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滔滔不絕的講,張皓就在那認真的聽,反正旁邊就是爐灶,餓了就啃上爐火烤的正好的饅頭,渴了鍋裏麵就是水。


    這是曾經都沒有過經曆,張皓從一個使團的大使出身,歪打正著,贏了幾場匪夷所思的戰鬥,但是張皓的實際的從軍經驗幾乎為零,等到張皓再回到高郵,那些將領能傳授給他的都是為將的心得。


    但是有句話,不知兵,何以為將。在這裏,張皓補上了其軍旅生涯裏最重要的一課。


    兩人一直相談到深夜,張皓才意猶未盡地返回營帳。陳三的身份一直是一個謎,如此經驗豐富的老兵,在戰場上早就升到千戶了,但是他還是一個夥夫。如果說他是一個夥夫,在麵對張皓的時候,當初是什麽樣,現在依然是什麽樣子。這種不卑不亢的氣質絕對不該出現在一個夥夫身上。


    張皓待在營帳裏,抱著頭久久難以入眠,思來想去也沒有琢磨出一個所以然,便不再管他,沉沉睡去。


    一早上隊伍便拔營啟程,今天行程的目的地就是淮安和高郵的交界處-寶應。時已至深秋,隊伍走在漫長的官道上,路上行人稀少,三三兩兩地看著一眼望不到的軍隊,眼中充滿了敬畏。


    這時候嘹亮的歌聲響起,“高郵軍人個個注意,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一行動聽指揮,步調一致才能勝利......”


    軍歌嘹亮,歌聲此起彼伏,為枯燥的行軍路上增添了些許亮色,沿路低頭在田間耕作的百姓也抬起頭來,帶著笑意欣賞著戰士們的表演。


    張皓和呂小九並騎走在中軍當中,聽著朗朗上口的歌詞,呂小九不自覺地哼了起來,良久才回味道:“這歌詞是誰他娘的想出來的。段段都是大白話,讓這些不識字的官兵還有百姓聽了剛好合適。”


    張皓心中暗笑,當年“教員”就是靠著這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一直帶領華夏民族取得最後的勝利,沒想到,在回到六百年前,這首歌早早地唱了起來。


    跟在後麵戎裝打扮的高若男也嘲諷道:“張二公子這些功夫倒是用的討巧,隻是少一個人,就少了幾分味道。”


    呂小九詫異道:“少了誰?”


    高若男說道:“當然是怡紅院曾經的花魁,白蓮教聖女成詩韻了,她的歌喉唱出來,豈不是餘音繞梁。”


    呂小九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道:“確實,詩韻姑娘每次見麵都是匆匆而別,不知道再見會是什麽時候?”


    張皓使勁咳了咳,說道:“那也不一定,這種歌一定要那些軍中漢子唱出來才有味道,詩韻雖然唱的好聽,但總是差了點意思。”


    高若男精致的小嘴撇了撇,便轉過頭去,不再理會張皓。


    呂小九依然在興致衝衝地探究曲調的起承轉合,殊不知張皓與高若男在轉瞬之間,進行了一次準夫人沒有進門前的警告與較量。


    伴隨著昂揚的歌聲,隊伍的行軍也快了許多,太陽還沒有落山,打頭的先鋒部隊已經遠遠地看到城牆的輪廓,在離城十裏的位置,王學武率領三名指揮使張小天、崔泰以及呂具早早地等在那裏。


    等到張皓的隊伍走了上來,幾人抑製不住興奮,紛紛下馬來到張皓的麵前,激動地叫道:“公子!”


    “大使!”


    “張帥!”


    叫公子的是張小天,叫大使的是王學武,叫張帥的就是崔泰和呂具。各有各的稱呼,足以看到他們的親疏遠近,王學武帶著三名指揮使在張皓麵前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見到曾經的老戰友,張皓也非常開心,從馬上跳了下來,狠狠地拍了王學武的盔甲,讚賞道:“不錯,雖然當了副總兵,這身板卻是一點都沒有落下。”


    王學武憨笑道:“末將就等著大使帶著我們打到大都,將元順帝的腦袋剁下來當球題,再將魚肉我們近百年的那群韃虜趕出華夏,重現我華夏的榮光。”


    張皓本來笑咪咪地聽著,越聽臉上的笑容越僵硬,你的這個目標是不是也太遠大了,咱們這次隻有五萬人馬,不是五十萬!


