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族長的娘子林嬸子見李延寧年紀小就想哄騙他說出內餡原料,於是笑眯眯地靠近李延寧,輕聲細語道:“寧子啊,聽說你家的香酥糕又香又酥又好吃,鎮上的人都喜歡吃。我家孫兒以前常你一起玩,和你最要好了,他喜歡吃甜的,可香酥糕賣的太貴了,要是林嬸知道原料和做法,自己就能做給孫兒吃。好孩子要懂得和好朋友分享好東西。你偷偷跟林嬸說原料是什麽?”


    一旁關注著李延寧的一個年輕娘子李氏也道:“是啊,你以前也喜歡和我兒子一起玩,他可惦記你了,他也最愛吃點心……”


    李青鶴打斷李氏的話,怒斥道:“你們休想哄騙寧兒!”說著將李延寧抱了起來。


    李延寧在內心冷笑,將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哄騙手段如此低劣,你以為能如願?做夢。


    李延寧轉頭看向林嬸子旁邊的林族長,他們家是千山村的富戶,因為林族長會釀果酒,附近村落的村民經常去他家購買,他們家在東市也有一家酒鋪。村裏最大的青磚瓦房就是他家,建得比村長家還氣派。


    李大慶和李青平好酒,經常打發他或者李延峰去林家打酒,原身認識他們夫婦。


    李延寧裝著單純的樣子問林族長:“林爺爺,你家釀酒用的果子也是山上摘的,用的什麽果子呀?你家的果酒不僅受村裏的爺爺伯伯叔叔們喜歡,外村和鎮上的人也喜歡。大家這麽喜歡,又都是一個村子的人,你能把釀酒的方子告訴大家嗎?林奶奶剛剛說了,好東西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是村裏的爺爺伯伯叔叔們和你不好嗎?”


    他又對林嬸子道:“林奶奶,我爺爺和小叔叔可喜歡你家的果酒了,你能偷偷告訴我們原料和方子嗎?”


    葉明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對啊,要說貴還是酒貴,你們林家一小壇子普通酒就要賣一百二十文,好一些的果酒要一百八十文!說出你家的方子,大家發財更快,不是嗎?”


    人群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部看著林族長和林嬸子。


    林族長氣憤道:“你們休想!我家的釀酒方子是祖祖輩輩傳承下來的獨家秘方,你們竟聽信一個黃口小兒的話,要我公開祖傳方子,簡直可笑!”


    “就是,祖傳方子怎麽可能告訴你們,誰家沒點祖傳秘方。”林嬸子又急又氣道。


    李延寧故意裝傻,歪著頭一臉好奇地問:“什麽是祖傳秘方?”


    林族長沒好氣地說:“就是祖祖輩輩傳承下來,要留給子孫後代安身立命的手藝。我家的釀酒方子從我爺爺那輩起就已經有了。”


    李延寧大聲道:“我知道了,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就是祖傳秘方,我娘說過香酥糕麵皮是我太姥爺教她的,那香酥糕是不是就是我娘親家的祖傳秘方?我說的對嗎娘?”


    葉柔聽了兒子的話才想來她第一次做香酥糕時確實跟兒子提過,點點頭道:“是的,我姥爺是麵點師傅,我所有的麵點手藝都是從他那學的。”


    此時,薑氏也轉醒了。


    葉柔欣喜道:“娘,你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扶我起來。”葉柔和楊芳華將薑氏扶起來。


    薑氏環顧了擠滿李家的一圈人,憤恨道:“我的祖輩都是齊州人,齊州人喜食麵點,我爹是當地有名的麵點師傅。前朝末年,齊州戰亂,我們一家舉家逃難到錦州,我爹靠著這祖傳的麵點手藝在錦州安家立命。


    “後來我爹娶了從江州逃難到錦州的我娘。我娘是江州有名的繡娘,我從小跟著我娘學刺繡,就是出嫁了也經常帶著柔兒回娘家趕工繡活。柔兒對做麵點有興趣,常常在廚房跟著我爹學習,手藝深得我爹親傳。這製麵點手藝怎麽不是我薑家的祖傳秘方了?你們一個個的哪來的臉討要我家的祖傳秘方!”


    人群又炸開了鍋。


    “竟然是祖傳手藝。難怪怎麽都不說。”


    “換我,我也不說。”


    有嬸子捅了捅張氏道:“葉柔有這寶貝手藝,怎麽以前不拿出來賣?分家了才賣”


    張氏聽著心裏難受極了,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麽在眼前溜掉了,能不難受!


    葉明瞪著這個嬸子和張氏,為姐姐解釋道:“香酥糕的內餡原料我小時候在錦州就吃過,來了景和鎮後卻從來沒見過這種果子。前段時間我為了獵一隻鹿誤入了千霧山最深處,竟在那裏看到了這種果子,順手摘了一些回來讓我姐做。香酥糕為什麽貴?千霧山深處的東西是那麽好拿的嗎?”


    “竟是千霧山的果子。”


    “誰還敢上千霧山?村裏都被千霧山上的毒蛇猛獸咬死過多少人了。”


    “就是,拿命去找果子不值當。”


    “拿回來,沒有人家製麵點的手藝有什麽用。”


    “還惦記著人家的祖傳秘方呢?要點臉吧。”


    “你罵誰呢?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人群裏的每個人心裏都有各自的計較。


    也有人酸溜溜道:“有秘方就是好,公共的果子撿回去就是錢。”


    聽到這李青鶴想起來林族長家每到夏秋季節全家都會起早貪黑上北山采摘果子,一籮筐一籮筐的用布蓋著,可從來沒見過他們上千霧山。


    於是,他看向林族長道:“林族長家釀酒的果子也是公共的,林族長要是願意說出釀酒的果子,那葉家也願意說出來,如何?”


