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有些失落,她自認身材模樣樣樣都算拔尖,憑著趙敏的身份地位,大都的青年才俊,隨便她挑挑揀揀,可是她就是不喜歡,怎麽辦呢?


    她喜歡的男子,甚至都不知道有一個女子喜歡過他,趙敏越想越覺得心酸,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引來了食客們的側目,像這個耍酒瘋的人每天都有,隻是今天很特別,是一個女瘋子。


    成詩韻冷聲道:“看什麽看,沒見過女子哭怎麽著?”


    還是兩朵帶刺的玫瑰,看著成詩韻身旁放著一把寶劍,眾人知道這兩人乃是江湖人士,不好招惹,便紛紛轉過頭去,不理會這裏的事情。


    趙敏哭了一陣,終於從悲傷中緩和了過來,自知自己有些失態,羞赧道:“讓姐姐見笑了。”


    成詩韻笑道:“哭出來就好一些,姐姐年齡大了,眼淚隻能往肚子裏麵流,要不然也找個地方哭一會去。”


    趙敏知道成詩韻的一些秘辛,白蓮教這些年經曆了許多事情,按道理來說兩個人是敵非友,沒想到今天卻因為一個男人,而且是已婚的男人,把酒言歡。


    趙敏笑道:“一個臭男人而已,咱們不去管他,這些年姐姐在江湖上銷聲匿跡,怎麽突然跟著張皓了?還有劉福通出賣韓山童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成詩韻警惕地看向趙敏,這個小丫頭可不是一般人,鬼精著呢?


    趙敏連忙說道:“姐姐不要誤會,你想一想,我們大元在通州正在和誰打仗?所謂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咱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還喜歡同一個男人,咱們倆怎麽就不能成為朋友呢?”


    趙敏說得理直氣壯,讓成詩韻都不得不佩服這個小丫頭的歪理邪說。


    成詩韻說道:“這個自然是真的,但是如何報仇也是我們教內的事情,容不得你們插手,我也更不會做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趙敏道:“不妨告訴姐姐,我哥哥就是通州之戰的主帥,從半個月前得到的消息,我就可以判斷,毛貴必敗無疑,現在他們的潰兵可能就在路上了。”


    “一旦劉福通敗退,你們的反元聯盟必將瓦解,那個時候劉福通窮途末路,姐姐也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而我也趁機除掉我們元朝的心腹大患。”


    成詩韻摸著下巴,想著趙敏這個想法的可行性,貌似說得也有些道理,成詩韻就快被說服了。


    成詩韻道:“但是劉福通畢竟是對抗你們元朝的主力,一旦白蓮教敗北,豈不是讓你們元軍順勢南下,打擊南方的義軍?”


    趙敏歎了口氣道:“姐姐有所不知,現在是人都能看得出來,我們元朝已經是強弩之末,就連我的師傅都希望我能夠交好武當,為以後留下一份香火情,再加上大都內部鬥爭激烈,我們那還有餘力南下?”


    成詩韻狐疑地看著“真誠的”趙敏,從動機上來說,趙敏確實有和自己一起對付劉福通的理由,而且成詩韻現在確實勢單力薄,在亳州潛伏的兄弟越來越少,而且成詩韻還擔心會不會已經被劉福通策反。


    成詩韻當然不能逼著張皓一起對付劉福通,因為現在將元朝的皇帝趕到草原,恢複華夏的榮光才是目前的主要矛盾,如果張皓率先向自己人開刀,而且那個人還是德高望重的盟主,張皓都要背負上偌大的罵名。


    成詩韻也不會允許張皓這麽做,如果有了趙敏這樣一個強援,那麽刺殺劉福通的事情就顯得事半功倍了。


    是的,成詩韻的確動心了,這個小丫頭開出了成詩韻難以拒絕的條件。


    沒想到趙敏繼續說道:“成姐姐,你說咱們倆有沒有機會幹掉那個高若男和洛雨霜,讓張皓重新娶咱們倆。”


    成詩韻失笑道:“那你看張皓會不會抓到你,將你大卸八塊。”


    趙敏吐了吐舌頭,也知道張皓和兩女感情深厚,如果真地做了傷害兩女的事情,那她和張皓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趙敏幽幽地說道:“實在不行,咱們倆進門當老三和老四也行,姐姐當老三,我就做一個‘小四’也行。”


    成詩韻目瞪口呆,直覺這才是趙敏真正的目的。


    成詩韻不理會這丫頭的腦回路,問道:“你怎麽過來的?”


