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回來了?”


    “你什麽意思?”


    被章魚頭怪人這麽一問,保羅眼神一懵。


    什麽叫他回來了?


    難道...他以前來過這裏?


    “你...不記得了是嗎?”


    “這樣也好...”


    “你是怎麽來這裏的?”


    章魚頭怪人聞言,臉色先是一陣驚訝,而後是一陣警惕。


    “怎麽來這裏的?”


    “不知道,船就是在這片海域出的問題啊!”


    “為什麽出海?!”


    “你應該怕海的,不是嗎?”


    “這...不知道,就是突然想來海上度假。好像冥冥中,有股力量指引我,前往某個海域...”


    “哎...”


    一聽保羅這麽說,這章魚頭怪人再次給自己蓋上了修道服的帽子。


    “看來...這是宿命。”


    他喃喃著,再次看了一眼保羅。


    “我是這座島嶼的神父...這座島被詛咒了。”


    “你...沿著這條通道一直向前,會在一個木屋裏出去。”


    “至於能不能逃出去,全看你自己了。”


    說完話,這神父章魚又多看了保羅幾眼,隨即搖搖頭,歎息著朝土道另一邊走去。


    “這怪人...”


    “救我就算了,幹嘛說這些神神叨叨的!”


    目送著神父章魚遠去,保羅嘀咕一聲。


    秦朗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眼神不斷閃爍。


    他記得有關【大袞】和【深潛者】的詛咒。


    保羅身上有古神的血脈,他被召回這座島嶼,是宿命,是冥冥之中的必然。


    至於【大袞】的信徒,為什麽要救保羅?


    又為什麽要說那些話?


    難道是因為他是神父的原因?


    他知道保羅的性格,那他...可能是保羅的...


    腦海裏思緒萬千,但好在這次被【大袞】的觸須攻擊能活下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踏踏踏~”


    按照神父章魚的指引,一路朝著土道內部走,果然在一間破舊的木屋內走了出來。


    讓所有人想不到的是...


    這間木屋裏,居然還躺著一個醉醺醺的老頭。


    他像是個酒鬼,喝得眼窩都紅暈一片,整個人傻嗬嗬的笑著。


    但就是這麽個怪人,竟然渾身皮膚完好無損,也不穿著蓑衣避水,整個人陷在一片濕漉漉的草團上,囈語著什麽...


    “這...這還有個人!”


    “不對!這人會不會變成怪物,去通報什麽啊?!”


    保羅現在一看到島上的活人,都會什麽神經反射地想到畸變怪物,連連大叫著後退。


    這也不怪他。


    畢竟,從上島之後,這座島上就沒碰到過一個正常人。


    “不會。”


    “你注意看,這人不怕水。”


    “先前那些怪物都是穿著蓑衣避水,是擔心雨水將皮膚衝開,露出畸形的觸手。可他不一樣,他直接癱在濕草堆上,而且皮膚紅潤,應該不是畸形。”


    “他...”


    “可能是個正常人!”


    一想到這是神父章魚安排的出口,秦朗當然放心,眼前的家夥絕對不是【大袞】的信仰者。


    “謔~”


    “一驚一乍的小子,學學這個東方人!”


    “東方人,你很會觀察細節啊!”


    仰倒在草團中,醉漢打趣的看著秦朗。


    秦朗微微一拱手。


    “朋友...”


    “您也是島上的原住民吧?”


    “您應該知道,這島上發生了什麽吧?”


    “發生了什麽?”


    “嗬嗬嗬~”


    “不過是貪心的人碰上貪心的魔鬼罷了!”


    醉漢低嘲一句。


    “請前輩明說!”


    似乎是好久沒看到過正常人,他盯著幾人的目光中,全是感慨。


    “想我小時候,這座島還是很正常的...”


    “雖然大家都很窮,可靠著打漁,挨家挨戶也不會餓著,大家都是一片和睦。”


    “隻可惜啊...”


