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正堂。


    昨日沉浸在將士凱旋的喜悅中,張士誠在慶功宴上和呂珍喝的酩酊大醉。喝醉後酒品不太好的呂珍抱著張士誠哭的稀裏嘩啦,一吐呂家五代單傳的心酸和焦急。幸虧他們這些高等將領的宴席擺在室內,要不然讓將士們看到了,呂珍軍神的威嚴形象將轟然崩塌。


    平時極其關注張皓行蹤的張士誠由於宿醉,侍衛們還沒有來得及地將張皓小團體召開秘密會議的事情匯報給他。畢竟那麽多軍國大事要忙,張皓的事情根據張士誠用錢的緊急程度而呈現上下劇烈波動。這段時間資金寬裕,張皓在張士誠這裏的存在感直線下降。


    張士誠帶著宿醉的酒氣,揉了揉有些頭痛的腦袋,看著一桌子堆積如山的奏章,不由地一陣煩躁,這就是一個苦逼主公的日常,而呂大將軍正在府中呼呼大睡。


    雖然李行素和蔣輝已經把大部分的政務都處理了,但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他這個主公親自決斷,這些都是兩個丞相在政事房把奏章篩選了一遍之後才轉到張士誠這裏的。張皓每次來到張士誠這裏,看到滿桌子的奏章,就他那種性格,怎麽可能還有一絲想上進的熱情?


    張士誠正在揉著腦袋發呆,遲遲進不去工作的狀態,心中湧動著想翹班的不良情緒。這時候一個震天的聲音響起,張皓高聲咋呼道:“老張,想什麽呢!”


    張皓跟著侍衛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張士誠在對著一堆奏章發呆,便便惡作劇心起,喊叫了一聲。張士誠被嚇了一哆嗦,看到張皓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罵道:“鬼叫什麽?你個狗東西大清早地過來有什麽事?”


    張皓肅容道:“聽說最近蔣右相上躥下跳的,不讓我大哥去參加反元聯盟大會,這個已經嚴重影響了我大周的內部團結,昨天我想了又想,你和大哥的安危事關我大周的興衰,此時萬萬不可犯險,如此危險的使命本公子責無旁貸。”


    聽張皓如此說,張士誠的宿醉都醒了一半,再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之後還鬼使神差地掐了一下自己,“哎呦”。還挺疼。這才確認自己現在真的坐在中正堂前。


    張士誠仔細地審視著張皓,看了又看,仿佛要從張皓的臉上看出什麽端倪。如果是張旭這樣的“端方君子”說了這句話,張士誠也許現在也就信了個七七八八,但是張皓說出這些話,張士誠那是一個字都不信。


    現在張士誠早已忘記了當初和自己對著幹的憨貨是個什麽樣子,對這廝格外地警惕,生怕一不留神就著了他的道,而且這狗東西還滑不留手,已經好幾個月沒有揍到過他了。


    沉默半響,張士誠從張皓那裏沒有看出任何異常,便直接了當地說道:“有話直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張皓兩手一攤,一副慷慨赴義的表情,說道:“無他,隻求為父親和大哥分憂!”


    張士誠哼了一聲,但是張皓能去確實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蔣輝這兩天就差在他這裏一哭二鬧三上吊了。說道:“你這廝向來無利不起早,就算鐵公雞走過來,你都能捋下一根毛來,我可能聽說你那次刺殺以後幾個月都不敢出高郵的城門,現在怎麽突然轉念了?”


    張皓笑道:“老張你說這話的時候好好想想,我去安濟院的事情是誰安排的,利用我高尚的同情心,把安彩局的分紅銀子騙的一幹二淨......”