    趙敏為了獲得成詩韻的信任,如實說道:“和武當派的張真人一起過來的。”


    成詩韻震驚道:“連張真人都來了?”


    趙敏撇了撇嘴道:“他最看重的關門弟子成婚,那個老頭能不來麽!”


    趙敏還對剛剛聯合的事情念念不忘。追問道:“姐姐,咱們兩個聯合的事情你覺得怎麽樣?”


    成詩韻雖然大為意動,但也知道這個小丫頭不像表麵上看起來胸大無腦,還需要三思而行,說道:“你說的這個事情我在考慮一下。”


    趙敏撲閃著大眼睛,繼續問道:“姐姐是不是就住在這裏,那我以後有空了能不能找姐姐喝酒。”


    畢竟是自己潛在的“盟友”,成詩韻說道:“這幾天我都會在這裏,但是你不能泄露我的行蹤。”


    趙敏馬上將飽滿的胸口拍的邦邦響,說道:“姐姐放心,我已經不會告訴別人的。”


    兩個女子各懷心事,酒喝的也慢了下來,倒是趙敏喝的小臉紅撲撲的,成詩韻害怕出事,不敢讓她再喝,便說道:“喝酒誤事,咱們改日再喝吧!”


    一說到正事,趙敏馬上連連點頭。


    公子府。


    呂小九正在把玩著手中的寶刀,這把刀乃是張皓攻陷廬州之後,豪門宋家所獻。寶刀刀把上鑲嵌著各色寶石,抽出寶刀,一個森寒的氣息撲麵而來。


    呂小九將一根頭發發在刀刃上,半截頭發就掉落在地上,吹毛斷發,確實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張皓害怕呂小九有眼不識金鑲玉,提醒道:“你看看刀柄附近的刻字......”


    呂小九低頭細瞧,果然有小篆模樣的字體,上麵寫著“七星”二字。


    呂小九悚然而驚,失聲道:“七星刀?”


    張皓對呂小九的表情非常滿意,得意地點了點頭。


    這把寶刀乃是呂小九鬧洞房的時候,張皓許給他的。當初鬧洞房之時,打發不了呂小九,其他人自然也很難打發。


    況且憑著兩人的關係,呂小九指定要將張皓的新房掀了。所以張皓隻能忍痛出血,將這把寶刀割愛。


    當然張皓自己修行武學,一直以槍術和劍術為根基,刀術並不太擅長。而呂小九可以說是是刀術裏麵的小宗師,這把七星刀隻有在呂小九的手中才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呂小九喜不自勝,將寶刀摸了又摸,這把傳承自東漢的上古寶刀,作為愛刀之人,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看著呂小九對待七星刀,比對待自己兒子一樣還小心翼翼,張皓不由地嫌棄道:“一把破刀而已,至於麽!”


    呂小九哼了一聲:“你懂個屁,我們練刀之人能用到這樣的刀,也算是到頭了,等父親回來,父親肯定也是喜歡的。”


    不同於張皓與張士誠的塑料父子情,呂小九和呂珍隻見的父子關係那是實打實的。


    張皓突然說道;“你們飛龍密探查到了沒有,呂大將軍那邊的各方勢力會有什麽動作?”


    作為飛龍密探的指揮使,說到了自己的業務,呂小九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寶刀,肅容道:“自從你說瀟湘閣的花柔前往揚州之後,我就讓揚州的如煙著手調查這個事情,目前還沒有什麽頭緒。”


    張皓點了點頭,揚州乃是各方勢力盤踞最複雜的地方,而且這個地方還有視大周為死敵的潘家,飛龍密探的行動都小心翼翼,生怕走漏了風聲,引來殺身之禍。


    張皓說道:“這次呂大將軍對方國珍的行動,牽一發而動全身,必然會引起周邊各方勢力的反彈,你多派些人手保護好你爹。”


    呂小九傲然道:“父親縱橫沙場二十多年,還沒有人能夠奈何他分毫,那些宵小又能如何?”


