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洶湧的江水,戰船上的槳夫整齊劃一,劃動巨槳,趁著西風,一路逆流而上,向鎮江開拔。


    在一條五牙巨艦中,張皓剛剛將這艘戰艦命名為“善東”艦,並將其作為水師的旗艦。至於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仿佛在問為何給戰艦起了這麽一個文縐縐的名字。


    在這個時候,為了展示戰鬥力的彪悍,都是巨鯨、雄獅之類的彪悍名字。


    張皓嘴角露出微笑,夢中一世華夏第一艘自己製造的航空母艦,今日這個龐然大物終於再次現世。具體航空母艦有多大,張皓也沒有見過,隻是在視頻和照片中,感受過它的強大。


    五牙巨艦的噸位極大,在江海中航行穩定性極佳,身在其中幾乎感覺不到它的顛簸。


    此時張皓就像一個好奇寶寶一樣,看看這裏,摸摸那裏。時而來到下層的劃槳所在地,美其名曰“慰問”辛苦的官兵,那些正在劃船的槳夫本來吭哧吭哧的劃船已經夠累了。還要接受張皓“友好”的慰問,還說些亂七八糟的廢話,什麽家裏幾口人,幾畝地,糧食夠不夠吃?


    也不想想人家在幹什麽的,如果有地有吃的,至於跑出來當海盜嗎?


    槳夫們見到張皓親臨自然激動,張皓說話的時候,搖槳的氣息就變亂了,槳速也出現了不穩定的跡象。


    張皓被俞晚晴滿頭黑線地帶了出去之後。巨艦的行速才終於穩定了下來。


    俞晚晴是被水師指揮使俞通海指派為張皓的副手,幫助張皓熟悉水師業務。這個“好奇寶寶”上船就不消停,俞晚晴對張皓的崇拜也隨著時間在直線下降。


    “你們在船上想拉屎的時候怎麽辦?真的是把屁股放在船幫的外邊嗎?”


    “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打仗的時候你們真的會掛著一條繩子飛到對麵船上嗎?這樣是不是有些兒戲?”


    “你都是聽誰說的亂七八糟的?”


    “這條船你們怎麽造出來的?從哪買的?我多買幾條能不能給我打個折?”


    “工匠現在都在鹽城,你想造多少都可以。”


    ......


    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不僅好學,張皓甚至還會親自動手操作,這不看著舵手轉舵的時候非常輕鬆,張皓躍躍欲試,俞晚晴好說歹說才打消了張皓的念頭。


    要知道舵室乃是全船中樞所在,舵手更是掌握著全船人的命運,稍有差池都會船覆人亡。


    張皓悻悻地說道:“這個好像很簡單。”


    俞晚晴沒好氣說道:“我在船上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了,都沒資格進入這個舵室,你才上船兩個時辰就覺得你可以了?”


    張皓狐疑地看了看俞晚晴,二十多歲的姑娘呀,一點都看不出來啊?是不是謊報年齡?


    俞晚晴看著張皓的神色,才想到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了年齡,這小子果然鬼著呢?稍不留神就被套了話去。


    張皓不經意地問道:“俞姑娘縱橫兩江四海,名揚四海,不知道師承何人?我看俞將軍的身手也一般般呀!”


    俞晚晴道:“當時爹爹在海上行船的時候,機緣巧合救下了高麗槍王金鍾抿,金鍾抿看我有幾分天分,也是為了報答爹爹的救命之恩,就收我為徒。”


    張皓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個棒子思密達!”


    俞晚晴不善的眼光射來。


    張皓麵不改色地解釋道:“完全是尊稱,武器中大棒既硬且粗,向來是武器中低調的強者,我這麽說乃是對高麗武學由衷地欽佩。”


    俞晚晴對於張皓的胡謅一個字都不相信,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不滿地“哼”了一聲,算是姑且接受了張皓牽強的解釋。


    張皓繼續問道:“那姑娘怎麽跑到鎮江去了?你們海盜上岸了還能叫海盜嗎?”


    俞晚晴笑道:“我們都被成為海賊,你這個海盜的說法很新穎,聽起來有些俠盜的意味。當時鎮江水師出海傷了一條船,打死了我們幾個兄弟,當時飛鯊幫乃是東海第一大幫派,當然要找回場子。”


    張皓咋舌道:“乖乖,打到元軍的老巢了,到底誰才是正規軍還真不好說呢!”


