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勒。


    王宮。


    賀胡真殿。


    賀胡真大汗端坐王位之上,下麵站了兩個人,分別是他的長子赤獲和次子金諾。


    赤獲和金諾是突然被賀胡真大汗派人喊過來的,皆是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


    二人心中納悶著,最近這段時間,他們並沒有發生什麽明顯的爭鬥啊,為何會一同被喊過來呢。


    賀胡真大汗望著兩個兒子,淡淡說道:“赤獲,金諾,你二人乃是兄弟,然卻彼此不能相容,常有爭鬥之事,著實不該。”


    “須知,我鐵勒正處於大興之際,內部團結乃是最為重要。”


    “不然,若你兄弟不和,導致鐵勒一分為二,昔日匈奴之事定然會再次重演,我鐵勒或許亦有滅族之危也。”


    “今日,父汗將你兄弟二人一並喊來這裏,便是欲化解你們兄弟之怨。”


    “父汗之意,這裏有兩碗酒,你二人各自滴上一滴血入碗,然後易碗而飲。”


    “如此一來,你們兄弟二人就是血脈相連,雖二人卻為一人,自此之後自然不會再鬥。”


    “赤獲,金諾,你二人意下如何啊?”


    赤獲和金諾聽了,轉首對視一眼,心中皆想,父汗素來英明,今日怎地用這種無腦之法。


    莫說是一滴血,即便是十口血飲下,又有何用?


    除非,有一人退出,不再念及汗位。


    嗯,這個辦法定然是那個蕭奇峰所出,看來此人確實沒什麽能耐。


    既然賀胡真大汗都這樣說了,赤獲和金諾當然不會不答應。


    於是,賀胡真大汗就命人端了兩碗酒來到赤獲和金諾的跟前。


    兩個酒碗,一模一樣,裏麵的酒水也都是滿滿的。


    赤獲和金諾對視一眼,一起從懷裏掏出匕首,二話不說就在小指頭上割了一下,分別滴在碗裏一滴血。


    賀胡真大汗又說道:“你二人,去殿門口,向正南方向,磕六個頭,然後回來喝酒。”


    赤獲和金諾領了命,來到殿門口,按照賀胡真大汗的要求,磕了六個頭。


    隻不過,他倆不知道的是,赤獲的那碗酒已經被換掉了。


    赤獲和金諾回來之後,你喝了帶我血的酒,我喝了帶你血的酒。


    喝完酒之後,賀胡真大汗淡淡說道:“行,你們已經血脈相連,日後自然不會再有爭鬥,先下去吧。”


    “多謝父汗,兒臣告退。”


    待赤獲和金諾離開之後,賀胡真大汗對身邊的奴婢吩咐道:“端著這杯酒,隨本汗去後宮塞丹汗妃處。”


    前文交代過,鐵勒處在遊牧民族向國家的轉變之中,在賀胡真大汗的後宮之中,自然也就開始出現太監。


    隻不過,在鐵勒,沒有“太監”這個詞,一律被稱為奴婢。


    不一會兒,塞丹汗妃的住處到了。


    “臣妾見過大汗。”


    對於賀胡真大汗突然來到,塞丹汗妃也比較奇怪,因為賀胡真大汗白天的時候,從來沒有去過後宮,今天還是第一遭。


    “愛妃平身吧。”


    塞丹汗妃站起身來,這才看到,賀胡真大汗身後跟著一個奴婢,端了一碗酒。


    塞丹汗妃頗為奇怪,問道:“大汗,這是……”


    賀胡真大汗指著身後的酒碗,淡淡說道:“中原人,有滴血驗親之法,屢試不爽。”


    “近來,鐵勒各部皆有傳言,說赤獲並非本汗親生,無有繼承汗位之資。”


    “本汗雖然多方解釋,奈何架不住悠悠眾口,使得本汗頗為為難。”


    “幸好,匈奴使者蕭奇峰告知本汗這滴血驗親之法,本王意欲一試。”


    “方才,本汗將赤獲與金諾喊來,命其各自滴血入酒,然後易碗而飲,謊稱化幹戈為玉帛,此二子信以為真。”


    “本汗讓其出殿叩拜天地,趁機將赤獲之血酒換下。”


    “今日,當著愛妃的麵,本汗亦滴血入碗,一探赤獲身世,還請愛妃做個見證。”


    說罷,賀胡真大汗也不給塞丹汗妃說話的機會,直接掏出匕首,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到酒碗裏。


    看著兩滴血在酒麵上漂浮著,塞丹汗妃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塞丹汗妃最擔心的事情,終於就要發生了。


    蕭奇峰?


    這個名字,讓塞丹汗妃恨到了骨子裏。


    兩滴血,漂了一會兒,慢慢開始接觸了。


    但是,接觸之後,兩滴血並沒有融合在一起,慢慢地又分開了,似乎像是擦肩而過。


    賀胡真大汗看了臉色微微蒼白的塞丹汗妃一眼,淡淡問道:“愛妃,難道你不想解釋什麽嗎?”


    “臣妾…臣妾……”塞丹汗妃張了張嘴,終是鼓不起勇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汗恕罪,臣妾罪該萬死。”


    賀胡真大汗將塞丹汗妃攙扶起來,微微一歎:“愛妃,昔日是本汗實力不及,累及你被仇家所獲,實乃本汗之過也,與愛妃何幹。”


    “隻是,我鐵勒日漸強大,汗位繼承之事乃是重中之重,本汗一生戎馬,拚得天下,總不能將這汗位傳給仇人之子吧。”


    塞丹汗妃垂淚道:“大汗,赤獲雖不是大汗之子,卻是臣妾十月懷胎所生,乃是臣妾之骨血。”


    “那人,雖然是赤獲之生父,奈何其人已死,並不會對赤獲有任何影響,還請大汗體恤臣妾,留赤獲一條性命。”


    “臣妾一直欺瞞大汗,臣妾知罪,大汗如何處置臣妾,臣妾絕無二言,但赤獲無辜,還請大汗垂憐一二。”


    賀胡真大汗微微一歎:“愛妃所言有理,赤獲何辜啊。”


    “愛妃放心,隻要赤獲不再念及汗位,本汗自然不會為難他。”


    塞丹汗妃急忙說道:“臣妾願意用性命擔心,赤獲再無野心,日後一定會全力輔佐大汗,輔佐金諾,絕無二心。”


    賀胡真大汗點頭道:“好,赤獲那裏,愛妃與之深談一次,不論結果如何,都要報於本汗知曉。”


    “嗯,本汗還有公務要處理,就不打攪愛妃休息了。”


    塞丹汗妃急忙福了福身:“臣妾恭送大汗。”


    目送賀胡真大汗離開之後,塞丹汗妃的眼神漸漸冷了起來。


    當然。塞丹汗妃的冰冷目光並不是對賀胡真大汗的。


    塞丹汗妃咬著牙,恨恨自言自語:“蕭奇峰,你敢亂我鐵勒,我絕不會放過你。”


    “匈奴覆滅,你若敢來投我鐵勒,我定殺你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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