    張皓連忙勸道:“王將軍啊,這個把元順帝的腦袋擰下來的事情肯定是要做的,但是現在做是不是有那麽一點倉促?”


    王學武不以為意,說道:“無妨,再讓他苟延殘喘兩年,如果咱們打過去的時候棄城而走,咱們好像也沒什麽辦法,追到漠北可能還有一點難度。”


    王學武如此說話,後麵跟著的三人卻絲毫沒有驚訝,張皓不禁嘖嘖稱奇,是誰給你們的勇氣?梁靜茹嗎?


    張皓連忙勸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先別急。這次咱們的目標沒有那麽遠大,這次能打到廬州我都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了。”


    王學武揚聲道:“大使,軍心可用。滿都拉圖上一次被大使一舉拿下,打得灰溜溜地跑回了大都,這次相信也不在話下。”


    張皓聽王學武說起軍心可用,便想到了在高郵城中百姓的哭泣聲,心道:“軍心也沒有那麽好用吧!”


    張皓看向了身後的三人,“無敵金鏜將”呂具乃是呂珍手下的得力大將,號稱萬人敵。這次從呂珍帳下升遷為指揮使,看他的塊頭也著實對得起無敵二字,一身的腱子肉,虎背熊腰。張皓笑道:“這位就是呂大將軍最為推崇的呂具將軍了?”


    呂具連忙躬身道:“拜見張大帥,呂公子。呂大將軍推崇實不敢當,這輩子能學到呂大將軍皮毛之萬一,末將就足慰平生了。”


    張皓聽著五大三粗的漢子文縐縐地說話,詫異道:“你還進過學堂麽?”


    呂具說道:“慚愧,跟著村中先生讀了幾年書,世道靡亂,末將是棄文從武,到神刀門練武去了。”


    張皓調笑道:“你這不能算棄武從文,叫改邪歸正。要不然不白瞎了你這五大三粗的身板。”


    呂具摸著腦袋嘿嘿直說。


    張皓又看向了崔泰,在李行素給張皓的名單中,清河崔氏的家主崔培明名列其名單之中,讓張皓不僅嘖嘖稱奇,李丞相什麽時候和崔培明搭上的線。


    清河崔氏乃是千年世家,和各地豪門都是沾親帶故,張皓希望能從清河崔氏這裏做做文章,看一看對方到底是不是鐵板一塊。


    張皓拱手道:“崔將軍,久違了。淮安一別,風采更勝往昔。這次咱們再次出征,也需要崔將軍的鼎力配合才是。”


    崔泰連忙拱手道:“大帥盡管吩咐便是。我第三護衛營願為先鋒,為大帥摧城拔寨。”


    崔泰主動請纓作戰,旁邊的張小天坐不住了,連忙說道:“公子,有仗打的時候記得我們第四護衛營,這段時間我們三個護衛營搞了個大比武,每次都是我們第四護衛營名列前茅。末將以為,想當先鋒還是要從實力出發。”


    崔泰哼了一聲,說道:“這些大比武都是小道,真的要到了戰場上才是見真章。小子,老夫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在老夫麵前,我不認為你能說‘從實力出發’這五個字!”


    雖然不知道下邊士兵的心態怎麽樣,至少從這些將軍的表現讓張皓頗為欣慰。


    張皓連忙岔開話題道:“兩位將軍不用爭執,這個滿都拉圖到底是個什麽來路?這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嗎?這麽快就爬起來了。”


    王學武道:“皇後的親侄子,在碰到公子之前,可能打過幾場順風仗就張狂的沒邊了,在淮安被公子收拾了之後,這次主動請纓來到廬州,聽說要和大使進行一場正麵的較量。”


    張皓哈哈大笑,說道:“就喜歡這種頭鐵的。撞了南牆也要撞出一個窟窿。”


    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張皓對呂小九道:“我要這個滿都拉圖的全部資料,如果可以,他晚上辦事多長時間我都要知道。”


    上次張皓也是贏得稀裏糊塗,這次兩軍對壘,很難有上次那樣的空子來鑽,隻能實打實地來上一場硬碰硬的戰鬥。


    這個時候呂小九也不含糊,連忙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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