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酒的事情過後,宴會似乎又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上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楊顯帶著獨孤儀鳳走下來,到每一桌上行酒。


    這是大楚國的規矩。


    皇帝和皇後行酒,代表著親情的延續和澤被。


    第一個是楊錚,第二個就是元氏,第三個是楊欽,第四個是蕭氏,按照這麽一個順序。


    不過呢,在楊顯和獨孤儀鳳來到蕭氏這裏行酒的時候,又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因為是近距離,蕭氏嗅到了獨孤儀鳳身上的異香,不由眼睛一亮,問道:“母後身上,奇香無比,可是換了什麽香料?”


    這話問得,就跟剛才楊欽一樣了。


    獨孤儀鳳也想給蕭氏留點顏麵,便準備低聲告訴她原因。


    誰想到,一旁的元氏聽了個清楚,輕笑道:“這是楓兒送的禮物之一,燕州香水。”


    “將此香水輕灑少許,塗抹在手腕、耳後,以及後頸的發際線處,便可產生出如此異香,還能持續三個時辰之久呢,遠非香料可比。”


    “這幾日,我是每日都用楓兒送的香水,以前的香料全都賞給下人了。”


    誰說元氏柔弱,這一番話看似為蕭氏解釋,實則是狠狠打了蕭氏的臉。


    楊楓送的燕酒,送的香水,都是好東西,千金難買的好東西,你們東宮牛逼,竟然棄之不用。


    現在又覺得燕酒和香水好了,怪得了誰。


    秦王妃鄭氏在蕭氏的下手,笑著說道:“大嫂,楓兒送的香水確實好,我也是每天都用,把香料都賞給了下人。”


    “但是,未必人人都喜歡,或許太子妃習慣用香料,不喜香水呢。”


    這倆人,一唱一和,惡心蕭氏之心甚濃啊。


    尤其是秦王妃的這番話,狠著呢。


    如果單單隻是元氏的那番話,蕭氏回去之後,鐵定會使用香水,而不再用香料。


    可秦王妃鄭氏的這番話,等於是把這條路給堵絕了。


    最狠的,秦王妃鄭氏逼著蕭氏繼續用香料,而她們是把香料賞給下人,豈不是等於說,太子妃跟下人是一個品味的?


    口蜜腹劍,用在女人之間的爭鬥上,再合適不過了。


    蕭氏立即就下不了台了,臉色數變,額頭青筋暴起。


    可是,蕭氏想反駁,卻又找不出什麽理由。


    楊欽心中暗恨,他明白自己被楊楓擺了一道。


    當時,楊楓帶著禮物來拜見他的時候,隻說是幾樣小禮物,並未說明是燕酒和香水。


    不然,若是楊楓解釋清楚,楊欽和蕭氏何來今日之糗。


    逆子,你等著,本宮一定要讓你的燕酒和香水都成為雞肋。


    賣得再多,掙不了多少錢。


    楊柏見自己的母妃受辱,心裏快要氣炸了,惡狠狠地望著元氏和鄭氏。


    你們兩個賤女人等著,待我登上大位之後,一定不會放過你們,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楊鬆隱忍力強,並無任何的表情,隻是暗暗記下這件事情。


    接下來,就沒什麽插曲發生了。


    見酒喝得差不多了,楊欽眼珠一轉,拱手道:“啟稟父皇,兒臣有一提議。”


    楊顯多喝了幾杯,有些上頭,正準備提前結束酒宴呢,聽楊欽這麽一說,便問道:“太子有何提議啊?”


    楊欽笑道:“這燕酒確實不錯,但光這麽喝酒,卻也少了一些趣味。”


    “兒臣提議,不如請父皇出題,趁著中秋團圓,考較一下這些孩子的詩詞歌賦,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楊欽的話音剛落,在場的人幾乎都明白他的心思了。


    楊楓能打仗,楊楓的武藝強,楊楓還精通字謎和對聯,這些大家都知道了。


    但是,文友會上,有三艘畫舫,一個字謎,一個對聯,一個詩詞。


    偏偏是,楊楓猜了字謎,對了下聯,唯獨繞過了諸葛青鳳那一關。


    後來,楊楓跟梁紅玉和楚紅穗又來了一次互動,依然沒有諸葛青鳳的參與。


    也就是說,詩詞歌賦,一定是楊楓的弱項,這就是楊欽這個提議的緣由。


    楊欽想讓楊楓出醜,以報剛才被打臉之仇。


    楊顯微微皺眉,看了一眼楊楓,沒有立即答應。


    樹起名聲很難,但毀掉名聲卻很易,楊顯不希望楊楓因為詩詞歌賦而折戟。


    畢竟,皇家治理天下,靠的不是詩詞歌賦。


    尤其是,楊顯也不喜歡那種懂一些詩詞歌賦,就自認為天下無敵,認為自己可以身登朝堂的家夥們。


    你丫的,會作幾首詩,會寫幾首賦,跟治理一個縣,一個郡,一個州,有半文錢的關係嗎。


    這就是楊顯提出科舉製的原因之一,我不但考你的詩詞歌賦,更要考你治理地方的思路和能力。


    這時,冀王楊錯也開口了:“啟稟父皇,兒臣也覺得太子的提議甚善,可為今晚的中秋夜宴增加不少氣氛。”


    冀王楊錯擅長詩詞歌賦,他的兩個兒子自小被他嚴格要求。


    雖說楊林和楊核在諸位皇孫中的年齡最小,但在詩詞歌賦方麵的造詣,卻是最深的。


    所以,冀王楊錯想讓楊林和楊核在楊顯和獨孤儀鳳跟前露露臉,自然同意楊欽的提議。


    楊欽聽了,嘴角泛起一絲得意,他料定冀王楊錯必會率先附和,果然如此。


    楊錚不知楊楓在詩詞歌賦方麵的情況如何,本想否定楊欽的建議,但想想自己的身份,選擇了沉默。


    秦王楊銘笑著說道:“父皇,母後,兒臣善武,所以椿兒和棠兒的武藝得了兒臣的親傳,但詩詞歌賦可不怎麽地。”


    “若是獻了醜,還請父皇和母後莫要責罰他們才是。”


    以退為進,還順便誇讚了一下自己的兩個兒子,秦王楊銘這一手著實高明。


    肖元慶成了楊楓麾下大將,沁陽公主自然不會再開口幫楊楓,也選擇了沉默。


    這麽一來,楊顯就不好再拒絕了,便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朕就出一個題目吧。”


    “爾等,哪一個能拔得頭籌,朕重重有賞。”


    頓了頓,楊顯望向楚風殿的門外,心下一動,說道:“今晚是中秋佳節,不如就以明月為題,題材不限,如何?”


    明月為題,正好應景。


    題材不限,其實是照顧一下楊楓,免得他不會作詩。


    此言一出,這些皇孫以楊李為首,齊齊應道:“孫兒等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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