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豐抬起白眉,仿佛麵前這個名震江湖的大高手都不存在一般,隻是一臉惋惜地看著莫穀,問道:“老七,你這是為何呢?”


    莫穀是武當七子中最為年輕的一位,剛到三十歲的而立之年。


    張三豐收的徒弟,哪一個是凡夫俗子。莫穀同樣是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是同輩中的強者。


    站在逍遙子一側的莫穀臉上現出了掙紮之色,繼而愧疚、不安以及痛苦的神色出現在這個年輕強者的臉上。


    隻是最終這些神色都被狠厲和決絕取代,隻見莫穀咬牙切齒地說道:“弟子得不到的,隻能親自將她毀掉。”


    說完莫穀看了一眼已經站在張三豐身邊的高若男。


    張三豐點了點頭,隻是問道:“你是什麽時候投靠變節的?”


    聽到“變節”的字眼,莫穀的眉頭不由地抖了一下,最後懾於張三豐的威嚴,莫穀老老實實地說道:“小師妹成婚之後,逍遙子找到我,給我承諾,將來可以接手武當派掌門。”


    “好!好!好!”


    張三豐連說了三個好字。


    張皓籌備了這麽長時間來對付逍遙子,練兵千日,終於到了露出鋒芒的時候。


    隻聽張皓一聲令下,銳健營和特戰營的精銳從側方魚貫而入,進入到了戰備狀態。


    李成、毛貴、成詩韻、唐境、燕小甲、馮虎等高手紛紛現身,做好了戰鬥準備。


    此時瀟湘閣閣主花柔和蘇小小帶著兩名長老也默默站在了張皓的身邊。


    張皓看了花柔一眼,說道:“花閣主高義。”


    花柔和蘇小小的眼睛卻看向了軍陣中的張小天,蘇小小雖然行動不含糊,嘴上卻不饒人。


    隻聽蘇小小說道:“你別多心,我們幫你也是看在張小天的麵子上。”


    張皓意外地看了張小天一眼,笑道:“那感情好,我今天還是托了小天的福。”


    那邊逍遙子輕蔑一笑,一揮手,沒有離開的人群中許多人都抽出兵刃,露出了行跡,直接就對上了銳健營和特戰營。


    逍遙子笑道:“六十甲子,武當可以休矣。”


    張三豐微微一笑,竟然淘氣地做出了一個搖晃手指的動作,悠悠說道:“六十年前你不行,六十年後你還是不行。”


    張三豐看了一眼左右,一聲輕喝:“組武當劍陣。”


    宋橋、俞舟、俞岩、張溪、張山和殷亭應聲而出,手中長劍執起。


    高若男見狀也抽出了青萍劍,越眾而出,剛好補足了因為莫穀的背叛而留下的空缺。


    武當七子的武當劍陣,這個隻聞其名,不聞其聲的劍陣,終於出現在了世人的麵前。


    江湖上最大的一場大戰就此打響。那邊全真派的楊圭一長嘯一聲,直接躍入武當劍陣之中。


    武當六子加高若男運起純正的太極真氣,以八卦為站位,各受一個方位,向楊圭一發起了淩冽的攻勢。


    這邊當世第一戰將張定邊對上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壯漢,張定邊本來想要一槍將他挑翻。


    卻沒有想到,張定邊對上壯漢的長刀之後,絲毫占不到便宜,隻是一次撞擊,全力施為下手臂隱隱有些發麻。


    瞬息之間張定邊便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不由地哈哈大笑起來:“痛快,痛快,沒想到今日能對上白蓮教第一高手毛將軍,今日一戰,實是某三生有幸。”


    見識了傳國玉璽,還有張三豐問天之後親點的“天命之子”,本來還猶豫不決的毛貴此時便不再多想,索性撕下麵具,哈哈大笑道:“當時第一名將,問過某同意了沒有。”


    說完毛貴一挽長刀,和張定邊戰成一團。兩個以氣力和招式著稱的兩大高手,每一個回合都能聽到兵刃“鏘鏘”的撞擊聲。


    眼見毛貴撕下麵具,李成也大大方方地撕下麵具,因為今日之後,他白蓮教聖子的身份也終於可以公之於眾。


    隱身了這麽些年,李成一舒胸中的悶氣,隻聽李成朗聲道:“原白蓮教教主韓山童座下聖子韓咬兒,現大周公子下屬將領李成在此,何人來戰?”


