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芳紅氣不打一處來,看著顧曉濤那一臉警惕的模樣,真是恨不得立刻上前給他一頓胖揍!


    真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為什麽非要跟那個野孩子那麽親近呢?


    “我就是隨口問問,知道了時間我也好準備晚餐啊。”


    孫芳紅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一些。


    顧曉濤卻隻是冷笑一聲,隨手將火腿腸的包裝紙扔在了茶幾上。


    他的眼神充滿了嘲諷:“媽,你心裏想什麽我還不清楚嗎?每次你對姐姐表現出所謂的‘關心’時,都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每當你惹事生非或有所求時,才會想起她。”


    “這次也是一樣,為了房子,你跑到姐姐工作的地方大吵大鬧,現在又想搞什麽鬼把戲?”


    顧曉濤的話像一把利劍,深深刺痛了孫芳紅的心。


    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狠狠地一巴掌拍在顧曉濤的後背上。


    “你怎麽敢這樣對你媽媽說話?我要房子還不是為了你?沒有我,你能住到這麽好的房子裏嗎?”


    孫芳紅瞪大了眼睛,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


    “而且,這本來就是她應該做的!我和你爸爸把她這個野孩子帶回家,辛辛苦苦地撫養長大,供她上學讀書,難道我們不該得到回報嗎?”


    孫芳紅越說越激動,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猙獰。


    “你爸沒福氣,四十多歲就走了,我一個人養你們兩個孩子都沒想過要把她放棄。”


    孫芳紅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裏充滿了無奈和委屈。


    “我辛苦了這麽多年,現在她不應該孝順回報我嗎?”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滿和理所當然。


    在顧曉濤的印象裏,自己的姐姐從小到大就不受待見。


    家裏的吃的喝的緊著他,穿的衣服總是舊的不行了媽才會買回來幾件便宜貨給她。


    從小姐姐就要幹家務,家裏的什麽活都是顧曉沁幹。


    直到她考出省去上了大學才好起來,隻不過每個月緊巴巴的隻有兩百塊錢的生活費。


    他那會兒偷偷去過一次顧曉沁上大學的城市,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小小的身影一天打三份工掙生活費的場景。


    顧曉沁這些年的遭遇他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手裏一有生活費就會給顧曉沁轉過去一些。


    他知道,姐姐一直以來都很辛苦,但是她從來沒有抱怨過,隻是默默地承受著一切。


    他心疼姐姐,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幫助她。


    他隻能盡自己所能,讓姐姐感受到一點溫暖。


    知道顧曉沁的身世是他上大一那一年,顧曉沁大學畢業後選擇留在那個城市不回來的時候。


    那晚孫芳紅絮絮叨叨把她罵了一遍又一遍,也就是從她不堪入耳的言語裏拚湊出來了顧曉沁不被疼愛的原因。


    “……所以啊,那死丫頭說到底根本就不是我們顧家的人,死白眼狼怎麽都養不熟!”


    “要不是當年我心軟,不忍心看一個小孩子流落街頭,早就讓她自生自滅去了,哪有今天這些事?”


    “現在好了,翅膀硬了,會飛了,連家都不願意回來了,真是個白眼狼!”


    孫芳紅越罵越氣,聲音越來越大,完全不顧及顧曉濤的感受。


    而顧曉濤則一直沉默不語,他低著頭坐在沙發上,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他想反駁孫芳紅,告訴她不要這樣詆毀顧曉沁,可是他卻怎麽都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孫芳紅突然提高了音量。


    “還有你,顧曉濤,你是不是也被那個死丫頭迷惑了?整天就知道袒護她,你有沒有一點良心?”


    顧曉濤終於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來,對著孫芳紅怒喊。


    “夠了!不要再罵她了!”


    說完,他轉身快步走到床前,把自己埋進被子裏,不再理會孫芳紅。


    孫芳紅愣住了,她沒想到一向溫順的兒子會對她發脾氣。


    她氣得咬牙切齒,指著顧曉濤的背影繼續咒罵。


    “好啊,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敢跟我頂嘴了!我養了你這麽多年,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外人嗎?”


    然而,無論孫芳紅如何辱罵,顧曉濤都沒有再回應。


    他的心已經亂成一團,不知道該如何麵孫芳紅。


    他隻希望能夠逃離這裏,遠離這些紛爭和傷害。


    如果當時不是他找借口來看顧曉沁,孫芳紅也不會跟著他來到這裏,姐姐也不會被孫芳紅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說到底全都怪他,要是當時知道會是這樣的遭遇的話他說什麽也不會來這裏。


    顧曉濤躺在床上心亂如麻,心裏滿是對顧曉沁的愧疚和對孫芳紅的不滿。


    孫芳紅恨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不知道顧曉沁那死丫頭給這蠢小子灌了什麽迷魂湯,怎麽這麽護著她?


    那會兒要不是她偷偷跟著說要和同學出去畢業旅行的顧曉濤的話,她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顧曉沁那個死丫頭還不一定呢。


    那丫頭到底就是個掃把星,見的第一麵就鬧得不愉快,後麵更是連續很久的高溫。


    她和顧曉濤被困在她那個小破出租屋裏,有家回不了,沒錢沒吃的差點餓死。


    現在這死丫頭出息了,在基地找到工作了更是一天天見不到人影。


    如果不是因為地下城的事情跑去找她,那麽她和曉濤可能早就被拋棄在地上,生死未卜。


    孫芳紅心中充滿了對顧曉沁的深深怨恨,她認為是顧曉沁克死了自己的丈夫,還帶來了這一係列的不幸。


    然而,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麽荒謬,也沒有意識到她所謂的“克”隻是一個無稽之談的借口。


    孫芳紅並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她寧願將所有的責任都歸咎於別人身上。


    她對貧困的生活感到不滿,對早逝的丈夫心懷怨恨,對目前艱難的處境感到絕望。


    但她必須找到一個可以宣泄情緒的出口,而這個出口既不能是她自己,也不能是她的兒子。


    於是,家中唯一的外人——顧曉沁便成為了她發泄怨恨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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