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安聽到趙鶴謙的呼吸聲急促幾分,抬手護著趙鶴謙往後退。


    誰還沒個一開始呢,一開始的時候她都被嚇暈過。


    趙鶴謙的反應已經很好了。


    將人推到後麵去,言安打開手電筒直接照向那一開始掉下箱子來的地方。


    而那模糊影子也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是一顆頭和它的半拉上身,橫截麵的血肉清晰可見,就像是剛被砍開的模樣,隻是沒有流血。


    上麵糊著一點灰色流體,流體在那血肉上來回的躥動著。


    言安不確定是不是鬼,這像是個人,但人又不可能這樣。


    那個男人血紅著眼看向他們,接著一隻斷手跳著著急的去捂在另一邊的襠部蓋住了重點部位。


    男人的頭還連接著的胳膊一抓,所有身體零件開始往他身上拚湊。


    這種自己拚自己的驚悚感,不是一般的衝擊。


    趙鶴謙深吸一口氣,將皮夾克扔了過去,“穿上!”


    雖然牙齒打顫,但氣勢絲毫不輸。


    紅眼男鬼露出些不可置信的表情,似是在疑惑,為什麽要給它扔衣服。


    這兩個人不該尖叫或者攻擊它,這是什麽操作?


    不過它還是將衣服給裹上了,因為身體比較瘦弱,因此正好能蓋住屁股。


    它的手就不用做多餘的事,而是回到了它的身體上。


    而就在它穿好衣裳前,言安已經注意到了它身上的一些可疑的傷痕。


    它像是被人淩虐過。


    然後被分屍?


    此時言安看不見灰色流體,因為身體被拚湊起來。


    男人歪頭愣了會兒,緩慢俯身,像是怕身體一個不小心散架。


    它舉起箱子砸向言安兩人。


    趙鶴謙一腳將它手上的箱子踢開, 言安則趁機踹向那個男人。


    男人猝不及防,四分五裂。


    那場麵,屍塊橫飛看得趙鶴謙腦門上的青筋直跳。


    卻又見言安一把抓起某個屍塊,在上麵抓捏著什麽。


    “太刺激了……”趙鶴謙喃喃。


    眼見著屍塊又要聚集起來,他一咬牙,上前將一個個要聚攏起來的屍塊踢開。


    那腳感,彈性,驚悚。


    當言安將灰色流體捏碎後,那本來還掙紮著的頭和身子“嘭”得砸在地上。


    一道魂魄從那些屍塊中流出,匯聚到一起。


    男鬼有些茫然的立在原地,血紅的眼睛變成純黑色。


    “我……我的屍體好保鮮……”


    言安,“……”


    趙鶴謙,“……”


    男鬼是個勤勤懇懇幹活的工廠工人,不幸被老板看上。


    老板是個變態,有老婆還喜歡瘦弱的男人。


    老板一開始隻是強迫他喝尿或者對他施暴,等酒醒了就用錢將他安撫下來。


    終於在某日,老板獸性大發,要強迫他。


    男人不從卻反抗不了老板的大體格,最後被砸暈。


    他在中途醒來感覺到身上壓著的重量,想掐死老板,沒成功反倒被用凳子活活砸死了。


    老板一不做二不休將他分屍藏在了倉庫最底下的箱子裏,打算將它當貨物運出去找個機會拋屍。


    男鬼心有不甘,日日用部分身體撞擊著箱子,慢慢將箱子挪到了上層。


    好多次它直接滾落到地上,那些保安卻根本都不打開看看,直接給它堆回去。


    “他們就這麽懶,就不能打開看一眼?”鬼滿臉的無語。


    言安:“或許人家是害怕呢。”


    鬼:“……”