    一聽這個白蓮教“叛徒”竟然混入了張皓的隊伍,還混得風生水起。白蓮教陣中的長老羅文素揚聲道:“我來會會你!”


    說完羅文素就走出陣中,李成仰天長嘯一聲,揮舞著長刀迎了上去。


    成詩韻看著白蓮教陣中的盛文鬱,說道:“盛長老,當日在無生老母大會上,受你一拳,今日咱們就把這筆賬算一算吧!”


    盛文鬱“哼”了一聲,便道:“剛好,除惡務盡,今天就是鏟除白蓮教叛徒的時候。”


    那邊特戰營在丁力和範劍的帶領下,已經與逍遙子潛伏的人手交上了火。


    特戰營勝在裝備精良,配合默契。而那些江湖人士則是武功高強,單兵能力極強。雙方殺得有來有回。


    而朱文正、沐英和鄧愈則是帶著銳健營,將朱元璋、陳友諒和元朝使團團團圍住,發起猛烈的攻擊。


    隨著傳國玉璽現世,張皓和大周都成了眾矢之的,眾人皆欲除之而後快。


    使團這些人都是各派的精英人物,朱文正三人一合計,不管那些武力值極高的江湖門派,徑直對上了那些使團的人物。


    花柔對上了倥侗派掌門高參,今日之戰,可謂是天成多如狗,金剛遍地走。


    這些江湖成名的大高手,那個出來都是會引起江湖轟動的大戰,而在武當上的山頂,這些高手在捉對廝殺。


    而莫穀臉色陰森的看著張皓,冷聲道:“張皓,為了你我背叛了師父,背叛了師門,現在咱們可以了結了。”


    張皓哈哈大笑:“別把你這個卑鄙齷齪的畜生之舉,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如果是我將你打回了原形,那麽不好意思,畜生本來就是畜生,從來也當不了人。”


    莫穀臉色微變,轉而輕笑道:“我知道你在激怒我,但是沒關係,我就是喜歡看你這樣的人做困獸之鬥。”


    看你的身手和氣質應該還沒有入天成吧!今天我就讓你看看,天成境和金剛境鴻溝一般的差距。


    張皓手執龍吟槍,哈哈笑道:“放什麽屁來,要打就來。”


    不知道為何,張皓看起來帥氣的嘴臉,總能成功激起莫穀的怒火,隻聽莫穀一聲怒喝,殺向了張皓。


    張皓絲毫不懼,徑直迎了上去。


    逍遙子看著張三豐,現在各大高手捉對廝殺,隻有他們兩人仿佛沒有感受到周圍的戰意。


    旁邊的廣成子和無極子知道此時他們與昆侖派是一根繩子上麵的螞蚱,擒賊先擒王,如果能夠擒下張三豐,那麽勝勢可定。


    無極子和廣成子對看一眼,各自抽出手中的佩劍,向張三豐殺了過去。


    一直沒有動作的龍虎山掌門莫天涯和趙敏,此時徑直攔在了無極子和廣成子的麵前。


    無極子冷聲說道:“龍虎山準備站在武當派那一邊嗎?要知道你們可是元朝的國教,今日之後,你們如何對大都交待?”


    莫天涯淡淡道:“張真人和逍遙子真人的對戰,誰都不能插手,要插手,先要過我這關。”


    趙敏笑道:“我師父的話,就是我的話。”


    無極子正欲動手,隻聽身後逍遙子淡淡道:“莫道友說的話就是我要說的話,兩位師弟且在旁邊觀戰,莫要插手。”


    逍遙子一手黑色的拂塵,“玄塵”舉起,向張三豐發出了邀約。說道:“張兄,請!”


    這時候張三豐終於站起身來,手中拿著一柄普通的白色拂塵,笑道:“陳兄,請!”


