒下午早回來會。和那姑娘見一見。”賈張氏一臉喜色。


    賈旭東看了看易中海,又看了看賈張氏,終是嗯了一聲。


    “賈家嫂子,這次介紹的是哪裏的?”易中海看了眼賈旭東,問道。


    “嘿!還是王媒婆介紹的。不但是城市戶口,還是工人。”


    “還是個工人?在哪個廠上班的?”易中海也笑了起來。


    賈張氏瞅了瞅賈旭東:“屠宰場。”


    “媽,不會和朱小妹一個廠吧?”賈旭東的臉色有點不對了。


    “還真讓你猜對了。就是和朱小妹一個屠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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