    張皓點了點頭道:“也是這麽個道理。”


    這就是大周軍神給他們的信心,隻要有呂珍坐鎮,他們就相信這個地方萬無一失。


    呂小九好像想到了什麽事情,說道:“二姐來了。”


    張皓問道:“哪個二姐?”


    呂小九說道:“還能是哪個二姐,自然是咱們義結金蘭的二姐,現在二姐已經改名趙敏,她跟著武當派一起從大都而來。”


    張皓恍然大悟,如果不是呂小九提醒,張皓都忘了當初他們義結金蘭的異性兄妹,張皓問道:“她來高郵做什麽?”


    呂小九一副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的神態,說道:“人家在大都幫忙照顧武當派,再千裏迢迢重新來到高郵,你說是為了誰?”


    張皓確實比較遲鈍,自從那次與趙敏短暫的交集之後,張皓就再沒有見過這個少女,而且現在張皓的心神已經被洛雨霜和高若男所填滿,怎麽還有心情考慮別的女子?


    呂小九直言道:“我看二姐肯定是看上你了,要不然也不會這樣大動幹戈,你想好怎麽麵對二姐了嗎?”


    張皓歎道:“我這無處安放的魅力啊!”


    呂小九嫌棄地說道:“滾...滾...滾...”


    張皓說道:“還能怎麽麵對,自從知道身份之後,我們是敵非友,要是讓其他勢力知道我與大都的郡主較好,你讓天下的百姓怎麽看我。”


    張皓說的很實際,明麵上張皓斷然不能與趙敏有交集的,尤其是張皓現在這樣的位置,很容易授人以把柄。


    呂小九歎了口氣道:“二姐其實人還不是不錯的。”


    張皓同樣神往,說道:“趙敏那個身材...嘖嘖嘖!”


    呂小九又是一陣惡心。


    張皓解釋道:“為兄僅僅是從欣賞的態度出發,難道我還能娶趙敏不成?”


    雖然張皓說的有些道理,但呂小九岔開了話題,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感情甚篤,自己和高若琳又兩情相悅,實在看不得張皓這樣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種馬”。


    呂小九繼續問道:“我過完年就準備回鎮江了,你今年有什麽打算?”


    飛龍密探的前哨就在鎮江,大部分飛龍密探的人員都在鎮江駐紮,這次呂小九趕回來就是為了參加張皓的婚禮。


    隻是前方形勢依然緊張,呂小九不日就要返回駐地。


    張皓說道:“海事局的事情還沒有眉目,我在高郵幫雨霜先盯著點。而且去年咱們是在太過亮眼,各方勢力都看著咱們呢,剛剛我和老張還商量來著,今年準備消停消停,攢一波實力。”


    呂小九道:“理當如此,看來你已經有了幾分為帥者的思路。”


    呂小九也是怕張皓打了幾個勝仗,好大喜功,開始找不到北了,所以才有此一問。


    兩個人閑敘了一陣,呂小九要回去看老婆和孩子,就向張皓告辭。


    張皓笑著說道:“趕緊讓我的小姨子上班去,再這麽曠工下去,小心我扣她工資。”


    呂小九哈哈大笑:“那要你跟若琳自己說去。”


    張皓和呂小九親上加親,成了連襟。曾經都夢想成為縱橫江湖的遊俠,都被紅顏絆住了腳,深陷於溫柔鄉而不能自拔,而且這兩位老哥,地位一個比一個差。


    呂小九走後,張皓內心深處潛藏的不安再次躁動了起來,張皓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有什麽事情不對勁,仿佛有人在編織著一層網,悄悄地籠罩在大周的頭上。


    而大周上下仍然陶醉於欣欣向榮的境遇中,一點都不知道危險在哪裏?


    張皓感覺一陣氣血翻騰,連忙來到了後花園,打坐調理了一個時辰,氣息才漸漸平複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這樣沒來由的不安,張皓體內的兩種本來相安無事的真氣,就像兩個脫韁的野馬一樣,在經脈中上下躥升,不受控製。


    張皓憂慮地看著天空,此時天上萬裏無雲,一片湛藍。偶有飛鳥經過,春風帶來了生命的氣息,後花園的花木有些已經開始抽綠。


    張皓自問道:“難道真的是我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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