    張三豐輕輕起身,周邊仿佛有氣場一般,卷起了一陣風浪,兩大久不出世的絕頂高手,出生於宋末元初的兩位舊人,今日終於要一決生死。


    各大高手都在奮力廝殺,此刻絕對要心無旁騖,但是他們都駐足了那麽一瞬間,這一刻絕對是無數江湖人士夢寐以求的時刻。


    那邊張皓和莫穀之間的戰鬥就平常的很多,雖然招式凶狠,兩人鬥的你死我活,不說張三豐和逍遙子,就算是毛貴和張定邊,他們這點路數也像小孩子打架一般。


    張皓的金剛經並不是普通的金剛境,他可是融合了白蓮心經和太極心經兩大絕學,最後融為一體而形成獨立真氣的怪胎。


    同時他也是被一眾天成境高手淬煉了將近兩個月的沙包,手中拿著絕世神兵龍吟槍。


    莫穀對上張皓之後,才發現這個情敵確實分外地難纏。


    張皓的槍沉穩有力,不僅人非常的耐打,真心就好像取之不竭,用之不盡一般,源源不斷。


    兩個人瞬息之間戰了五十個回合,雖然莫穀微微占據了上風,但是張皓應對有據,麵色如常,就好像沒事人一般。


    莫穀在心裏麵暗暗地罵道:“這個怪胎。”


    說完莫穀馭起太極真氣,徑直殺向了張皓。


    要知道平日裏麵和張皓對戰的人,那可是武當派建派以來天資最為卓著的武當小師妹,高若男。


    論太極真氣的精純,莫穀比不過高若男。


    論太極劍法的領會,莫穀也比不過高若男。


    平日裏誰和張皓對戰的次數最多,這個人自然非高若男莫屬,兩個人可謂是從沙場到武場,最後一直打到了床上。


    如果是其他人,張皓應對起來可能比較困難,但是要說應對武當派門人,應對武當的劍法和功法,屢遭毆打的張皓絕對是最有發言權的那個人。


    莫穀現在陷入到了深深的自我懷疑,難道我進入到的天成境界是假的嗎?


    明明張皓的功力不如自己,明明那廝是金剛境界,怎麽自己慢慢落入了下風之中。


    平日裏他看到的天成境界和金剛境界之間,鴻溝一般的差距,怎麽在這裏一點都體現不出來呢?


    張皓現在越打越有心道,時不時地還能夠撩撥莫穀兩句:“你現在是不是心裏麵有很多感歎號,最後還有一個問號?”


    什麽亂七八糟的感歎號和問號,莫穀越打越心煩,劍法也跟著亂了起來,


    那邊的武當劍陣,武當六子和高若男每一個都是天成境強者,縱然楊圭一作為全真教的一教之主,僵持了許久也頂不住武當劍陣的圍攻。


    對方七個人,隻要人數相當,那就有的打了。這邊各大門派的高手盡出,紛紛投入到了武當劍陣之中,試圖以人數來頂住武當劍陣的圍攻。


    但是殊不知武當劍陣,隻要進入劍陣之中,就像一個旋渦一般,被劍陣慢慢的絞殺。


    對於武當六子和高若男來說,對麵是一個人,或者是七個人,好像並沒有什麽分別。這七個人配合無間,攻防有度,即使投入了七名天成境的高手,依然占不到任何上風。


    但是最終的決戰卻是在張三豐和逍遙子之間,浸淫百年的功法和修為非但沒有因為時間和歲月的流逝而慢慢消退,反而更見精純和老到。


    但是張三豐手持的是普通的拂塵,而逍遙子手持的卻是天外镔鐵所造就的玄塵。


    兩個百歲老人,聚眾打架鬥毆,放在張皓的夢中一世,那絕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但是這句話放在現在也有些應景,這兩位百歲老人,好像活得都有些不耐煩了。


    張三豐和逍遙子的戰鬥,沒有毛貴和張定邊之間的剛猛,也不是張皓和莫穀那種混不吝的打法,兩個人之間的決鬥好像是切磋一般,你來我往。


    隻有真正懂行的人,如旁邊觀戰的無極子和莫天涯,方能領略到其中的險奇。


    逍遙子在今日參加這次大典之前,分明告訴自己,隻需要旁觀即可,難道這就是師兄的用意。


    無極子暗自琢磨著。


    莫天涯輕聲對身旁的趙敏說道:“別分神,學著點,這是你此生武道之上絕無僅有的機遇,能不能超過高若男,就看今天了。”


    本來還在暗自關注張皓戰況的趙敏一聽果然注意力集中了許多。


    張三豐和逍遙子兩人打得有來有回,場麵上勢均力敵,誰也沒有占到便宜。旁觀者卻已經能夠看出,應該是張三豐更勝一籌,因為張三豐的武器隻是一柄普通的拂塵。


    凡是那種獨孤求敗的大高手,一柄木劍,一根木棍,一枝細柳都能打出絕世神兵的威力,張三豐恰如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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