    人群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林族長身上。


    林家需要的果子北山和南山都有,葉家需要的卻在千霧山裏頭,知道了又有幾個人會去摘?一旦村裏人都知道釀酒果子,到時候和他們家搶著采摘,山上果子就那麽多,就算不會釀酒,他們也可以坐地起價賣給自家……那就相當於讓人拿捏了命門,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林族長的臉色頓時黑了,李青鶴想拉林家下水,做夢!他沉聲道:“這釀酒所需的果子是我家一代一代先祖一種一種辛苦試出來的,身為子孫怎麽能隨意公開浪費我祖輩的心血?那是不孝子孫!”


    李延寧接話:“爹,林爺爺的意思是不是說隨意公開祖傳秘方的人是不孝順的人?”


    李青鶴點頭。


    “那逼人家公開祖傳秘方的又是什麽樣的人?”孩童清脆的聲音仿佛一個個巴掌扇得在場的眾人表情訕訕。


    李延寧指了指李偉等五人:“他們這樣偷溜進別人家裏偷秘方的又是什麽樣的人?”


    眾人看向李偉等人的眼神都帶著鄙夷。


    李延寧見眾人注意力都在李偉五人身上,偷偷趴在李青鶴耳邊低語了幾句,李青鶴一挑眉,眼神裏帶著欣喜。


    他思索了下對村長道:“香酥糕被鎮上的人稱為李家香酥糕,是我李青鶴沾了我娘子的光,還承蒙嶽母和小舅子不計較。外人不知道,咱們千山村誰不知道我李青鶴已經與老李家分家。就算沒有分家,李家難道就有臉占我娘子娘家的方子嗎?


    “李偉口口聲聲說這是整個李家的方子實在太厚顏無恥!我嶽家十年前才遷到咱們千山村,一向與人為善,低調行事,從不惹事,如果讓大姓土著強行霸占了祖傳手藝,這讓外人怎麽看我們千山村的人?


    “以後哪還有人家敢把閨女嫁進千山村?就不怕被親家占了手藝吃絕戶嗎?我千山村的漢子們哪裏比不上別村的漢子,要淪落到娶不到好媳婦的地步?還希望村長嚴懲此事,絕不能助長這種風氣。”


    李青鶴一講完,人群中的陳嬸子立馬道:“青鶴說的對,要讓人知道咱們千山村霸占媳婦娘家人的手藝,別說以後男人娶不到老婆,連姑娘都不好嫁,有手藝的人家誰敢娶咱們村的姑娘,就不怕偏心窩的把夫家手藝傳給自家兄弟嗎?”


    家裏有適齡未婚兒女的家庭都慌了。立刻出來聲討李偉等人,要求村長嚴懲,絕不能有這種霸占方子的風氣。


    李族長見事態嚴重,拐杖重重一磕道:“大夥兒安靜,我還是那句話,凡事都要講證據。”


    薑氏道:“我親眼看見他們蒙著臉進來翻箱倒櫃找東西,我一呼喊就將我打暈,這就是證據。”


    李族長還想說什麽,李青鬆和吳大牛等幾個去滅火的年輕人擠進人群。


    “村長,我家著火確實是有人故意縱火。”李青鬆將兩個燒了一半的火折子遞給村長看,“這是大牛和赫子在我家著火的草房外找到的火折子。這是有人故意將火折子扔到我家廚房外牆!”


    李青鶴又道:“請村長讓人搜他們的身,一搜便知有沒有縱火和偷東西。”


    李青鬆也懇請道:“請村長讓人搜身,為我們兄弟做主!”


    “大牛、赫子,你們領幾個人去搜他們的身。”


    “是,村長。”


    李偉和林途徹底慌了,拚命躲閃:“你們憑什麽隨便搜身。走開!”


    奈何幾個漢子齊下手,五人乖乖就範。


    “村長,在林途身上搜到了一個荷包。”大牛遞給村長。


    葉柔一看那荷包急道:“村長,那是我繡給青鶴的荷包,上麵繡著一隻仙鶴。裏麵還有二兩碎銀子和八十個銅板。”


    村長看了看圖案,確實是仙鶴,數了下荷包裏的銀子和銅板,和葉柔說的一樣。


    “村長,我們在李偉身上搜到了一張紙。”


    村長接過來一看,憤怒地問:“你可知這是什麽?”


    李偉自知這次逃不掉,死豬不怕開水燙道:“知道啊!不就是香酥糕的方子嗎?村長你現在看到了也知道了方子,算不算霸占了人家的祖傳方子?”


    人群中立即有人伸長脖子想看村長手裏的方子。


    村長氣得手都抖了:“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說著把單子拿給林族長那識字的兒子林莘看,並讓他念給大夥兒聽。


    林莘隻能照著念。眾人聽得清清楚楚,這哪兒是香酥糕的方子,這分明是葉柔與王家布店簽訂的單子。


    李偉的臉色越聽越白。人證物證俱在,五人無法狡辯,開始痛哭流涕乞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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