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有的躺在地上的,有趴在桌子上麵的,甚至碗中的飯菜還有些溫熱,隻有一個門口倒在門口,滿臉的驚恐之色,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兩名仵作排查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這幾名死者的死因,這時候毛兵身後一名其貌不揚的侍衛越眾而出,在死者的身上摸了半天,終於在剛剛唐境拔出銀針的位置抽出了那根銀針,緊接著幾個銀針陸續從死者的腦後拔出。


    等來到最後一個死者處,這個死者的銀針已經被唐境拔出,侍衛摸索的半天,然後看了死者腦後微小的針眼,侍衛深深地看了張皓一眾人等,然後返回向毛兵複命。


    侍衛稟道:“參將大人,這群死者均是被善用暗器的高手刺入頭部百會穴,一擊致命,這幾名死者明顯知道刺客的身份,對其沒有任何防備,刺客殺人於無形。而門口的那名刺客明顯看到了那名刺客殺人的現狀,然後用飛針刺殺,所以門口的死者才會有驚恐的表情,而那名刺客的飛針明顯其準頭不如這幾位。”


    侍衛看了張皓這邊一眼,繼續說道:“使團明顯也有高手,我剛才在檢查其中一個人的時候,銀針已經被拔出,說明我們來之前已經有人知道了死者死亡的真相。”


    毛兵歎了口氣,說道:“段護衛辛苦了。”


    然後轉向張皓說道:“主使大人,今天這種事情發生在安豐,實在是我毛某人的失職,好在貴使有高手存在,方能化險為夷。”


    那名段護衛地位很是超然,看向了張皓一眾人等,說道:“江南霹靂堂段無忌,想請問高手什麽來頭?”


    唐境目無表情,回答道:“蜀中唐門唐境。”


    段無忌躬身對毛兵說道:“稟參將,如果這名刺客是針對使團,為何前麵的濠州使團安然無恙,單單要對高郵使團下手。有沒有可能是高郵使團監守自盜,故意嫁禍於安豐?”


    頓時高郵使團個個麵色不忿。


    段無忌說道:“在下的一個猜測,做不得準,如果有冒犯貴使團的地方,下官給您賠個不是。”


    毛兵的臉上頓時舒緩了很多,段無忌這招反客為主,就是要將這水攪渾,那麽他們安豐 的責任就少了很多。


    突然形勢突變,高若男突然欺身而上,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把軟劍在手,已經搭在段無忌的喉嚨上麵,冷聲說道:“再敢潑一滴髒水在我們使團身上,你的腦袋就不屬於你了。”


    場麵頓時緊張起來,段無忌也萬萬沒有想到對方陣營中竟然有此等高手,在自己毫無反應之下就被拿下了,而且段無忌有感覺,如果自己再說一句話,那麽這名絕色女子真的會斷然出手。現在的相先生心有戚戚,當時在高郵城城外的時候也有此同樣的感覺。


    安豐方見自己人被控製,紛紛抽刀而立,兩方的對峙火藥味愈來愈濃,這時候毛兵有點騎虎難下,如果把這潭水攪渾了,那麽安豐即使事有不察,但對方嫌疑未消,所以這件事可以在模棱之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如今對方陣營中果斷出手,而且一出手就製住了自己身下的得力幹將段無忌,如果沒有製住還能說對方惱羞成怒,被識破後怒而殺人。現在人在對方手裏麵,這下自己再繼續叫囂,那置段無忌於何地?段無忌乃是江南霹靂堂堂主魏秋生的親傳弟子,頗得段秋生真傳,這個段無忌是他必須要保的人。


    毛兵為難地看向張皓說道:“貴使遭此橫禍,我心中也甚至不安,如今我這個侍衛也隻是小小的猜測,並無冒犯使團的意思,還是貴使手下領情,莫要傷了兩方的和氣。”


    毛兵雖然暴躁,但是該有的能力還是有的,要不然毛貴也不會把這個重要的城池交給他。這幾句話說的有理有據,不卑不亢,連張皓都暗暗點頭。


    張皓看著頭上冷汗冒出來的段無忌,心道:“我說你呀,惹誰不好嗎,非要惹我的小師姑,這下看怎麽收場?”


    最後隻能張皓當起了和事佬,說道:“高行長,您看要不算了,留這家夥的一條狗命,如果再叫囂,我必親斬他於馬下。”


    高若男哼了一聲,唰地一下收劍退了回去。


    段無忌心中陡然一輕,這個女子給他的威壓竟然遠高於自己的師傅,師傅總是告訴自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年輕氣盛,不以為然,今天終於撞到鐵板上麵了。有心放兩句狠話,但是還是沒敢說出口。默默地回到了毛兵的身後。


    這時候毛兵向身邊的侍衛問道:“驛站的人都到齊了嗎?到底是少了誰?”


    驛站的驛長是一名老者,一看就知道很會來事,馬上說道:“稟參將,驛站人員一共三十六人,除了這死去的七人,其他均在此處。”


    毛兵和張皓對看了一眼,如果段無忌剛才所說的沒有問題,是他們所認識之人,那麽這些人中會不會就有刺客呢?難道刺客如此大膽,竟然還敢在這裏看熱鬧?


    毛兵一一詢問,每個人都在忙碌,而且這些人都在安豐知根知底,要說突然是個慣使暗器和下毒的高手,他們都不相信。


    張皓不動聲色,心中默默地盤算著幾方勢力,首先最有可能的就是元朝的刺客,因為自己剛剛打下了淮安,對元朝有切骨之痛。其次就是徐壽輝,這家夥和張士誠有世仇,勢力雙方也是此消彼長的關係,張皓作為高郵一名如彗星般崛起的人物,如果死在了劉福通的地界上,那麽劉福通肯定脫不了幹係,一旦雙方交惡,那麽徐壽輝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然後就是劉福通,如果劉福通已經知道張皓和李成以及成詩韻之間的關係,那麽劉福通對張皓動手的理由就很充足了,現在使團剛進劉福通的地界,就發生了刺殺事件,雖然安豐有衛護不嚴的責任,但是大多數人不會懷疑到他們的頭上,這就是燈下黑啊!


    最後就是那個破空一箭的刺客,事後高若男和李成分析這家夥大概率來自於軍中,而且修行的剛猛的路子,大概率不會是那個人,但是不能保證這方勢力還有其他的殺手,被這幫人盯上,張皓寢食難安。


    但是今天肯定很難問出什麽結果,張皓索性就賣了一個好給毛兵,沉著臉說道:“這件事是誰也不想看到的,但是我相信安豐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到時候見到劉丞相我也會稟明此點。”


    毛兵心中一鬆,總感覺這張皓對自己充滿了挑釁和敵意,沒想到最後這家夥退了一步,讓毛兵有了絕處逢生的感覺。毛兵忙說道:“感謝貴使大人能體諒下官的難處,貴使放心,下官一定追查到底,給貴使一個交代。”


    張皓擺了擺手,說道:“還要麻煩毛兵將軍再給我們準備些飯菜,到現在一口吃的都沒有呢?”


    現在張皓再叫“毛兵將軍”,毛兵再也沒有一絲的不適,看來這個名字真的叫著叫著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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