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萬鈞的一槍就要貫胸而入,常遇春已經放棄了抵抗,絕望地接受自己隕落於此的命運。


    這時候一個聲音響起:“張公子,別來無恙。”


    隻見朱元璋身披甲胄,手握鋼槍向張皓衝殺了過來,現在營救常遇春已然不及,朱元璋索性圍魏救趙,直取張皓。


    如果張皓不顧個人安危,一定要置常遇春於死地,那麽張皓也要承受著被重創的危險。


    當初在亳州一晤,朱元璋對張皓印象深刻,無論其一路關於張皓的傳聞,還是張皓自己在亳州城內的手筆,都讓朱元璋刮目相看。


    今日開戰,朱元璋一開始看著和常遇春對上的武將有些眼熟,但是張皓所穿的衣服乃是普通的將校服飾,朱元璋隻以為這是對方軍中不出世的高手。


    但是幾番交戰下來,朱元璋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將校”的槍鋒之間隱藏不住對常遇春的殺意,在派出徐達前去幫忙的同時,朱元璋也披掛上陣,馳援常遇春。


    等到朱元璋來到常遇春身前的時候,那名“將校”的長槍形成了必殺之勢,同時朱元璋也終於確認,對常遇春抱有滔天殺意的那個“將校”就是當初亳州有過一麵之緣的張皓。


    為了救援常遇春,朱元璋直接破口而出,道出了張皓的身份。


    朱元璋的雙管齊下,確實將張皓張皓逼到了兩難的境地。本來朱元璋隻是圍魏救趙,張皓今天就是拚著受傷的風險,也要將常遇春斬於馬下。


    到時候說起來,隻說戰場上刀劍無眼,一不小心傷了常遇春之類的說辭。


    但是現在朱元璋一語道破了張皓的身份,如果張皓再強殺常遇春,不僅授人以柄,還會引起朱元璋對自己的警覺和敵視。


    瞬間心思百轉,張皓幾經權衡,終於收槍回防,轉頭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對著朱元璋驚喜道:“朱將軍,怎麽是你們啊?”


    常遇春僥幸逃過一劫,回馬來到了朱元璋的身後,心有餘悸看著張皓,現在張皓看起來就像一個“人畜無害”的陽光少年一樣,但是剛剛和張皓交過手的常遇春,卻深知張皓的狠辣。


    即使雙方都互報了身份,那就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雙方鳴金收兵,本來混戰成一團的局麵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陣營,張皓首先開始興師問罪:“朱將軍,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強攻友軍,這事情擺在哪裏都說不過去吧?”


    朱元璋汗顏,這廝擺明了就是強詞奪理,常遇春隻是佯攻,試探城池的虛實,根本沒有任何進攻的實際行動。


    張皓卻倒打一耙,在不表明身份的情況下,就對自己的部隊發起強攻,如果不是救援及時,自己的心腹重將常遇春就要死於非命。


    但是張皓就是利用這個“大義”,讓朱元璋失了先手,朱元璋隻能無奈道:“張公子,一切都是誤會,隻是沒有想到張公子隔著長江天險,在百裏之外竟然能悄無聲息地拿下鎮江,實在令人欽佩。”


    朱元璋雖然在示弱,但還是不陰不陽地將張皓的話頂了回去。


    張皓得理不饒人,說道:“那不行,我軍拿下鎮江,本已經疲憊至極,沒想到莫名其妙就被友軍給打了,這官司就算打到了劉盟主那裏......”


    朱元璋雙手抱拳,苦笑道:“張公子,你就收了神通吧!既然今天雙方都沒有大的損失,我們就此握手言和,您看怎麽樣?”


    張皓的臉就像狗一樣,剛剛還烏雲密布,突然晴朗了起來,說道:“好說好說,你們濠州的郭小寶那和我是過命的交情,既然朱將軍都這麽說了,我也隻能大人大量,但是下不為例!”


