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笑鬧完畢,張皓看了身上空空如也的呂小九,說道:“小九啊,大哥受了這麽重的傷,你不帶點滋補的人參鹿茸說不過去吧?”


    呂小九驚訝道:“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大哥也是看重那些媚俗之物的人嗎?”


    張皓一臉不善道:“難道你真的啥東西都沒帶?”


    呂小九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說道:“哪裏!我給大哥帶一個驚喜?”


    張皓喜道:“驚喜在哪裏?拿過來看看?”


    呂小九一攤雙手,說道:“驚喜就是什麽都沒有!”


    張皓倏然變色,說道:“張安,關門,放大黃!”


    大黃就是張皓養的“中華田園犬”,另外還有一個美麗而優雅的名字:土狗!


    呂小九趕忙拉住張皓道:“別別別…”


    呂小九深知大黃之威,說道:“小弟著急探望大哥,所以先趕過來,禮物家丁們拿著在後麵,稍後就到。”


    張皓臉上終於多雲轉晴,一臉熱絡的說道:“這才是好兄弟嘛!”


    呂小九哭笑不得得對張皓說道:“大哥,你這真是……”


    然後不解地問道:“當初大哥在怡紅院為如煙姑娘一擲千金,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現在何故被這銀錢逼迫至此!”


    這事說的是張皓偷了張士誠的佩劍擋掉,這把寶劍名曰承影,乃已經謝世的鍛劍大師石瞻經過九九四十九天淬煉而成,吹毛斷發,削鐵如泥,乃張士誠在一次作戰中繳獲所得。


    張士誠向來珍視,素來劍不離身,就這還被張皓偷去當掉,隻為換紅顏一笑。而張皓為此所付出的代價,就是經曆了人生最沉痛的一次毒打。


    張皓一臉欲求不滿地說道:“唉,可歎張老匹夫沒有第二把佩劍了……”


    呂小九一臉高山仰止,佩服道:“大哥威武!”


    張皓接著說道:“人窮誌短啊,自那日怡紅院東窗事發,大哥我被毒打一頓不說,連常例的銀子都被張老匹夫停了,本來因為軍費緊張,這些常例的銀子就不多,現在就靠母親救濟度日,實在是艱難啊!”


    呂小九感同身受,說道:“大哥受苦了。”


    現在最大的風險過去,張皓開始關注起麵臨的現實問題,原來一個人想怎麽過都行,現在洛雨霜在身邊,再苦不能苦媳婦,張皓也麵臨著“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的窘境。


    張皓難過地繼續道:“你說現在大哥已經有了你大嫂了,平時總要給你大嫂買個胭脂首飾吧,雖然你大嫂沒有要求過,但是咱還能委屈了人家不成。”


    呂小九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看來從古至今,從老到小,在為女人花錢這件事情上的價值觀一直這麽樸素,從來都沒變過。


    張皓又認真地說道:“還有我昨天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老張和你爹確實能力有那麽點,但也不能罩著咱們一輩子不是!”


    呂小九疑惑道:“這次百萬元軍都被咱們給打敗了,現在我軍氣勢必定如日中天,江南這個地方咱倆以後可以橫著走,怎麽不能罩咱們一輩子?”


    張皓苦惱地說:“說了你也不懂,隻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日我們高郵如日中天,但是亂世已起,江南各路豪強林立,英雄輩出。你能保證未來沒有一個厲害的人物,取高郵而代之。”


    張皓目前心裏麵最大的隱憂那就是朱元璋,他那些淺薄的曆史知識是不知道目前朱元璋在做什麽的,但是他卻知道朱元璋可是元代群雄中最後的贏家。


    陳友諒、方國珍、張士誠等割據一方的梟雄被其一個個掃進曆史的垃圾堆,那他自己的命運就可想而知,依照張皓的想法就是見到朱元璋納頭便拜,那可是未來翻百倍的大牛股!


    但是想想未來這些開國功臣們的下場,張皓想要投靠的勁頭就涼了半截。畢竟開國功臣的職業風險實在太高,而且功勞越大,幸免的幾率越小。


    據說後來朱元璋搞了一個免死的丹書鐵券,錦衣衛按照丹書鐵券的持有人按圖索驥。估計老朱在發這個鐵券的時候,暗暗給他們附贈了陰曹地府有去無回的門票。


    張皓沒辦法告訴呂小九有個天命之子會如彗星般崛起,蕩平南方,一統天下。如果說了,呂小九肯定把薛神醫再請過來,幫張皓看下腦子有沒有問題。


    呂小九不認可張皓的說法,說道:“這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誰知道呢?大哥未免有點杞人憂天了吧!咱們家幹的就是這造反的行當,把今天過好就行,哪還管的了那麽多?”


    張皓沒想到呂小九說出這麽如此發人深省之言,還有這“明天和意外”的說法從呂小九說出來,讓張皓一臉警惕地看著呂小九,說道:“飛機?汽車?嫩模?”


    呂小九茫然看著張皓,說道:“大哥,這飛機、汽車、嫩模為何物?”


    張皓鬆了口氣,說道:“沒事沒事。”


    呂小九接張皓前邊所言,問道:“大哥,你那缺多少銀兩?看小弟能否幫扶一二,我父親那裏也有一把絕世寶刀……”


    張皓隻是嘴上胡咧咧,這種不著調的事情幹一次就行了。趕忙製止道:“這倒大可不必,我這缺口大著呢?除了你嫂子的金銀首飾,我還想做點事情,比方說造個大船,開個車馬行之類的。”


    張皓造船就是未雨綢繆,在十年後張士誠被滅的時候給張家留一條後路。而開一個車馬行,則是張皓實在想不出什麽好的賺錢的辦法,就想起後世的快遞業務,看能不能複製到這裏來!


    呂小九汗顏道:“那小弟就愛莫能助了,光說造船就所耗不菲,那車馬行更別提了,一輛馬車我都買不起!”


    這時候呂小九“狗頭軍師”的屬性逐漸啟動,又惡狠狠地說道:“不行咱們去劫幾家狗大戶,來個劫富濟貧……”


    張皓一臉鄙夷地說:“這些狗大戶目前都與你父同朝為官,今天你把大戶給劫了,明天那些大戶在你父親麵前攔路喊冤,你的狗命還要不要了?”


    呂小九一臉心虛,退而求其次道:“那去劫一些小戶?”


    張皓又毫不留情地繼續打擊呂小九,說道:“那些小戶招你惹你了,去打劫人家,再說這個高郵兵圍,那些小門小戶的都被禍禍的家產所剩無幾,你能劫出來個什麽油水?”


    呂小九被鄙夷的抬不起頭來,隻能說道:“那小弟這裏有紋銀二兩,不行去賭坊試試手氣,看能不能搏出個幾百兩來!”


    張皓苦悶道:“咱們哥倆去賭坊贏過錢嗎?”


    呂小九和張皓對視一眼,滿含酸楚,紈絝少年想自立自強,咋這麽難呢!


    張皓抬頭望天,悲憤地說道:“蒼天啊,如果你看到我們哥倆,那就可憐可憐,給我們哥倆下場黃金雨吧!”


    世人慌慌張張,不過碎銀幾兩,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萬種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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