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張皓和方國珍還是互相不對付,彼此看上一眼就開始吹胡子瞪眼,當然,現在張皓現在還沒有胡子,就少了一個有力地展示自己憤怒的武器。劉福通對兩人的態度仿無所覺,繼續言笑晏晏地勸酒,經過一番酣暢淋漓的“戰鬥”,張皓沒有了早上宿醉醒來後的煩惡,感覺自己又是個“人”了,眼神中對方國珍充滿了挑釁,一副你盡管放馬過來的意思。


    劉福通留著長須,修剪的整整齊齊,臉上永遠帶著和煦的笑容,四十多歲的年紀正是一個男人的黃金年紀,妥妥的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成功人士。


    對於酒桌上麵張皓和方國珍的明爭暗鬥,劉伯溫仿若未覺,頻頻勸酒道:“兩位貴客遠道而來,都是反元力量的一方英雄豪傑,什麽事情不能靜下心來慢慢說呢?”


    方國珍正獨自飲著酒,聽到劉福通如此說,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一張黑臉頓時變成了苦大仇深的表情,歎道:“劉丞相,那張士誠欺人太甚!”


    張皓對他們二人以往的過節隻裝作不知,譏笑道:“方大將軍,這戲有點過了吧,我就是沒有看在你快要入土年紀的份上給你讓道,再說明明是我們先到的岔路口官道,理應是你們相讓,現在咱們一塊來到亳州,實在是已經占了偌大的便宜,到了這塊還賣起慘了!”


    說完傲嬌地把頭一抬,雙眼斜視四十五度,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方國珍話還沒說完,就被張皓一頓好懟,頓時一張臉憋的通紅,怒道:“你憑什麽說是你們的使團先到的岔路口?”


    自古以來,一向講究“先來後到”,張皓說自己先到,那就是代表自己胡攪蠻纏,以長欺少。這“大義”怎麽能被張皓輕易奪了去?


    張皓哼了一聲,說道:“剛剛我聽下屬匯報,我們的斥候已經先行來到岔路口等候,之後過了一刻鍾,你們的斥候才到!”


    方國珍怒道:“放屁,我的斥候今天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在那等著了,你們的斥候還在被窩裏麵沒睡醒呢!”


    張皓看著劉福通一攤手,說道:“劉丞相你看看,來到亳州了這家夥的斥候還要提前查探二十裏,這是明擺著對丞相不信任嗎?”


    方國珍驚愕了一下,本來想雙方都死無對證,那麽就強詞奪理,多說些時間,沒想到竟然被張皓抓到了漏洞,但是方國珍的臉不僅黑,還可以不要,說道:“你胡說,我沒有,這不可能。”直接來了個“否認三連”。


    這個時候丘福已經看出來了,不能讓方國珍和張皓直接爭論,那小子太賊了,一不小心就掉到他設下的陷阱。


    丘福忙出聲道:“這件事情本來隻是小事,我主公大人大量,不再計較,而且正值反元聯盟大會召開的時候,我們各方更應該群策群力,拯救萬民於水火才是,這樣也不辜負劉丞相的一番心血。”


    張皓愣愣地看著丘福,心道:“這個主公不要臉,下麵的小弟果然也不怎麽樣,這不是早先時候兩方對陣的時候自己說過的話嗎?這就當著‘原創’的麵現學現賣了。所以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近黑者墨!”


    李伯升毫不猶豫地揭穿丘福,說道:“這位大人拾人牙慧的事情還是少幹,這些話不是早些時候我們主使說過的嗎?”


    丘福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所謂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我來說有何不可?”


    劉福通也對這兩方勢力一言不合就開幹的架勢很撓頭,連忙勸道:“各位,今天各位看在我劉福通的薄麵,來到了我們亳州,主要是共議大事,希望能夠放下成見,一切向前看才是。”


    張皓從善如流,說道:“劉丞相所言極是,小子言語無狀,讓劉丞相見笑了。”


    見張皓如此識相,劉福通給向張皓以慈祥的微笑,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劉福通看向張皓,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張公子在高郵建安彩局,設大周票號,在經濟一項出類拔萃,沒想到竟然還是文武雙全之人,在淮安一戰成名,以一千騎兵破元軍兩萬,讓老夫深恨膝下沒有如此麒麟子啊!”


    方國珍此時還沒轉過彎來,哼了一聲道:“原來的混世魔王要是能文能武。母豬都能上樹了。”方國珍依然保持著對張皓的固有印象,一點都不相信這些東西都是出自張皓的手筆,還是覺得這是張士誠故意將張皓推出來的。


    劉福通大有深意地搖了搖頭,說道:“方兄且不可這麽說,古有呂蒙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今天張公子厚積薄發,一戰成名,都是古今的佳話。”


    方國珍至少還知道現在這個地方叫做亳州,於是哼了一聲,沒有再反駁。


    劉福通看向張皓繼續說道:“張公子,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有一種錯覺,感覺張公子身上的氣息非常熟悉,但也說不上在什麽地方,不知道張公子師承何方?所習練的是什麽功法?還是僅僅是我二人很投緣的原因?”


    正在對付這亳州名菜“亳州魚頭”,吃的渾然忘我的張皓,聽到劉福通如此說,腦中頓時警鈴大作。但是現在絲毫的猶豫都可能加深劉福通的懷疑。於是放在手下的魚頭,還煞有介事地擦了擦嘴,其實腦中飛轉,在想怎麽組織措辭才能將劉福通應付過去。


    張皓望向高若男,心道:“對不起了,小師姑,現在隻能讓你們武當頂上去了。”於是斷然對劉福通說道:“其實如果別人問起來,我肯定是不會說的,但是劉丞相發問,小子也有一見如故之感,怎麽敢不如實告之。”


    然後指著高若男說道:“實不相瞞,我的師傅乃是武當七子之一的俞岩俞道長。我們這位大周票號的高行長,其實師承武當山張三豐張真人,乃是天下聞名的三大年輕高手中最神秘的武當小師妹,道號妙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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