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衛大將軍府。


    門外,跪了一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羅紅樓的婢女小紅。


    小紅很聰明。


    這場官司已經輸了,崔廣州必死無疑,崔景哲估計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博陵崔氏麵子受損,這口氣又出不來,十有八九會拿她這個婢女出氣。


    按照大楚國的律令,博陵崔氏要不了她的命,但可以打罵,可以懲戒,小紅以後的日子能好過到哪裏去呢。


    小紅思來想去,在大楚國能改變她命運的人,就隻有楊楓了。


    剛才,在堂上,小紅聽到石萬鈞跟楊楓約酒。


    所以,在此案結束之後,小紅就急匆匆來石府門口跪著,等著楊楓和石萬鈞來到了。


    石府的守衛也問了,但小紅說是等楊楓和石萬鈞的,守衛自然不敢輕易將小紅驅離。


    見楊楓和石萬鈞並轡而來,小紅立即就磕頭:“奴婢幫著崔老板陷害殿下,奴婢已經知錯,還請殿下能寬恕奴婢。”


    楊楓翻身下馬,笑著說道:“你這丫頭,倒也算是聰明,竟然能想到,來找本王救你。”


    小紅不停磕頭:“奴婢雖然是被迫,但如今博陵崔氏連連受挫,隻怕會將這口怨氣撒在奴婢身上。”


    “大楚國之大,能救奴婢者,唯有殿下也。”


    “殿下在燕州,素來寬仁,乃是明主,求殿下搭救奴婢,奴婢願做牛做馬,以報答殿下之恩。”


    楊楓笑著說道:“小紅,起身吧,本王幫你就是。”


    小紅大喜:“奴婢多謝殿下。”


    “但是……”楊楓淡淡說道,“你畢竟是羅紅樓的奴婢,賣身契在博陵崔氏手中,本王無法向博陵崔氏強行索要你。”


    小紅也是一個聰明人,急忙說道:“殿下放心,奴婢不會讓殿下為難。”


    “紅穗姑娘和憐兒能從軍,奴婢亦可,隻求殿下收錄便是。”


    楊楓點了點頭:“你這丫頭,確實聰明,隻要你能吃得了苦,不懼戰場之險,本王允你便是。”


    小紅拱手道:“但求殿下賜給奴婢盔甲一套,奴婢回一趟羅紅樓,或許能為殿下再招募一些姐妹,同往燕州從軍。”


    楊楓樂了,小紅這丫頭可以啊,精明會來事,可以重點培養一下。


    “好,不管你能否成功,本王允你加入燕州女衛。”


    小紅高興壞了,急忙不住磕頭:“奴婢多謝殿下洪恩。”


    對於燕州的女兵情況,小紅雖然了解不多,但她卻知道一點,燕州女衛的地位要比燕州女兵營強上很多。


    從另外一個方麵看,燕州女兵營日後是要上戰場的,危險係數高。


    而燕州女衛的任務,隻是保護燕郡王府女眷的安危,危險係數自然就低很多。


    在北境,戰爭或許會經常有。


    但是,對燕郡王府女眷的刺殺,自然不可能經常有。


    小紅的事情剛剛解決,小桃也跪下了:“啟稟老爺,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老爺原諒,卻沒臉繼續待在府中。”


    “奴婢願北上燕州從軍,跟隨小姐,服侍一二,還請老爺恩準。”


    小桃這個事吧,她確實有錯。


    小桃的錯,在於被崔廣州策反,跟著陷害楊楓。


    可是呢,站在小桃的立場考慮,卻又不算是錯。


    第一,小桃是石府的婢女,陷害的人卻不是石府的人,自然就不算是背主。


    第二,小桃是奴婢之身,遇到這種有可能擺脫奴籍的機會,不心動才怪。


    第三,小桃相貌不俗,被石萬鈞的一個庶子石青虎看上了。


    小桃拒絕了,但石青虎似乎很不甘心,多次騷擾。


    有一次,若非是小桃拚死掙紮,恐怕就已經被石青虎得手了。


    石青珺知道此事,也將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嗬斥過一頓,石青虎才有所收斂。


    可是,石青珺從軍了,小桃沒了靠山,石青虎再次騷擾小桃,讓她不勝其煩。


    前文介紹過,但凡是世家門閥的後代,基本上是男人帥,女人靚。


    可這種情況,在左衛大將軍府,就未必了,因為石萬鈞是貧寒出身啊。


    石萬鈞長得不好看,但他娶妻納妾的時候,已經頗有地位,故而妻妾都是大美女。


    石青珺遺傳了她娘,所以就長成一個大美女。


    但石青虎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他遺傳石萬鈞多一些,長得就有些寒酸,而且凶惡了。


    再加上石青虎是庶子,再加上石青虎不可能娶小桃,小桃自然就不願從了石青虎。


    可是,近來石青虎欲得她之心越來越濃,小桃也自知難以抗拒太久,恰好遇到這事,她就想趁機擺脫奴籍,這樣石青虎就無法再騷擾她了。


    這個案子失敗了,小桃相當於獲罪於石府。


    如果石青虎趁機向石萬鈞討要小桃,石萬鈞應該不會再拒絕。


    誰想到,小紅聰明,想出了北上投軍的辦法,倒也算是給了小桃靈感。


    隻是,石青珺是燕州女兵營的統領,小桃北上燕州投軍,自然隻能投入燕州女兵營。


    石萬鈞想了想,點頭道:“好,老夫允了。”


    小紅和小桃的事,屬於是楚紅穗案件衍生出來的兩件事情,是在楊楓的意料之外。


    不過呢,給燕州女衛和燕州女兵營輸送人,自然是好事一樁。


    甚至於,楚紅穗、憐兒、小紅和小桃的事情一旦發酵之後,大楚國的青樓女人,但凡是混得不好的,或者不想每日接客的,都有可能北上燕州投軍。


    到那時,不管是燕州女衛,還是燕州女兵營,都不會再缺兵源。


    當然,這隻是女奴婢,還有男奴婢呢,也有可能北上燕州投軍。


    男奴婢投軍呢,以前也有過,但結局都不太好。


    原因也是很簡單的。


    奴婢投軍,一般都不會得到主子的同意,隻是能鑽律令的這個漏子。


    這麽一來,主子就會顏麵盡失,而這種主子,不是世家門閥,就是富商豪強,極其有權勢。


    他們的反應呢,基本上跟博陵崔氏的反應差不多。


    第一步,托兵部的關係,找到這個奴婢在哪裏當兵。


    第二步,找到這個奴婢的上司,賄賂一番。


    第三步,這個奴婢就活不長了。


    世家門閥的時代,奴婢想翻身,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可偏偏是,哢嚓一聲震天響,大楚出個燕郡王。


    燕州之地,在世家門閥的掌控之外。


    去燕州投軍,他們的主子就鞭長莫及。


    燕州戰事多,立功的機會也多。


    似乎,燕州就是投軍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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