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司徒南的心情,蕭廣元的心情就不是那麽舒服了。


    第一,司徒倩產子,正妃的地位穩如泰山,蕭月琴就隻可能一直是第一側妃。


    哪怕,日後楊楓真有機會繼位,蕭月琴也隻能是貴妃。


    世家門閥的嫡女,能當上貴妃,其實已經是很不錯的,對此蕭廣元倒也不是不知足。


    第二,就是蕭氏失寵的事情了。


    畢竟是親生女兒,女兒又是皇後,蕭廣元不能不有所擔心。


    皇後失寵,貴妃當道,絕不是什麽好事。


    或許,用不了多久,蕭氏就有可能被廢掉,這對於蘭陵蕭氏而言,當然不是什麽好事。


    可偏偏是,蕭廣元不知道蕭氏為何會失寵。


    看著楊欽對楊柏和楊鬆,跟以前並無任何不同,怎麽偏偏就蕭氏失寵了呢。


    最讓蕭廣元不理解的是,他曾經多次問詢蕭氏,但蕭氏都沒有正麵回複蕭廣元,更是讓他隱約感覺到,楊欽與蕭氏之間必然發生了什麽事情。


    蕭廣元又讓蕭融的夫人鄭氏去問。


    蕭氏有兩個嫡嫂子,分別是大哥蕭融的妻子崔氏,二哥蕭瑜的妻子鄭氏。


    崔氏跟蕭氏的關係一般般,但鄭氏跟蕭氏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


    可結果一樣,鄭氏也沒能從蕭氏的嘴裏問出來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無奈之下,蕭廣元隻得放棄詢問。


    知道女兒和女婿鬧矛盾了,但卻不知道是什麽矛盾,對於老丈人而言,絕對是一件很心急的事情。


    問不出來,了解不到,時間久了,這事就成為了蕭廣元的一塊心病。


    但蕭廣元也不是什麽都沒做,他已經在暗中準備,如果楊欽真的會廢掉蕭氏,那麽蘭陵蕭氏就會完全倒向楊楓那邊。


    楊欽可以廢掉蕭氏,但絕對不敢對蘭陵蕭氏下手。


    一來,蘭陵蕭氏數百年的底蘊和實力,絕對不是蓋的。


    二來,若楊欽真的對蘭陵蕭氏下手,唇亡齒寒之下,別的世家門閥豈能會無動於衷?


    大荒國先皇慕容嶺的例子,活生生在那裏放著呢。


    最近的,鐵勒滅亡的原因,也是一本生動的教科書。


    博陵崔氏,在跟楊楓的爭鬥中,敗得很慘。


    雖說,這口氣博陵崔氏咽不下,但短期內也不敢再跟楊楓掰手腕了,尤其是現在楊楓幾乎是如日中天的情況下。


    當然,看到楊欽和楊楓的父子關係越發緊張,博陵崔氏自然也越是高興。


    要是能借楊欽的手把楊楓打壓下去,也等於是博陵崔氏報了大仇,所以,博陵崔氏是堅定不移地站在了楊欽的陣營中。


    博陵崔氏也想同時站隊,奈何他們跟楊楓的過節太大,實在拉不下來臉麵派人去支持楊楓。


    再說了,就算博陵崔氏能拉下來臉麵支持楊楓,楊楓就一定會接受嗎?


    天下人誰不知道,各國的曆朝曆代,楊楓是唯一一個不買世家門閥麵子的雄主。


    自從獨孤皇後和先皇楊顯先後之死的死因有疑點的消息傳開之後,朝中那些對先皇楊顯忠心不二的人,以及思想正統的人,基本上都在暗中調查真相了。


    這部分人,就是雒王楊錚拉攏的對象。


    而且,楊錚或明或暗地都跟他們接觸過了。


    但具體效果如何,恐怕隻有楊錚自己才知道了。


    隨著楊錚在朝堂上說話越來越底氣十足,估計是他感覺著效果不錯吧。


    對於那些對楊顯忠心的大臣,他們可選擇的主子,並非隻有楊錚一個,楊楓也是一個。


    至少,兵部尚書林和侖,他在楊錚和楊楓之間,還是比較中意楊楓的。


    嶽山林氏,隻是一個三等門閥。


    若非是林和侖隨著楊顯啟稟,立下了赫赫戰功,單憑嶽山林氏的實力,莫說是尚書的官職了,恐怕連侍郎也難以摸到手。


    林和侖是楊顯嫡係中的嫡係,對楊顯絕對是十二分的忠誠。


    所以,林和侖在調查獨孤皇後和先皇楊顯的死因這件事情上,絕對是不遺餘力的。


    雖然林和侖暫時沒有找到直接的證據,哪怕是間接的證據,但也發現了一些疑點。


    第一,那幾個國士,沒有被審訊,直接就被殺死了。


    第二,獨孤皇後和先皇楊顯身邊的心腹,都被楊欽冠以伺候不力的罪名,全部殺死。


    包括楊顯的貼身太監任德江,在先皇楊顯的喪事辦完之後,就一根白綾上吊自盡了。


    第三,煉丹房,也受到了巨大的破壞,所有的丹藥全部被燒成了灰燼,可謂是物證全無。


    第四,任德江的府邸,在任德江上吊自盡的當天晚上,突然失火了。


    大火燒了一夜,任德江的家人沒有一個逃出來的,全都被大火燒死。


    第二天,長安縣令就結了案,說是灶房著火所致。


    這幾個疑點,綜合在一起,基本上就能推斷出,獨孤皇後和先皇楊顯的死,絕對沒有那麽簡單,其中定有蹊蹺。


    隻不過,直接或者間接的證據都沒了,林和侖縱然再能肯定這事,卻也沒辦法跳出來指證楊欽。


    麵對著楊錚的拉攏,林和侖無動於衷,因為他太了解楊錚了,知道楊錚根本成不了大事,更別說眼下無權無兵的情況下。


    楊楓並沒有拉攏林和侖,但林和侖反而對楊楓刮目相看。


    第一,先皇楊顯生前最喜愛和器重的皇孫,就是楊楓。


    第二,如果一旦調查出獨孤皇後與先皇楊顯被殺害的證據,皇室必然會是一片大亂,而楊楓是唯一一個可以執掌大局的人。


    第三,世家門閥發展至今,確實已經阻礙的社會的進步,林和侖是小門閥出身,自然是旁觀者清。


    第四,楊楓取得一係列的勝利,尤其是在鐵勒之地,更加證明百姓們對貴族,對世家門閥的積怨實在是太深了。


    這一次,楊楓回到雒陽,借口鐵勒與高句麗國的戰事勝利,給每戶人家發放十兩銀子的舉措,再次讓林和侖眼前一亮。


    成大事者,當如燕王殿下這般啊。


    於是,林和侖再無任何疑慮,就在楊楓的當天,親自去石萬鈞的府上造訪。


    兩刻鍾後,石萬鈞派出管家前往燕王府,邀請楊楓今晚過府飲酒。


    楊楓自然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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