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珺微微一笑:“女兒本來是準備出城練習騎射,無意中看到父親與燕郡王殿下在比試武藝,這才駐足觀看。”


    說著,石青珺翻身下馬,將馬槊插入地上,向楊楓拱手道:“民女石青珺,見過燕郡王殿下。”


    說起來,楊楓和石青珺之間,還有過一次的尷尬。


    大概是兩年前,楊楓在雒陽城外見了石青珺,登時就起了色心,上前調戲。


    太子的嫡長子啊,這身份調戲民女,絕對是一調戲一個準。


    也怪石青珺會武藝,出門從不坐轎,都是騎馬,被楊楓當做了武林中人。


    當時,楊楓身邊有十幾個護衛呢,自然認為是手到擒來。


    誰想到,石青珺的武藝了得,竟然將那十幾個護衛全都打翻在地,還將楊楓給踩在了腳下。


    得知楊楓的身份之後,石青珺仍沒有罷手,一腳將他踢出去兩丈多遠,這才揚長而去。


    事後,石青珺當然給石萬鈞去了一封書信。


    石萬鈞大吃一驚,立即上了一道奏折給楊顯,主動請罪。


    楊顯當然不會因為這事怪罪石萬鈞和石青珺,而是將楊楓狠狠教訓一通,禁足一個月。


    而且,楊顯還因此嘉獎石青珺,又賞賜給她兩件寶物,這事也就算了結了。


    打了皇孫都沒事,還被皇帝賞賜了,石青珺也因此名聲大噪,雒陽城還有誰不怕她的呢。


    這事,本來早就過去了,石青珺也基本上都忘了。


    可誰想到,這大半年之內,尤其是最近十幾天,楊楓突然名聲大噪。


    石青珺當然聽說了,卻不以為然,因為她不喜琴棋書畫之類,唯獨喜歡武藝。


    至於楊楓能大敗匈奴,石青珺認為是楊楓手下有能人相助。


    曾經被她一腳踢飛兩丈多遠的廢物,恐怕連戰場都沒去過,整天就知道在薊縣吃喝玩樂吧。


    可剛才楊楓與石萬鈞的這一戰,一下子就顛覆了石青珺對楊楓的看法,更是深深好奇。


    這麽高絕的武藝,絕非一朝一夕可成。


    而既然楊楓有這麽高絕的武藝,兩年前的那一天,楊楓為何裝作廢物,被她踩在腳下,又一腳踢飛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楊楓故意藏拙。


    而且,她在不知情下,反而幫了楊楓藏拙。


    楊楓笑著說道:“本王今日是客,石姑娘無須多禮。”


    “噢,石姑娘的兵器也是馬槊?”


    石青珺點了點頭:“回殿下,正是。”


    “剛才,民女見識了殿下的武藝,方才發現,民女的槊法比殿下差之甚遠啊。”


    楊楓笑道:“石姑娘客氣了。”


    石萬鈞笑著打斷二人的對話:“殿下,酒宴想必已經準備好了,殿下請跟老臣前往正廳吧。”


    楊楓點了點頭:“多謝石將軍。”


    既然石萬鈞無意,楊楓自然不可能賴皮著臉非要認石萬鈞為師父。


    再說了,楊楓的武藝幾乎不在石萬鈞之下,認他當師父也不妥。


    然後,肖元慶和石青珺也見了禮。


    見禮之後,肖元慶笑著說道:“石姑娘,不如一同赴宴吧。”


    “我覺得,燕郡王殿下和石將軍剛剛大戰一場,一會兒肯定會彼此分享心得的。”


    石青珺心下一動,兩大高手分享心得,這機會千載難逢啊。


    沒有任何理由能讓石青珺拒絕此事,她便一口答應下來:“我正有此意。”


    楊楓聽了,差點沒樂了,行啊,元慶,知道本王想拉攏石萬鈞,竟然想出這樣的辦法幫忙,不錯,不錯嘛。


    石萬鈞聽了,則是雙眉微微一皺。


    他既然不打算插手東宮與燕州之爭,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介入其中,也就不希望石青珺與楊楓再有任何交集。


    可肖元慶和石青珺這一番對話之後,石萬鈞也不好阻止,隻是心中略有不快。


    四人一起來到正廳的時候,石府的管家帶著幾個下人,剛從正廳撤回來。


    管家見石萬鈞來了,立即上前:“啟稟老爺,老爺的那幅畫像已經裱好,掛在了正堂當中。”


    不好,石萬鈞心下一咯噔,特麽的,早知道殿下跟青珺能遇上,老子就不掛這幅畫了。


    但卻已經晚了,石萬鈞隻能點了點頭,揮手將管家等人下去。


    石青珺不明就裏,立即問道:“父親,你的畫像畫好了?”


    石萬鈞看了楊楓一眼,笑著說道:“多虧燕郡王殿下的生花妙筆,才算是圓了為父的畫像之夢。”


    石青珺好奇之極,便先一步走進正廳,向正堂看過去。


    “啊……”石青珺不由大吃一驚,急忙又快走幾步,來到畫像跟前,不禁驚呆了。


    栩栩如生,足以能夠以假亂真,就像是石萬鈞本人一樣。


    “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石青珺喃喃念了一遍。


    石萬鈞引以為豪的這件事情,自然對石青珺講過不知道多少回,聽得石青珺的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這畫,這詩……


    石青珺忽然又想起了那首膾炙人口,導致雒陽紙貴的《水調歌頭》,忍不住轉過頭來,深深望了楊楓一眼。


    石青珺不喜歡琴棋書畫,但不代表她不懂啊。


    畢竟是大家閨秀出身,這些技能還是必須要學的,隻不過石青珺心不在焉,樣樣都會,卻又樣樣都不精通。


    用後世的一句話評價,就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


    但這並不能否定,石青珺對好詩好詞不喜歡啊,反而更會因為自己沒這樣的水平而格外喜歡。


    發現石青珺望向楊楓的目光再次發生了一絲的變化,石萬鈞暗暗叫苦,立即說道:“殿下,請上座。”


    楊楓笑著拱手道:“石將軍乃是開國功臣,大楚國之柱石,本王雖為皇孫,又豈敢在石將軍跟前上座,石將軍請。”


    “再說了,本王的武藝能有今日之成績,石將軍的栽培自然是功不可沒,哪有師父讓徒弟上座的道理。”


    見楊楓如此謙虛,石萬鈞卻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暗暗嘀咕,這小兔崽子是故意吧,想要勾起青珺對他的好感。


    哼,小兔崽子,你太陰了,拉攏老子不成,就從老子的女兒身上下手。


    司徒南的瞎孫女已經是正室了,老子的閨女絕不可能去做側室。


    所以,你再費盡心思,老子也絕不會給你半點機會。


    想到這裏,石萬鈞笑著對楊楓說道:“自古女子不上席,不如老臣和殿下先交流一下此戰的心得,青珺還要出城練習騎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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