    俞晚晴道:“我們也不敢過分靠近碼頭,一旦擱淺就成甕中之鱉了,所以隻敢在周圍叫囂,隻在水師碼頭的門口堵了三天三夜才作罷。”


    張皓比了一個大拇指,讚歎道:“牛逼!”


    俞晚晴跟張皓愈是深入,愈覺得這個人真誠不做作,而且所說的詞不知道是其當地俚語,還是張皓獨有的詞匯,雖然張皓說的粗俗不堪,但是俞晚晴在海上什麽粗俗下流的話沒有聽過,反倒覺得張皓說的極有氣勢。


    俞晚晴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當時我們幹的很牛逼。”


    張皓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方久才追問道:“那你是怎麽發現那個登陸所在的呢?”


    俞晚晴汗顏道:“當時貪玩,就央著廖叔叔給了我一條小船,說要去探查軍情,其實是因為難得深入陸地,想要遊覽一番。結果在密林高山,水流湍急處發現一處深水,足以停靠五牙的大船。”


    張皓問道:“那你們沒有趁勢拿下鎮江?”


    俞晚晴撇了撇嘴,說道:“我們隻有兩千人馬,在水中還行,上岸了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拿下鎮江的時候想不不敢想。”


    “好奇寶寶”繼續問道:“那俞姑娘以一個女兒身,領導這群五大三粗的摳腳大漢,都打過哪些仗?”


    俞晚晴笑道:“跟公子相比,我們這些隻能算是小打小鬧,最多就是幾百人的鬥毆而已,當時和海鯨幫的火並,雙方一共動用了將近五千人馬,已經是前所未有的大戰了。”


    張皓有點遺憾,還是覺得如今的“海賊王”和自己想象的有點距離,但是想想也是,在物資匱乏的海上,能夠維持上萬人的吃喝拉撒已經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看到張皓沉默了下來,俞晚晴終於反問道:“都說淮安一戰,張公子以兩千將士偷襲滿都拉圖兩萬大軍,張公子以一敵萬,到底有沒有那麽厲害?”


    張皓滿頭黑線,我還以一敵萬,這消息傳的也太沒譜了吧。


    但是在女孩子麵前能夠裝逼,張皓輕易不讓於人,挺了挺胸道:“雖不中,亦不遠矣!”


    俞晚晴一臉不信。


    張皓歎道:“好吧,那是我第一次隨軍作戰,全城都都我的親軍統領李大哥保護著,幾乎沒有抓到砍人的機會。還有等仗打完了,我還吐了一晚上。”


    俞晚晴笑道:“看來公子也不是生吃小孩的食人惡魔,看到腸穿肚爛也會吐。”


    張皓笑道:“那當然,我也是普通人而已。”


    俞晚晴搖了搖頭道:“能寫出臨江仙那樣的千古名篇,怎麽能是一個普通人呢?”


    張皓驚喜地看向俞晚晴,沒想到海的女兒還頗通詩詞歌賦。


    俞晚晴說道:“師父很崇拜中原文化,所以跟著略懂一點。”


    張皓笑道:“崇拜可以,隻要不據為己有就行。”


    俞晚晴問道:“公子可是感覺公子對高麗有一些偏見?”


    張皓嚴肅地擺手道:“俞姑娘看著我這張真誠的臉就知道,絕對沒有!”


    俞晚晴繼續略過張皓的蒼白的措辭,回到戰場方麵的話題,問道:“公子這場仗打算怎麽打?”


    張皓真誠道:“我也不知道。”


    俞晚晴這次真聽出來了,張皓沒有撒謊,他可能真不知道,那這場仗該怎麽打呢?


    張皓說道:“王學武將軍本來根據鎮江的地形做了一個計劃,但是現在按照俞姑娘的登陸方向,地形等方麵我們全然不知,隻能上岸後再做決定。”


    俞晚晴說道:“那這是不是太過兒戲了?”


    張皓不以為然:“以前的仗都是這麽打的,姑娘熟悉地形,還懂得水戰,這方麵在軍中絕對找不到第二個人選,不如這場仗就交給俞千戶指揮得了。”


    俞晚晴張大了嘴巴:“這是不是更加兒戲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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