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頭將麵前的酒碗端起,一飲而盡,他那雙渾濁的老眼中有著精芒綻放,說道:“老神棍,老夫雖然看不慣你,但不得不承認,你有些話說得還是有道理的。這上蒼,老夫的確是要去一趟。”


    白河圖皺了皺眉,看向葉老頭,說道:“葉老頭,你武道本源喪失,如果要前往上蒼肯定會無比危險。現在的你,就跟個普通老頭子強不了多少。”


    澹台高樓也說道:“是啊,葉老頭,你還是要三思。”


    “兩位老家主,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武瘋子要想走出自己的武道之路,不經曆風雨又豈能見彩虹。”


    老道士開口,接著說道:“一切看武瘋子的心境。倘若他安於現狀,那誰也無法強迫。倘若他不甘於武道盡失,想要搏一搏,那就需要走出去。要想開創武道,需常人不可有的毅力,也需要見識百家之長,才能明確自己的道。人界武道曆經過末武時代,因此人界這邊呈現出來的武道實則單一。唯有上蒼,武道才是百家爭鳴,才會有所啟發。”


    葉老頭深吸口氣,說道:“老夫自有抉擇。你說齊陽跟你一同前往上蒼,齊陽這老家夥呢?”


    “齊陽還留在上蒼。他在上蒼還是過得很滋潤的。”老道士說道。


    “嗯?很滋潤?”


    葉老頭等人都詫異了下。


    老道士淡然一笑,說道:“齊陽被稱之為棋中聖手,棋道上有著高超造詣。上蒼專研棋道的高手也有不少。齊陽在上蒼一些城池中擺上棋盤,每天找他下棋論道的亦有不少。他化名為齊聖,隻怕用不了多久,他棋道上的名聲也會在上蒼中傳開來。”


    白河圖與澹台高樓臉色均是一怔,白河圖笑了笑,說道:“齊聖棋聖……這化名倒也有意思。想不到齊陽這老家夥倒是發揮出自己的專長了。”


    葉老頭問道:“天啟聖族那條古路進入上蒼後,是位於上蒼的那個區域?附近可有什麽勢力存在?”


    老道士說道:“那條古路進入上蒼後,是一處荒廢的宗門之地。以前應該是有個小宗門存在,但那個小宗門或許是滅亡或許是搬遷了,已經成為一處荒蕪之地。四周並無什麽勢力,往前二三十裏會有一個小城鎮,率屬於靈域地界。”


    “靈域……”


    葉老頭沉吟了聲。


    上蒼九域中,靈域屬於中立,因此天啟聖族那條古路上去是進入靈域地界內,那其實是挺好的。


    要是處在天域或者其他各大域的地界中,萬一被這些界域的戰士、強者發現,那還是會很麻煩,說不定會有身份暴露的危險。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秦老將軍忽而說道:“剛才你說‘拳承天地,萬武歸一’,這拳承天地要是跟葉老頭有關,那這萬武歸一又是怎麽回事?”


    此話一出,葉老頭、白河圖、澹台高樓都紛紛看向了老道士。


    他們倒是忘了這茬了。


    老道士的斷言中,還有一句萬武歸一,他們的確也想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老道士沉吟了聲,說道:“所謂天機不可測,本道推演天機實則已經是在逆天而行。拳承天地老道尚且能夠窺見模糊一角。至於萬武歸一,本道是在沒有任何頭緒。即便是本道拚著天機反噬之危去強行推演,也還是一片混沌,看不清也預測不到。因此,到最後這萬武歸一如何演變,本道也是一無所知。”


    葉老頭皺了皺眉,倒也不是覺得神算子有所隱瞞,他也知道強窺天機,必然會遭到天機反噬。


    並且,有些天機即便是去推演了,那也是不可預測,強行推演反而會遭到反噬身亡。


    有些天機看到模糊一角,也不見得就是未來的真實一角。


    因為未來是多樣性的,也充滿了不確定性。


    所窺見到的模糊一角可能是未來的一個小片段,也有可能是未來的一個主片段,更有可能是虛無的一個片段。


    因此對於神算子的話,葉老頭是不可全信,但也不會全都不當回事,隻能結合後續的局勢變化去看待。


    葉老頭接著跟神算子詢問了上蒼中的一些事情,衣食住行,注意事項,人文習俗等。


    老道士倒也是知無不言,將他在上蒼界遊曆的這段時間積累的一些經驗都跟葉老頭說了。


    說到最後,老道士感慨了聲,說道:“當日,本道還在上蒼。忽而聽到一聲傳遍上蒼之語‘犯我人界者,殺!’。聲傳上蒼,霸烈無邊。後麵才得知,人界一戰勝出,北境之名也在上蒼引起莫大轟動。北境之王,不愧人界之雄!”


    頓了頓,老道士接著說道:“不過,上蒼各大域底蘊深厚,一時兵敗不會讓他們停下侵略的腳步。本道通過一些傳聞跟信息去分析,天帝此人野性極大,實力更是深不可測,他強攻人界,或許跟他要突破自身武道桎梏有關。”


    “你意思是,天帝那邊很快就要組織下一次進攻人界的計劃?”葉老頭說道。


    老道士點頭,說道:“若無意外,必然還會進攻。到時候,人界已無北境之王,誰能擋住上蒼大軍?”


    葉老頭眼中精芒,這的確是一個大問題。


    上蒼界下次倘若來襲,類似定山王這樣的強者估計還會有,到時候如何抵擋?


    一壇酒喝完,老道士也站起身,說道:“本道暫且離去。武瘋子,倘若有緣,那就在上蒼界坐看風雲起,再飲一壺酒。”


    說著,這個穿著破舊道服,在古武界中一貫來都顯得極為神秘的老道士就此灑然離去,幾個眨眼間已經不見了蹤影。


    老道士離去後,白河圖沉吟了聲,說道:“葉老頭,對於神算子你怎麽看?”


    葉老頭想了想,說道:“老神棍的斷言應該不是無的放矢。但不可全信,但也不可全都不信。至於他的實力,倒是看不出來。”


    白河圖也說道:“我也看不出他的實力。如果他處在生死境上下,應該能夠看出一些端倪。但剛才卻又感應不到武道境界的深淺。”


    澹台高樓皺了皺眉,說道:“難不成,這老道士突破到了不滅境之上?”


    葉老頭深吸口氣,說道:“這不好說。你們老一輩的卡在生死境,那是受到了當初武道牢籠的壓製,等於被這方天地壓製。但是在上蒼界,可能這種壓製就不存在了。畢竟,上蒼是另一個天地。”


    白河圖跟澹台高樓稍稍沉默起來。


    真要如此,那神算子、齊陽在上蒼界武道突破也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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