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末刻。


    雒水河畔,就是昔日文友會,花魁船停泊的那一段水域,也是楊楓與肖元慶打賭定下的地點。


    雖然河邊很冷,空曠的風吹著,但今天卻是人滿為患。


    河兩岸,人頭攢動,差不多足足上萬人。


    而且,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從城裏出來,向這邊走過來。


    肖元慶,早就在了,他是兩個當事人之一。


    沁陽公主也來了,她是來勸楊楓的,不要冒險。


    靠山王楊昊都來了,他最喜熱鬧,今日的場合絕對不容錯過。


    其餘,鎮山王楊晨,長公主楊晶,秦王楊銘,冀王楊錯,包括廢太子楊錚,都派人來了。


    朝廷百官,也都派了府中下人過來,隨時匯報消息。


    燕郡王府來的人最多。


    近二百甲衛全都在,將這一段水域給南北圍住了,以防刺客。


    司徒倩一聲令下,甲衛們全部出動,卻沒能找到楊楓。


    司徒倩明白,楊楓是故意躲起來了,就是不想讓她找到,是鐵了心打算完成這一次的賭約。


    無奈之下,司徒倩隻得將甲衛派出,去保護楊楓的安全。


    另外,司徒倩還將沈蠻牛和燕州衛也都派出去了,府中隻留了燕州十五虎。


    “燕郡王殿下人呢?”


    “你慌什麽慌,這還不到未時呢。”


    “雖然不到未時,卻也隻差一刻鍾,燕郡王殿下該到了吧。”


    “畢竟,還得脫衣服,準備一下呢。”


    “哈哈哈,我猜,燕郡王殿下一定不會來,因為燕郡王殿下一定不會遊泳。”


    “就是,我也這樣覺得,畢竟這個賭約是醉酒之約,亦可說算不得數。”


    “非也,非也,若燕郡王殿下真要毀約,直說便是,何至於拖到現在呢?”


    “既然如此,那你說說,燕郡王殿下因何未至。”


    ……


    一萬多人,都是在談論著楊楓為何還沒來到,整個場麵亂糟糟的。


    肖元慶看看天色,心下奇怪之極。


    以肖元慶對楊楓的了解,以楊楓的身份,斷然是不會爽約不至的。


    兩個時辰前,楊楓就離開燕郡王府,不知所蹤的消息,肖元慶當然知道,但他不認為楊楓是躲了,而是認為楊楓應該是去做什麽準備了。


    沁陽公主則是鬆了一口氣:“楓兒不來,自然是最好。”


    肖元慶看了沁陽公主一眼,沒說什麽,他知道楊楓是一定要來的。


    就在這時,跟著楊楓一起玩失蹤的燕一和虎一同時出現了。


    沁陽公主急忙問道:“楓兒在何處?”


    燕一拱手道:“啟稟公主殿下,殿下讓末將二人先來此處等候,殿下說他在午未交錯之時必會來到。”


    午未交錯之時?


    必會來到?


    現在距離午未交錯之時,隻有半刻鍾的時間了。


    這是什麽迷魂陣?


    沁陽公主沒有再問,反正她決定了,隻要見到楊楓,她就以姑姑的身份命令他,絕對不能下水。


    這麽一來,楊楓聽奉長輩之言,縱然是爽了賭約,也不會落下什麽不好的名聲。


    那些對楊楓不滿,或者有仇的人,自然也不會翻出什麽浪花來。


    畢竟,沁陽公主雖然一直很低調,但她畢竟是皇帝楊顯唯一的女兒,備受楊顯夫婦疼愛。


    若沁陽公主一怒之下,雒陽城絕對會抖三抖的。


    在所有人的耐心等待之下,午未交錯之時,終於來到了。


    燕一看看天色,大喝一聲:“午未交錯之時已到,請殿下現身。”


    立即,河岸兩邊的近兩萬人全都動了,不是向後看,就是向左右看,不知道楊楓會從哪個方向飛馬而來。


    隻見燕一的話音剛落,原本平靜如水的河麵,突然是“嘩啦啦”的一聲響,楊楓的身影從水下一縱而出。


    “啊……”所有人都驚呆了。


    天哪,燕郡王殿下竟然早就在水裏了,隻等著這一刻才現身呢。


    這…這…這……


    “撲通”一聲,楊楓再次落回水中。


    然後,楊楓再次浮出水麵,隻上身露在外麵。


    “哇……”場中的那些女人幾乎全都發出一聲驚呼。


    楊楓的身材真是太好了,皮膚白皙,肌肉爆滿,妥妥的陽剛味道。


    楊楓拱手道:“有勞大夥兒久等了。”


    “昨日,本王酒後與表弟肖元慶打賭,今日本王便趁此賭約,向大夥兒表演一下。”


    說完,楊楓就一個縱身,再次沒入到水麵之下了。


    水波,慢慢向四周擴散而去,不一會兒就溶於水麵之上,再次化成一麵偌大的鏡子。


    南岸的人,可以在水麵上看到北岸人的倒影。


    同樣,北岸的人,也可以在水麵上看到南岸人的倒影。


    但是,楊楓的人影到哪裏去了,沒人知道。


    很快,半刻鍾過去了,楊楓沒再出來。


    又很快,一刻鍾過去了,楊楓還不見出來。


    沁陽公主慌了:“元慶,快,快派人下水,去救楓兒。”


    燕一對沁陽公主說道:“公主殿下莫要擔心,殿下應該無事,不然,這水麵就會晃動,殿下會掙紮,身體就會浮出水麵的。”


    沁陽公主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關心則亂了。


    可是,沁陽公主依然很擔心,楊楓一直在水麵之下,在幹什麽?


    還有,天這麽冷,她穿著貂皮大衣,在河邊都感覺不到什麽熱度,楊楓光著上身在冰冷的河水裏,肯定會凍壞吧。


    想到這裏,沁陽公主急忙大喊:“楓兒,水裏涼,快出來吧。”


    話音剛落,隻見水麵再次“嘩啦”一聲,楊楓破水而出,哈哈大笑:“多謝姑姑關心。”


    “感謝大家夥兒過來捧場,此賭約完成,本王去也。”


    說罷,楊楓雙腳在水中一蹬,猶如一條大魚般,優雅又快速地順河遊去,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跡。


    “哇……”眾人一陣讚歎,著實是大開眼界了。


    燕郡王楊楓,真的有這樣高超的泳技。


    關鍵是,現在是冬天啊,燕郡王殿下竟然這麽不怕冷。


    眾人有些意猶未盡,但楊楓已經不見了蹤跡,他們也隻能是各自回家。


    一路上,“燕郡王殿下”這五個字,不知道被提到了多少次。


    臘月二十七,圓滿收官。


    明天是臘月二十八,距離春節是越來越近了。


    未來的一段時間,不管是《方洪穀大捷》,還是這場遊泳的賭約,都將會是雒陽城最熱門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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