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柏怒視著衛邵,冷哼一聲:“姑息長江水賊,難道就是為本王著想不成?”


    “本王是漢州郡王,漢州百姓都是本王之子民。”


    “如今,江北幾個縣的百姓被長江水賊劫掠,錢糧損失無數,更是不知多少百姓死於屠刀之下,你竟然讓本王視若無睹?”


    “衛邵,你這兵曹從事尚且是如此怯懦,可見漢州將士能有多少熱血男兒?”


    衛邵急忙說道:“殿下錯怪卑職也。”


    “卑職之意,眼下年關將至,殿下即將動身返回雒陽,實在不適合在此時行刀兵之舉。”


    “再者,那長江水賊隻是劫掠一番,或許就會退去。”


    “若是我漢州軍出,在長江之上與其爭鋒,縱然能勝,我漢州軍亦會有不少傷亡。”


    “卑職之意,可派人小心防守岸邊,不再給長江水賊機會。”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待明年開春,東南風起,我漢州軍便可一鼓作氣,橫掃長江水賊,為那些漢州百姓報仇雪恨了。”


    聽衛邵這麽一說,楊柏的臉色才算是稍微緩和一下,冷冷說道:“衛大人,你操心太多了。”


    “本王身為漢州郡王,治下百姓被賊寇屠戮,血灑長江,本王若是還能開開心心回雒陽過春節,本王有何顏麵忝為這漢州郡王?”


    “賊寇屠戮我漢州百姓,乃是與漢州為敵,與朝廷為敵,乃為謀反,此事如何能忍?”


    “長江水賊之所以寒冬逆風而來,必然是越冬之物不足,正是我漢州一舉拔掉這些水賊之良機,豈容錯過。”


    “至於春節,若是不能一舉剿滅漢州水賊,這個春節本王不過也罷。”


    楊柏當然不是真心這麽為百姓著想,隻不過是把話說得大義凜然而已。


    原因,當然有的。


    楊柏明白,楊顯和楊欽對漢州的情況極為關注,鐵定派了不少的眼線在這裏,頻繁向他們回報。


    漢州軍隊的問題,或許這些眼線不知道,或者知之不深。


    但長江水賊越冬而來,襲擾了江邊的好幾個縣,殺人無數,這消息鐵定瞞不過楊顯和楊欽的耳目。


    如果,楊柏沒有一個態度,沒有任何行動,楊欽還好一些,但楊顯或許會對他有所失望。


    為一方之主,不管是親王、郡王,還是刺史,如果不能保一方安寧,任由賊寇禍害百姓,恐怕是任何一個明君都無法容忍之事。


    若真是如此,不管楊柏在楊顯跟前再如何表現,卻也是不可能比過楊楓了。


    所以,楊柏現在是騎虎難下之勢,必須要出兵,而且動作要快。


    甚至於,這一戰,楊柏已經沒有退路,隻能勝不能敗,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而這個結果,就是衛邵的目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楊柏現在滿心裏是恨那些長江水賊,偏偏在大冬天跟他搗亂,害得他上下不得,隻能硬著頭皮出兵。


    而黃琬在一旁冷眼旁觀,就是不同的感覺了。


    黃琬隱約感覺著,這一次長江水賊的行動著實有些詭異。


    根據黃琬對這三處長江水賊的了解,他們平時沒少宰客,手上不缺銀子。


    再說,長江這邊,跟大楚國境內的黃河不一樣,冬天是不結冰的,是以往來商客也是不斷,所以這長江水賊有必要逆風上岸,故意惹怒漢州嗎?


    故意惹怒?


    想到這裏,黃琬忽然眼睛一亮,他似乎明白了。


    楊柏正在調查漢州軍隊上的漏洞和問題,而且已經拿到了不少的證據,即將結束的時候,長江水賊就突然向漢州發難了。


    再以黃琬對這三處水賊的了解,洪大郎和潘玉蓮隻收過江費,並不傷人性命,是以他們的生意很好,根本不用再上岸招惹漢州官府。


    隻有那個赫人屠,因為凶名在外,從他那裏經過的商船就少一些,或許就有上岸寇掠的可能。


    但赫人屠也不是沒生意,因為這個人不傻。


    赫人屠的過江費,比洪大郎和潘玉蓮要低許多。


    隻要沒有女色,一群大老爺們過江,從赫人屠這裏通過,反而會省下不少銀子。


    所以嘛,準確說,赫人屠也不是缺錢糧的主兒。


    這麽一來,黃琬就基本上可以認定,這一次長江水賊三方齊動,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


    黃琬深深看了衛邵一眼,想起之前衛邵找過他,但他卻沒有見衛邵。


    以衛邵的精明,隻要去戶曹查一下,就能知道他把貪墨的銀子全都補齊了。


    而衛邵等人,因為經營漢州時間太長,根本無法補齊,所以就隻能鋌而走險了。


    黃琬雖然基本上洞悉了衛邵等人的陰謀,但他卻不打算揭破此事,更不打算向楊柏告密。


    因為黃琬向楊柏告密,沒有好處,隻有壞處。


    如果黃琬告密,以楊柏的心性,絕不可能因此嘉獎黃琬,反而或許會怪罪黃琬在漢州多年,竟然不知衛邵等人的心性。


    而且,楊柏或許還會怪黃琬,為何在他剛來漢州的時候沒有提及,非要等到出事之後再說這事?


    如果楊柏一旦較真,就不難查出,黃琬是先貪墨了,然後等他開始徹查漢州軍隊的情況,這才將錢補退給戶曹,那麽黃琬也難逃被治罪的結局。


    最讓黃琬忌憚的是,大家都是世家門閥啊。


    黃琬來自冀州魏郡的黃氏,衛邵來自河東衛氏,於公長跟清河崔氏有親戚,等等。


    所以,黃琬如果敢出告,就等於是一下子得罪了很多的世家門閥,對魏郡黃氏會有極大的影響。


    而且,黃琬不但不會出告衛邵等人,更準備暗中幫他們一下。


    畢竟一旦楊柏真的出事了,不得不離開漢州,黃琬就可以再去戶曹將補上的銀子拿回來。


    甚至於,黃琬若是以此事為要挾,日後的分贓,黃琬的占比就會大大提升。


    橫財跟前無道義嘛。


    楊柏的誓言剛剛落地,黃琬立即就豎起大拇指:“殿下如此勤政愛民,真乃賢王之姿也。”


    “既然殿下有此決心,卑職身為漢州刺史,自然也不再回雒陽過年,而是要陪在殿下身邊,誓滅長江水賊不可。”


    衛邵何其精明,一下子就嗅出了這句話的怪味,便立即拍了拍胸脯:“既然殿下決心已下,卑職願為殿下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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