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的日子並不好過,被元順帝封為河南王之後,調度天下兵馬“肅清江淮”。


    江淮之勢豈是王保保所能左右的,隻是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這自然引來了元順帝的猜忌。


    再加上王保保和奇皇後、皇太子的關係也不太好,這這比之當初的脫脫,朝中的形勢還要被動。


    隻是目前元朝的局麵糜爛,隻有一個王保保能夠鎮得住場麵。、


    這樣即使對王保保再不滿,也隻能捏著鼻子,讓王保保繼續在外領兵。


    這一次征調天下兵馬,王保保征調了關中四將,李思齊、張良弼、孔興、脫列伯的軍隊。


    關中之兵向來驍勇,王保保早已經對他們垂涎已久。現在王保保怎會不知道自己的形勢岌岌可危,之所以朝中還沒有動手,隻是忌憚張皓等反賊而已。


    說來也是可笑,一路上張皓和王保保、劉福通打生打死,最後王保保竟然要靠著張皓等人來保全自己。


    現在王保保征調關中之兵,未嚐沒有吞並後為己所用的心思。


    手裏有兵,心中不慌。王保保打的算盤,關中四將還沒有出虎牢關的時候就聽的清清楚楚。


    這四人也不是善茬,雖然表麵服從征調,但是在王保保發出軍令的時候,從來都是陽奉陰違。


    王保保怎會允許自己的軍中有不聽調令的刺頭存在,果斷下令緝拿關中四將。


    四將也不含糊,直接將派來的軍法官給剁了,甚至軍法官的人頭也被他們送到了王保保麵前。


    兩方火拚開始。


    大都好像不知道臥榻之旁,已經有張士誠、陳友諒等人在呼呼大睡。


    竟然默許了這次的火拚,好像他們也想看看,大都到底有沒有能取而代之。


    現在張皓和朱元璋打的正膠著,一時半會不會再北伐。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讓打打看看。


    關中四將違抗軍令,悍然斬殺軍法官,竟然毫發無損。


    王保保作為一軍之帥,被人如此打臉,大都那邊竟然一點體麵都不給,這下元軍上下都知道了朝廷對王保保的態度。


    於是這場內鬥剛剛開始,王保保就陷入到了巨大的被動之中。


    平日裏都是王保保幫趙敏“擦屁股”,現在知道自己的哥哥陷於危難,趙敏自然要去幫自己的哥哥。


    張皓再次看了一眼趙敏遠去的方向,才重重地歎了口氣。


    對於趙敏,張皓很矛盾。


    如果說張皓對這個敢愛敢恨的少女沒有感情,張皓連高若男和洛雨霜都騙不過去,何談騙過自己的心?


    這名少女,為了他,甚至與自己家族,自己的哥哥為敵。


    隻是想到戰死在淮河邊的兄弟,再想到王寶寶的大仇,張皓卻又沒有辦法完全接受趙敏狂熱的追逐。


    不知道為什麽,隨著自己的權力越來越大,歎氣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張皓使勁抹掉臉上的唇印,忍不住罵道:“都他娘的什麽事啊!”


    臨上馬車的時候,張皓再次確認了一下:“臉上‘那個’還有嗎?”


    張小天搖了搖頭,心事重重地說道:“公子,我先趕回鎮江給花柔回話。”


    張皓點了點頭。


    張小天縱馬而去,張皓信步上車。


    高若男和洛雨霜似笑非笑地看著張皓。


    張皓不滿道:“看什麽?我臉上有花嗎?”


    洛雨霜拿出銅鏡,卻見紅唇未幹,有一部分還掛在張皓的臉上。


    張皓破口大罵:“張小天,我去你大爺的,老子要扣你一年的軍餉,不.....三年,五年,十年!!!”


    高若男道:“來人是趙敏?”


    張皓怒氣未消,仍然在惡狠狠地說道:“等老子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他!”


    高若男道:“好好說話。”


    張皓果斷老實了,一副乖寶寶的樣子,悄悄地坐在馬車的邊角處,敬陪末座。


    高若男啼笑皆非,笑道:“張大公子還真是......”


    洛雨霜刮了刮臉,笑道:“沒皮沒臉。”


    張皓舔著臉湊了上去,將兩女摟在懷裏,說道:“兩位夫人,畢竟趙敏在揚州是幫了大忙的,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人還是不能太絕不是?”


    高若男道:“那你就在兩位夫人的麵前,你儂我儂,纏綿個沒完?”


    張皓嘟囔道:“我還以為你們沒有看見呢!”


    高若男被氣笑了,合著看到了還是我們的不是了。


    洛雨霜倒是問了一個正經問題:“那個王保保可是和咱們有解不開的仇恨,你和趙姑娘怎麽......”


    張皓歎了口氣道:“我還能說什麽呢?除了說自己腦子有問題,或者趙敏腦子有問題,要不然還真不好解釋這個事情。”


    洛雨霜卻認真地說道:“趙敏很勇敢!”


    張皓失神地想到了那個漸去漸遠的背影,點頭道:“是的,她是很勇敢的!”


    突然張皓又問道:“那咱們還去不去賞秋?”


    高若男吐槽道:“賞你個大頭鬼,趕緊回鎮江,張小天不是有重要的事情通知你嗎?”


    “哦哦,知道了......”


    一次賞秋就這樣潦草地結束了。


    高郵城,世子府。


    世子妃宋煊剛剛誕下了一名男嬰,張士誠親自賜名“天麒”,寓意上天注定的麒麟子。


    懷中的孩子正在酣睡,嘴巴在吃完奶後滿足地砸吧了兩下。


    宋煊看著孩子,心中升起了無限地溫柔。這就是自己懷胎十月,從自己身上生下來的骨血嗎?


    張旭剛剛處理完政務,也馬上趕回了家中,第一次為人父人母,兩人都分外惶恐。


    隻是這些事情早已經有非常有經驗的奶媽處理得當,劉夫人遍搜全城,哪家有奶媽比較得力,馬上就被“巧取豪奪”,被拉到了世子府。


    畢竟是張家下一代中第一個孩子,再怎麽重視都不算過分。


    張旭溫柔了攬住宋煊,歎道:“要是就這樣一輩子該多好。”


    宋煊眼中閃過一絲晦暗,嘴上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悄聲道:“世子,屬於你自己的東西,該爭取還是要爭取的。”


    張旭的眼中頓時一陣陰霾,知道宋煊還是想讓自己和張皓在世子的位置上爭個“你死我活”。


    但是此時張旭怎麽忍心對宋煊發脾氣,隻是勸道:“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但現在滿朝文武都是張皓的人,城外可戰之兵盡皆受張皓的聽調,我拿什麽去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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