    “有一天,一名漁民帶回來一截觸手,吃了之後就瘋了一般的宣傳一個叫【大袞】的神明。他說,隻要信奉它,給它獻祭,就能得到無盡的財富。”


    “起初...大家夥是不信的。”


    “結果幾個人試著給【大袞】建立了雕像,他們第二天出海捕魚,就在海底撈到了金子!”


    “這下,大批的信仰者前去叩拜【大袞】,給它獻上食物。”


    “自此以後,挨家挨戶出海不是滿載而歸,就是打撈到沉金碎銀,所有人的生活質量一下子都抬高了。”


    “但...”


    “永遠不要低估人性的貪婪!”


    “漁民們漸漸覺得恩賜的富裕還不夠,又給【大袞】建立了單獨的祭祀台,獻祭美食等等...”


    “人貪婪,他們信仰的【大袞】又如何不貪婪?”


    “【大袞】開始對食物等獻祭品不滿,要求清純的處女做祭品,要求幹淨的男人做祭品...”


    “它的要求越來越惡劣,直到漁民們漸漸滿足不了...”


    “【大袞】怒了!”


    “滔天的海浪席卷了小島,湮滅島嶼後,所有的島民也變成了畸形的模樣。”


    “作為對獻祭的不滿,所有島民都不得觸碰海水。一旦接觸,他們都將潰爛皮膚,露出畸形的身體。這是【大袞】對信徒的懲罰,也是它對小島的詛咒!”


    醉漢說完這一切,眼神看向木屋外荒涼的小島,臉色唏噓。


    “曾經...”


    “多麽好的小島啊...”


    “那...那您怎麽沒事啊?”


    保羅詫異的看著醉漢,醉漢“嗬嗬”一聲冷笑。


    “很簡單!”


    “因為老子從始至終,都沒信仰過它!沒有找它要半點恩惠!”


    “我不是它的信徒,它如何懲罰我,詛咒我?!”


    醉漢一臉的桀驁,保羅啞然。


    能在一眾人都沉迷“恩賜”時,他居然能不參與獻祭,這位醉漢,有著崇高潔淨的靈魂!


    “道理我都懂了...”


    “不知前輩,可否知道,如何離開這裏?”


    秦朗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哪怕他明知想要逃離海島概率極低,但還是想要知道,生路是否存在於此。


    “離開?”


    “哈哈哈~”


    “這裏陰雨連綿,【大袞】又掌握著操控大海的能力。”


    “離開?”


    “你拿什麽離開?!”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醉漢嗤笑不已。


    “離開?從來就沒一個進來的人,能離開這裏!”


    “人!怎麽可能和那種怪物博弈?!”


    他的最後一句話,格外的冰冷沉寂。


    “......”


    逼仄的木屋內,一陣絕望的死寂。


    ......


    同一時間,【恐怖擂台】的觀賽席上。


    知曉了島嶼的真相,議論聲此起彼伏。


    “感覺老鷹國的【大袞】還真是挺壞的,故意誘導漁民獻祭。直到他們獻祭不了,畸變了所有的島民啊!”


    “老鷹國的古神是這樣的,總喜歡考驗人性的黑暗!”


    “【大袞】也不是好東西啊!親手摧毀了一個島嶼,是為了獻祭享受嗎?感覺...更像是為了玩弄人形,愉悅自我!”


    “嘖...相比之下,他們這樣無情玩弄低等生命的肆意。我更喜歡龍國的詭異原理,是非因果,萬物皆有定律!”


    “對!龍國那邊的神也好,詭異也罷,好像都是善惡皆有報。大道自然,很厚重正經!”


    “......”


    一陣陣討論聲下,【恐怖擂台】上的崔斯臉色一黑!


    “你們懂個屁!”


    “這才是【大袞】的偉大!”


    “偉大你妹!肆意玩弄他們眼中的低等生命,稱為偉大?”


    “【克蘇魯】是這樣的,隻為愉悅自己罷了!”


    “相比於這些,有條有理的懲罰和災厄,才更符合人理!”


    群嘲的反駁聲下,崔斯的拳頭緊繃。


    他搞不懂,為什麽事情發展著,就成了【大袞】不比龍國的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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