    張皓雖然以逸待勞,但是畢竟隻有第二護衛營,人數有限。如果真打起來,朱元璋調集集慶府人馬,張皓真不一定能討到好,索性就坡下驢,見好就收。


    朱元璋歎了口氣道:“在下軍務纏身,集慶府初定,還有一堆事情需要處理,張公子咱們就此別過。”


    兩人都是心有“多竅”之人,朱元璋話中在暗示出了鎮江,集慶府已經被我拿下了,你們不要再有其他的想法。


    張皓滿含深意地說道:“那就祝賀朱將軍從此鵬程萬裏,一展宏圖了。”


    朱元璋看著張皓,心道:“這家夥比在亳州的時候難對付多了,這麽說分明是告訴忠於郭子興的人,他朱元璋要自立門戶了。”


    但是這已經是濠州軍中人盡皆知的秘密了,朱元璋不理會張皓含沙射影之言,轉頭欲走。


    張皓猶不死心,揚聲說道:“朱將軍遠來是客,我在鎮江備下酒席,一杯濁酒稍解風塵,不知道朱將軍賞不賞光?”


    徐達和常遇春急切地看著朱元璋,明顯那個心狡如狐的少年沒安什麽好心,你可千萬不要上當啊!


    朱元璋給了兩人一個心安的眼神,笑道:“張公子,咱們就不要玩什麽‘摔杯為號’的把戲了,現在這個舞台上,唱主角戲的不是你我,而是劉福通丞相和徐壽輝,如果他年有幸和張公子逐鹿中原,到時候朱某一定向張公子討杯酒喝。”


    “隻不過到時候誰是劉邦,誰是霸王,猶未可知!張公子,咱們就此別過。”


    張皓笑道:“好說好說,朱將軍慢走不送。”


    朱元璋拱了拱手,轉身帶著隊伍向後方撤去。


    張皓目送朱元璋率領部隊逐漸遠去,這時候城頭大周的軍旗也樹立了起來,在寒風中被刮地獵獵作響。對應著朱元璋隊伍中的軍旗,交相輝映。


    第二次會麵,張皓不再是初出茅廬的張家少年,朱元璋也終於一飛衝天,成為一方諸侯,正式出現在了群雄的視野中。


    這次沒能夠將常遇春留在鎮江,稍微有那麽點遺憾,但是拿下鎮江,已經是這次北伐之行的意外之喜,既得隴,何複望蜀。


    張皓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讓人將銳健營的副百戶朱文正帶了過來,看著一路小跑,戰盔都歪了的朱文正,說道:“剛剛怎麽不去給你二叔打個招呼?”


    小將朱文正卻說道:“我知道有這麽個二叔,但是聽父親說,他老早就去皇覺寺當和尚去了,然後投在了郭子興的門下,沒想到現在發達了。”


    “而且今日明顯是敵非友,如果真要在戰場上見真章,就算是我的親叔,我也不會客氣。”


    張皓哈哈笑道:“你沒想到的事情還多著呢?而且你這個親叔可比你厲害多了,不是現在的你能對付的。”


    張皓頓了頓,繼續問道:“畢竟是你的親叔,如果你要去投奔他,可能你升官的速度會更快。”


    夢中一世朱文正的確去投靠了朱元璋,並且累攻升為大都督鎮守洪都,並在洪都一戰中抵擋住了陳友諒的狂攻,為朱元璋立下了汗馬功勞。


    可能是朱元璋覺得朱文正是自己人,對他的獎賞極輕,而其他人的獎賞豐厚。這在朱文正看來,就是賞罰不明,有功不賞。朱文正一氣之下,想要投靠張士誠,結果屬下告密,被朱元璋提前發現,軟禁起來,鬱鬱而終。


    這一世的朱文正笑道:“高郵我有洛姐姐當我的靠山,王指揮使又對我器重有加,還有沐英、鄧愈這群生死兄弟,還有哪裏比咱們軍中更舒服的地方?”


    朱文正想了想,不服道:“還有公子不必厚此薄彼,他日有機會碰上,一定和這個二叔掰掰手腕。”


    張皓使勁揉了揉朱文正的腦袋,這家夥的運氣實在是好,即使到了大周,依然混的風生水起。


    張皓鄭重地說道:“你放心,給你這個機會。還有本公子保證,隻要你立下大功,公子我定然重重有賞。”


    朱文正茫然道:“立功了,還能不賞的嗎?”


    張皓幽幽道:“可能你不會遇到了,就是有這麽不講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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