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東匈奴王庭陷落後的第三天晚上,濟邪單於終於知道消息了,更是親眼看到次子解昆的首級。


    濟邪單於又驚又怒,目視解昆的首級良久,突然大叫一聲:“痛煞我也。”


    說罷,濟邪單於張嘴吐出一口鮮血來,暈厥在地。


    眾人大驚,急忙七手八腳地將濟邪單於抬到床榻上,又喊來隨軍的軍醫。


    濟邪單於隻是怒極攻心,並無什麽大礙,沒多久就醒過來了。


    醒過來之後,濟邪單於再次大喊一聲:“楊楓小畜生,竟然敢殺我孩兒,本單於定與你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濟邪單於的長子虞山立即拱手道:“請父單於立即下令,明日一早便回兵王庭,將那楊楓小兒,以及燕州兵馬盡數滅於草原之地,以報二弟的血海深仇。”


    本來,濟邪單於正處於惱恨之中。


    但聽了虞山的話之後,濟邪單於反而冷靜下來了。


    王庭已經陷落了,妻兒已經落入楊楓的手中,即便現在趕回去,也挽救不了這個結果。


    反而,若是突然撤軍,未必能輕易擊敗燕軍,還會陷入西匈奴和燕軍的兩麵夾擊之中,如此則必敗無疑。


    虞山還在勸:“父單於還等什麽,快下令回師,救回母親和三弟吧。”


    “不可。”濟邪單於一擺手,淡淡說道,“此乃楊楓小兒的詭計,圍魏救趙之策。”


    “他並不直接參與東西匈奴之戰,卻趁虛襲我王庭,擄我妻兒,更是故意殺死解昆,便是想要激怒於我。”


    “隻要我軍退兵,趕往王庭,必然會遭遇到燕軍的埋伏。”


    “然後,呼連小兒也必然會立即東進,與燕軍合擊我軍,則我軍必敗。”


    虞山被濟邪單於這麽一提醒,也醒悟過來了,急忙問:“父單於,難道咱們就不管不問母親和三弟了嗎?”


    濟邪單於淡淡說道:“虞山,身為一方諸侯,或者一個王者,首先要學會的,就是遇事要冷靜。”


    “遇到的事情越嚴重,就越是需要冷靜。”


    “不然的話,隻要一步走錯,跟隨你的人都會滅亡,你也難逃一死。”


    “楊楓隻送來解昆的首級,就證明他暫時不會對你母親和彌乎動手。”


    “而且,解昆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極有可能是惹怒了楊楓,才會招來殺身之禍。”


    深吸一口氣,濟邪單於繼續說道:“眼下的局麵,咱們隻有速戰速決,先將呼連小兒擊敗,最好能斬殺呼連小兒,然後再揮師東進,則燕軍必不是對手。”


    虞山一愣,問道:“父單於,雖說呼連的實力不如咱們,卻也有八萬精銳,咱們急切間想將之擊敗,隻怕……”


    濟邪單於冷笑一聲:“放心吧,我早有準備,明日一戰就能大敗呼連。”


    虞山依然不解。


    匈奴人作戰,地點還是草原,自然就是往來衝突,你殺我殺,硬碰硬。


    最多呢,就是陣法的運用,誰能夠更靈活一些。


    十二萬對八萬,就算是廝殺七八天,乃至半個月,東匈奴也未必能徹底擊敗西匈奴。


    除非一種情況,對方的士氣沒了。


    可現在的情況,西匈奴知道燕州出兵了,怎麽可能會士氣沒了呢?


    虞山雖然不解,但也不再問了。


    他知道,如果濟邪單於想說,剛才就已經告訴他了。


    既然濟邪單於剛才不說,現在就算他問,也是白問。


    濟邪單於來到托盤跟前,伸出手,將解昆依然睜大的眼睛輕輕合上,微微一歎:“解昆,我的孩子,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替你報仇。”


    “本單於不但要割下楊楓小兒的首級,還要挖出他的心,粉碎他的屍骨,才能解本單於的心頭之恨。”


    本來,濟邪單於準備再過幾日,等呼連單於徹底放鬆警惕的時候,放出狼群。


    但王庭出事,使得濟邪單於沒有耐心等下去,他準備明天就發出這手王牌,先贏了這一場再說。


    再說,王庭出事,東匈奴這十二萬大軍的後續補給就斷了,濟邪單於不速戰速決,還能有什麽辦法。


    西匈奴的王帳。


    呼連單於也得知了這個消息,不由放聲大笑:“楊楓就是楊楓,果然厲害。”


    “東匈奴的王庭也被攻破了,估計濟邪老兒現在的心情跟本單於那時候是完全一樣,氣得差點能吐血吧。”


    “東匈奴大軍的後續補給已斷,濟邪老兒一定會速戰速決,準備先擊敗本單於,然後再回軍收拾楊楓。”


    “嘿,本單於偏不讓濟邪老兒如意,從明日起,我軍便固守營寨,不再出戰。”


    “隻要東匈奴攻我不下,就隻能回師王庭,到那時我軍便可以趁勢追擊,大敗濟邪老兒。”


    “哼,若能一擊殺死濟邪老兒,本單於便可以趁亂收複東匈奴之兵。”


    “楊楓隻有五萬騎兵,如何會是我十數萬騎兵精銳的對手,其必敗無疑。”


    “到那時,匈奴大草原還是本單於的。”


    “燕州之地,也一樣逃不過本單於的手掌心。”


    “父單於未能實現的馬踏中原之誌,終會在本單於的手中實現。”


    一時間,呼連單於躊躇滿誌,壓抑許久的雄心壯誌再次翻湧不已。


    草原,燕州,中原,乃至江南,再次成為呼連單於眼中的肥肉。


    第二天,很快就來到了。


    吃過早餐之後,濟邪單於率領兵馬,再次向呼連單於發起搦戰。


    但是,跟之前完全不同的是,這一次呼連單於並沒有率軍迎戰,而是龜縮在營寨之中了。


    “可惡,呼連小兒肯定也得知消息了。”濟邪單於微微皺眉,恨恨地罵了一聲。


    無奈之下,濟邪單於隻得派出二十幾個嗓門大的士兵,到西匈奴的營門前罵陣。


    “呼連小兒,虧你還是西匈奴的單於,竟然像烏龜一樣,不敢出戰,丟盡草原人的臉。”


    “呼連小兒,我看你根本不配當西匈奴的單於,不如鑽到女人的懷裏吃奶去吧。”


    “呼連小兒,你若是不敢出戰,就趕緊來到我們單於跟前跪下來求饒,說不定我們單於會封你一個十戶長的官。”


    ……


    這些士兵的罵詞,是濟邪單於親自設計,教給那些士兵的,可謂是歹毒之極。


    呼連單於是什麽反應,暫時還不太清楚。


    至少,負責守衛營門的那些匈奴將士幾乎快被氣炸了肺,恨得眼睛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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