    男鬼的執念就是想要一個完整的屍身,還要讓那個老板坐牢。


    灰色流體破碎後,那碎了一地的屍身慢慢變成回了本來的樣子。


    屍身腐臭味頓時彌漫在整個廠房中。


    趙鶴謙聯係了前同事,同事既驚訝於他隻是換了個部門。


    又驚訝於他神色恍惚的模樣,像是受了什麽驚嚇。


    然後他們就好奇到底是什麽,把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爺給嚇成這樣。


    法醫從屍體上找到了不少線索,更何況屍體就在工廠發現的,肯定是要查到這個老板的頭上的。


    那個老板本來以為一切都好,什麽鬧鬼他是不信的,隻以為是謠傳或者是附近的野貓之類的。


    野貓起確實有,那個叫了一聲令趙鶴謙匆匆衝進來的貓,就是其中一隻。


    等被帶走,看到他親手切開的屍體被拚湊在一起照片,那個老板徹底慌了神。


    將犯罪事實交代了個七七八八。結合證據,直接實錘。


    這是後話。


    此時言安和趙鶴謙離開警局的時候,那個老板剛被帶進警局,身上還穿著棉睡衣,一臉的害怕又不解。


    他肯定是跑不了了,要對自己做的惡事承擔責任。


    而他原本“美滿”的三口之家,也因為這個案件被揭開了虛假的麵紗。


    被害者,也包括他的家人。


    男鬼撲上去咬了那個男老板幾口,化作光點沒入地麵。


    此時已經淩晨四點,看趙鶴謙恍恍惚惚的樣子,言安打車陪著趙鶴謙回他住的公寓。


    公寓裏十分整潔,灰白黑的色調倒是和他平時張揚的穿衣服的風格不太符合。


    “你先洗手吧。”趙鶴謙看著言安的手一言難盡,他給言安拿了他沒穿過的拖鞋。


    言安在玄關換好鞋,踢踏拖鞋朝著衛生間去。


    其實言安已經洗過手,並且借用了警局裏的消毒酒精搓手。


    但見趙鶴謙被嚇傻了還在強忍的模樣,言安還是重新洗幹淨了手,並且又用免洗酒精消毒液當著他的麵搓。


    讓他少一點心理陰影,別看到她的手,就想到當時的場景。


    其實她捏的是灰色流體,那東西是隔絕著她的手和屍體的。


    “幹淨了吧?”言安語氣十分的溫和有耐心。


    同是天涯淪落人。


    她很能理解此時趙鶴謙脆弱的心靈。


    對上言安充滿包容的小眼神,趙鶴謙先感到一陣臉熱,而後便是靈光一閃,好像抓到了什麽。


    他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從浴室裏出來,看到言安坐在沙發上睡在了晨時的陽光中。


    她將綁起來的頭發散開了,現在微微卷曲成可愛的弧度,有幾縷還貼在了她的臉頰上。


    輕手輕腳給她披上毛毯,趙鶴謙坐在地毯上,靠在一邊看著她。


    隻希望此時此刻,更長久些。


    言安起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然後發現自己已經整個人躺在了沙發上。


    她猛然坐起來。


    “嘶。”一聲輕叫聲。


    言安看到了躺在她沙發邊上的人,趕緊抬起踩上趙鶴謙腿的腳。


    “你怎麽躺這裏?”


    趙鶴謙坐起來,揉著額頭,“麵對這些事情一時間無法接受,昨晚經曆的事情太超出之前的認知。


    看你這麽厲害,所以想著離你近點,能有安全感。”


    “慢慢就習慣,我一開始也是這樣。”言安安慰道。


    “慢慢會好但現在不太好,不太敢閉眼,剛才睡了會兒多虧你。”趙鶴謙露出個脆弱的笑來。


    言安想了想,“你要不要護身符?”


    趙鶴謙,“我有。”


    “……哦。”


    “如果睡覺的時候能和你通著電話就好了,萬一我出什麽意外,你還能想辦法救我。”趙鶴謙露出尷尬的表情。


    “就是太麻煩你了,我這樣是不是太丟人。”


    言安,“丟人倒不是。你之前照顧我……我給你點心理安慰也是應該的,不麻煩。”


    趙鶴謙曲著一條腿,碎發乖巧的垂在額頭,桃花眼中盈滿了感激,很真誠道:“安安,你人真好。”


    言安,“……”好人卡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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