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和張士信攜手而來,和張士信待在一起,張旭仿佛才找回了一個青年應該有的蓬勃和開朗,兩個從小長到大的叔侄一路有說有笑,有打有鬧。不知道是不是兩人經常一起玩耍的原因,兩人連說話的語氣和表情竟然都有一些同步。


    跟著一起前來的還有張天琪,這位“十八扁擔”的宿將極善於防守,被委以重任,安排到淮安籌備城防事宜,並執掌淮安軍隊的指揮權。


    這個重要的交接時刻,張皓一聽說大哥過來了,馬上顛顛地跑到城外來迎接,這幾天實在把他搞的焦頭爛額,對著孫繼誌抱怨:“你個狗日的,能不能啥事都像我匯報,我是你親爹嗎?”


    作為一名降官,孫繼誌這兩天戰戰兢兢,生怕有前科被翻出來或者被張皓找到了由頭收拾自己,現在擔任府城佐官,事無巨細,都一一向張皓匯報,生怕張皓尋到了錯處。


    他也不想想張皓是幹什麽的,整個過路財神,張皓等著張旭過來之後就要繼續他的“使團生涯”,怎麽會關心他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張皓還想著孫繼誌能夠多多分擔張皓的政務,結果就天天處理孫繼誌的破事,所以從“小師姑”那裏受的氣,張皓自然要把這些負能量轉移到孫繼誌那裏。


    沒想到孫繼誌甘之如飴,因為在他看來,隻有真正的自己人,才會把他完全徹底的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作為張皓所部招降的降官,孫繼誌自然以張皓的門人自居,將自己視為一枚淮安的釘子,要死死地釘在淮安,為張皓發出在淮安的聲音。


    看來孫繼誌這廝也是做過功課的,了解了現在的高郵權力格局,直接站隊到了張皓這邊。


    張皓看著張旭和張士信走過來,笑嘻嘻地看著兩人,說道:“四叔,大哥,你們這一路走來有點磨蹭啊,耽誤了我的使團事情,你們負得了這個責任嗎?”


    張士信撇了撇嘴道:“我說什麽來著,就知道這家夥要甩鍋,咱們緊趕慢趕地過來,還被這廝嫌棄。”


    張旭點了點頭道:“張皓,本世子又來給你擦屁股了!”


    這話當然是張士信給張旭分析的,張士信現在的政治敏感度,也能猜出張皓的想法,現在張皓麵子上麵全得了,裏子也都有,所以此時張皓舉薦你當這個淮安府的府尹,其實就是給他擦屁股,擦的好了還行,擦的不好還會落一身不是。


    當然這些都是張士信私下給張旭的指點,但是張旭還是直言不諱地說出來了,因為君子不欺暗室,張旭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就當麵說出來了。


    張皓絲毫不以為意,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道:“我這是給大哥身上加點擔子,擦屁股這話說的有點難聽,肯定是四叔說的,你也可以理解為清理身體排出異物。”


    張士信哈哈大笑,自張皓墜馬蘇醒以後,張士信一直在外領兵,除了新年的朝會,張士信就馬不停蹄地趕往部隊駐地了,所以和張皓的交際非常少,原來張士信自然是極其看不上張皓的,惹是生非,不幹人事,但是這半年的時間,沒兩天就能聽到張皓的消息,先是安彩局,然後就是大周票號,還有他的逆風快遞和飛龍密探,讓他覺得張皓到底是不是換了個腦袋,這還是當初自己認識的那個人嗎?


    真別說,現在他還真有點離不開張皓了,他的俸祿銀子是大周票號發到他賬上的,他們的部隊也和逆風快遞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和夫人兒子的信箋也是通過逆風快遞來發送的,這麽個人想不引起他的重視都難。


    一方麵對張皓的“洗心革麵”開心,畢竟也是他的親侄子,但是也為張旭暗暗擔憂,因為這倆人如果真的走到最後,麵對著“那個位子”的爭奪,越出色的張皓就是越大的威脅,而張士信自然是站在張旭一邊的。


    張皓此時看向飛揚的四叔,這個四叔和張士誠年輕的時候有點神似,但是更為俊朗和疏狂,張皓笑道:“小侄感謝四叔的援助之恩,沒有四叔在寶應前線的牽製,我們也不能贏得那麽輕鬆。”


    這話說的倒是實話,寶應前線還有兩萬守軍,沒有張士信的猛攻,這些守軍能騰出手來,回援淮安,那麽結果可能就沒有這麽美妙了。


    張士信笑道:“我當時看了你的急信,心道這侄子出息了,都敢打淮安的主意。雖然四叔覺得你過於冒進,但是四叔向來欽佩敢想敢做的人。不管是誰在打淮安,我張士信都會幫幫場子。”


    張皓馬上比了個大拇指,說道:“仗義!下次如果四叔有難,小侄隻要知道消息,定然千裏救援!”


    張士信罵道:“滾你的,你就不盼著你四叔點好!”


    張皓哈哈大笑,引著張旭和張士信以及張天琪等人進入淮安城,一路上張旭和張士信看著沒有一絲一毫損壞的淮安嘖嘖稱奇,而百姓們的生活也沒有受到影響,照樣該幹嘛幹嘛,甚至連官員們的生活也沒有受到多大影響,也是照常上下班,隻是城防被周軍接收了而已,而這些和他們普通人有什麽關係?


    張旭歎道:“我看了你們的軍報,以一千軍隊就敢去衝擊一個兩萬人的隊伍,因為有了這個大勝,後麵的淮安之戰才有勝利的基礎,父親來的時候和我說起,在這亂世中,你比我更能適應這個世界,誠不欺我啊!”


    張士信意外地看了一眼,沒想到大哥會給張旭說這種話,難道這是有所暗示了嗎?


    張皓笑道:“咱們倆互有短長吧!你看我雖然創立了安彩局和大周票號,基本上都是小師姑在幫我打理,我向來不耐煩處理這些事情,這兩天淮安的事情把我搞的焦頭爛額,但是這些都是你擅長的。”


    張士信又意外地看了張皓一眼,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在這塊表演起“兄賢弟恭”來了,但是看張皓一臉誠懇,絲毫沒有假意的痕跡。這讓張士信暗暗慚愧,難道現在爭霸天下已經不流行“隋唐兄弟武鬥”那一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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