    這兩位之間都是一屁股屎,如果這樣相互指責的話,今天啥活都不用了。張士誠果斷打住,說道:“不管你出於什麽目的 如果你真想當這個主使,我便成全你,但是話說到前麵,這次主使都是帶著談判任務去的,這一切由主使全權負責,你要是簽下個喪權辱國的條約回來,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說實話張士誠讓張旭去當主使跟那些狡猾的對手去談判,真有可能吃虧。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張士誠完全不操張皓的心,想占他一點便宜那可真是太難了。作為其中和張皓交鋒的佼佼者,這半年張士誠心累不已。也該讓這貨去禍禍一下外麵的人了,不能可著自己人使勁折騰。


    如果張皓知道張士誠心中所想,知道夢中一世有一個詞叫做“內卷”,很能形容張士誠的心境。


    張士誠最後說的殺氣騰騰,但張皓聽了還當什麽事呢,說道:“放心,多大點事。但是這談判都是軍事和政治的延伸,你們打得越好,我在談判桌上優勢就越大。說不定我到時候把應天給你談回來。”


    “談判是軍事和政治的延伸。”張士誠喃喃地說道。這狗東西說話還真有幾分深意。


    張皓現在開始提要求了,說道:“您也也知道這次出使亳州九死一生,不知道您準備派幾萬軍隊保護我們?”


    張士誠差點笑出聲了,幾萬軍隊?虧你也敢要,你敢帶著過去人家劉福通都不敢讓你到他們的地盤上去。說道:“最多一千勁卒,我可以保證這些士兵是我們高郵最精銳的士兵。”


    張皓也知道自己的期望有點高,這塊沒有辦法,但是派些高手總沒問題吧,說道:“這次我們出使,遭遇對方暗殺的風險極高,老張你那裏有沒有高手高手高高手,麻煩給我來上一打!”


    張士誠話都不用過腦子,直接說道:“沒有,滾。”


    但是想一想畢竟這也是自己的兒子,總不能看著他往火坑裏麵跳不管不顧。說道:“這次你呂叔在常熟繳獲了一件天蠶寶甲,這次就暫時借給你使用!”


    父子倆的較量出現在每個邊邊角角,連一件衣服都是暫借的。然後又想了想說道:“老徐那裏有個內衛的副指揮使,姓唐名境。乃是四川暗器名門唐門的子弟。這次出使我便讓他領部隊的統帥,負責你們的安全。”


    張士誠知道張皓身邊李成和高若男的存在,按照張皓的尿性,一定會把這兩大高手都帶上,保障自己的安全,而且這半年這廝武學不綴,那天能夠接下自己的湖筆,說明其武功進境神速,遇到強手自保應該問題不大。就是害怕對手使用那些陰損伎倆,例如暗器投毒等這種防不勝防的方式,張士誠給張皓做了有針對性的補強。


    但是這些還不能抵消張皓的恐懼,張皓不好意思地說道:“你的那個佩劍能不能讓我用下!”


    那個佩劍就是張皓當時為博如煙一笑,拿出去當掉的絕世佩劍,名曰承影,相傳乃是春秋衛國人孔周所藏名劍,位列十大名劍之中。張皓可是知道其鋒利程度,吹毛斷發,削鐵如泥絕對不在話下。現在張皓已經開始習練武當的入門劍法:劍法十三式。所以急需要一柄趁手的寶劍。


    張士誠臉頓時黑了一片,這廝果然不會這麽放過自己。那佩劍乃是張士誠心愛之物,當初怎能容忍他旁落,隻能出了一把血把寶劍贖了回來。為了防止寶劍“再次”被盜,張士誠平時都把承影帶到身上。


    但是考慮到張皓這次出使事關重大,張士誠哼了一聲,把桌子上的承影扔了過去,說道:“先說好,這是借你的。”


    張皓笑的嘴都快合不攏,連忙說道:“那是那是!”可以預料的是張士誠想把他的寶劍拿回去應該需要費一番周折。


    張士誠說道:“這下總滿足了呢!”


    沒想到張皓繼續扭捏道:“那個孩兒還沒有一匹合適的坐騎!”


    張士誠忍著痛,終於還是把張皓以前“曾因酒醉鞭名馬”的汗血名駒霹靂火“借”給了張皓。此時張士誠的心已經在滴血。


    張皓已經不好意思到扭曲的嘴還要再說話。


    張士誠指著張皓說道:“你這狗東西不要太過分,還不趕緊給老子滾!”


    張皓連忙奪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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