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楓在玉璋宮待了半個時辰,才在獨孤皇後的各種叮嚀中脫身離開。


    皇宮辭行結束,按照禮節,楊楓須得再去一趟東宮,向楊欽辭行。


    上一次呢,楊楓因為崔廣瑞的事情,臨時返回雒陽。


    辭行的時候,楊欽隻是給門子吩咐一聲,說是他身體不適,不用讓楊楓當麵辭行了,就把楊楓打發走了。


    原因嘛,很簡單,不待見楊楓唄。


    這種情況,不單單是在皇家存在,在一些大戶人家也是存在的。


    例如,當爹的娶了續弦,整天被吹枕邊風,對前妻所生的老大不待見,卻喜歡續弦生的兒子。


    那麽,在分家產的時候,老大自然會少分很多家產。


    但在以孝治天下的大楚國,絕對不能因此跟自己的父親翻臉,不然是會被很多人指著後背罵為不孝子的。


    而楊楓就沒有慣楊欽的毛病,該翻臉翻臉,該懟懟。


    不是我不孝順,而是你不要我這個兒子了,不惜設計讓我送死。


    所以,當初在離開雒陽北上之前,楊楓跟楊欽翻臉,毫無壓力。


    不久後,楊楓在燕州站穩了腳跟,就在中秋回雒陽的時候,開始打臉東宮了。


    直接打臉楊欽,著實還是有些不妥了,楊楓便直接挑了漢郡王府。


    崔廣瑞事件,楊欽挑頭針對楊楓。


    楊楓當然不客氣,在楚風殿,當著楊顯的麵,直接就懟了楊欽,讓楊欽下不了台。


    春節之時,守歲拜年的時候,楊楓更是當著楊欽的麵懟得蕭氏吃不消。


    也就是說,東宮與楊楓的關係,越發惡化,不可能再挽回了。


    楊楓就沒打算挽回,無所謂嘛。


    不過呢,該進行的禮節,還是不能少的。


    但今天呢,似乎不太一樣。


    楊楓來到東宮之後,門子立即告訴楊楓,說是太子楊欽在書房等著他呢。


    楊楓本想來了就走,但現在走不了了,隻得進去見楊欽。


    不一會兒,楊楓到了書房。


    書房之中,隻有楊楓一個人,不見蕭氏的影子。


    “兒臣見過父王。”


    楊欽放下手中的筆,看了楊楓一眼,點了點頭:“免禮,坐吧。”


    “多謝父王。”


    楊楓明顯感覺到,從楊楓接旨北上燕州之後,今天是楊欽對他態度最好的一次了。


    什麽原因?


    楊楓不用摳腳趾縫都能知道,鐵定是因為他救了楊柏一命的事。


    果然,等楊楓坐下,從婢女手中接過茶碗之後,楊欽就開口了。


    “楓兒,漢州之事,本宮都已經聽說了,你做得很不錯。”


    你都已經聽說了?


    楊楓心中冷笑一聲。


    楊柏在信中肯定不會說,他在通天峽設伏,準備要了我的性命,然後深藏他已經不能行男女之事的隱私吧。


    楊楓微微一笑:“多謝父王誇獎,兒臣不過是奉旨行事,不敢懈怠。”


    楊欽點了點頭:“話雖如此,但你畢竟查清漢州兵敗之因,更是救了柏兒之命,確實立下大功。”


    “你們兄弟,雖然平日裏政見不合,多有爭鬥,但在關鍵時刻,楓兒你身為兄長,能夠不計前嫌,確有兄長之風。”


    “今日早朝之時,本宮已經向你皇祖父為你請功,要求厚賞於你,你皇祖父業已答應本宮之所請。”


    什麽叫錦上添花?


    什麽叫順勢而為?


    楊欽這一手就是。


    漢州之事,妥妥都是瞞不過楊顯的耳目。


    所以,楊楓救了楊柏之命,楊顯肯定已經知道了。


    那麽,楊楓的賞賜妥妥是逃不掉的。


    與其那樣,倒不如楊欽來做個好人,替楊楓請請功,反正又沒有半點損失,更是能落一個不錯的名聲。


    大家都看好了,本宮可不是不疼長子楊楓啊。


    這不,楊楓剛立了功,本宮這個當爹的立即就替他請功了。


    楊楓懂得楊欽的心思,自然不會說破,微微一笑:“兒臣多謝父王。”


    麵和心不和嘛,誰不會是咋。


    論起演技,本王可是從後世穿越過來的,看片賞劇無數。


    看過那麽多的豬跑,吃起豬肉來,滋味自然是很不一樣的。


    楊欽又問道:“楓兒,你也是能征善戰之人,不知對漢州之敗有何想法?”


    楊楓不知楊欽這一問是什麽意思,不敢輕易正麵作答:“漢州之敗,乃是衛邵等人通敵,泄露我軍作戰計劃所致,非二弟之過也。”


    楊欽點了點頭:“衛邵等人之過,本宮知道。”


    “本宮隻是覺得奇怪,漢州水賊竟然能想出突襲我軍糧草之策,顯然有高人指點。”


    “楓兒你去過漢州,可曾聽說,漢州水賊中有何人精通謀略?”


    這下子,楊楓算是明白了。


    看來楊欽一直懷疑計三六的失蹤跟漢州水賊有關,但卻因為無法派人探查情況,隻能處於猜測階段。


    後來,楊欽也派了胡晃前往漢州。


    隻不過,胡晃到了漢州的時候,楊柏已經兵敗,退到了許縣。


    楊柏從楊欽的書信中得知,胡晃也善於謀略,便讓他留在岸邊。


    一是讓胡晃整頓敗兵,固守江岸,以防漢州水賊乘勝追擊。


    二是讓胡晃想辦法查清楚,計三六是不是已經投靠了漢州水賊。


    隻不過,胡晃想盡了辦法,派了一撥又一撥的細作前往漢州水賊的大本營,要麽是有去無回,要麽是沒有任何發現。


    胡晃也是比較頭大,他隱約感覺著,火蓮島的防守比另外兩股水賊的大本營嚴密多了,很可能是出自計三六的手筆。


    隻是,沒有準確的證據,胡晃不敢下定論啊。


    胡晃查不出來,楊欽的疑心就更重了,這事差點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想想也是啊。


    哢嚓一聲震天響,愛子差點殞戰場。欲問凶手是何人,心腹謀士沒商量。


    要真是計三六投靠了漢州水賊,楊欽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差點害死自己的愛子。


    要真是計三六投靠了漢州水賊,楊欽一定要查出來,到底是誰泄露了計三六南下的情報,以至於計三六落在了漢州水賊的手中。


    若說計三六離開雒陽就奔著投奔漢州水賊的目的去的,打死楊欽都不會相信。


    最後,經過冥思苦想,以及府中幕僚的幫助,楊欽得出兩個結論。


    第一,漢州水賊在雒陽有據點,探查情報用的。


    第二,雒陽城中,有人跟漢州水賊有聯絡。


    這個結論,楊楓不知道,不然能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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