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原來他一進翰林院就被算計了。有人故意不讓他多了解翰林院的規則。若是他沒有沈轍的輔導和沈頌冕的無意透露,他已經犯錯了……


    不管背後之人是要對付他還是沈頌冕,這一招下來,他和沈頌冕肯定給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仕途必然不會順坦。而對方能想到這招,必然還有後招……


    原來從他踏進翰林院的那一刻起,已經不知不覺卷入朝堂的鬥爭中。


    他寒窗苦讀是為了改換門庭,讓家人過上好日子,為百姓做些實事,不是成為別人政治鬥爭的墊腳石和犧牲品。


    當天散值後他直奔沈家,與沈轍和沈頌冕說了此事。父子倆聽後都沉著臉,沈轍誇讚李延寧心細膽大,能這麽快發現不對勁。


    沈頌冕也慶幸那日多嘴問了李延寧怎麽看待稅收問題,他其實隻是單純覺得李延寧的策問寫得好,對朝廷實事有自己的看法。


    內閣吵了一天也沒得出所以然來,他想聽聽李延寧的看法,興許有新方向。


    不出沈頌冕所料,李延寧確實提出了好幾條增加國家稅收的建議,其中幾條都是他在殿試時說過的。他感覺得出來皇帝想試試,奈何阻力太大。


    李延寧還將假公文拿出來給他們看。沈轍和沈頌冕一看這上麵皇帝的私印就知道是假的。也就李延寧這個新手沒見過幾次私印才分辨不出來。


    這些人居然膽大包天到敢私造皇上私印。


    “老師,師哥,是誰想要害我們?”李延寧問。


    增加稅收消息肯定隻有內閣之人知道,內閣裏是誰想陷害李延寧和沈頌冕?


    沈頌冕道:“盯著我內閣大學士位置的人很多,誰都有可能。”


    沈頌冕處事滴水不漏,在內閣這三年一直沒讓人抓到把柄,沈轍自己都說兒子比他會當官,他才會那麽早辭官為兒子鋪路。


    在抓不到沈頌冕把柄的情況下,抓李延寧這個官場菜鳥的錯就容易多了。


    “目前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先小心行事,他們總會露出馬腳。”沈轍道。


    僅憑偽造的私印,沒有其他證據,連懷疑對象都沒有,沈頌冕也不敢貿然呈現給皇帝。尤其這事又涉及內閣成員,一個不慎引火燒身,被皇帝認為在鏟除異己就完了。


    李延寧回去時已經很晚了,沈頌冕肯定會派人繼續調查是誰陷害他們,可他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李狻跟著他回京州,已經在培養自己的暗探網了。他讓李狻先調查那日的三個修瓦匠。


    而他自己則開始留心觀察身邊的同僚,修瓦匠能進來,還特地選在自己剛升上侍講,不熟悉工作內容的時候下手,必然有內應。


    是誰呢?會是林施原嗎?林氏家風不正,李延寧對他印象一直很不好,將他列入重點懷疑對象。還有說酸話的程大人。


    李延寧的調查還未有結果之際,武舉會試後天便要開始了。李家人的焦點都在夏得韜身上。


    葉明今日緊趕慢趕終於帶著新一批的調味料和貨物趕到了京州,還好沒錯過義子的會試。


    李延寧和舅舅親自去冷府接回了夏得韜,兩人帶上厚禮親自感謝冷頡的栽培。


    冷頡道:“該教的我教了,之後靠他自己了。”


    夏得韜向冷頡三叩首,冷頡不收他為徒,但傾囊相授,在他心裏冷頡就是他的老師:“弟子定當全力以赴,不辜負老師的栽培。”


    四月二十二日,武舉會試開始,蘇熠薇特地去問了沈敏姝,要給參加武舉的人準備些什麽。


    沈敏姝也沒有什麽經驗,隻知道個大概。蘇熠薇便按自己的理解準備起來。


    她和葉柔給夏得韜準備了一堆東西,拿給夏得韜時他都有些嚇到,需要帶這麽多東西嗎?


    武舉會試一考四天,第一天考騎射,第二天考體能,第三天考武器使用,最後一天考軍事理論。


    前三天都在演武場,跟李延寧的號舍不同,武舉士子所待的是帳篷,還要自己搭。禁止使用雞鳴爐,必須用柴火煮食物。行軍路上什麽都有可能發生,生存能力是必備能力之一。


    這些對夏得韜來說完全不在話下。他從小跟著爹上山采藥,有時候需要風餐露宿。被葉明收養後,又學著上山打獵,處理獵物和烹飪獵物的手藝是跟著李延寧學的。


    第一天晚上吃飯時,夏得韜複烤的香酥餅香得不遠處的武舉人口水直流,頻頻伸頭往他這邊看。


    夏得韜不加理會,隻管自己吃飽喝足準備明天的考試。


    一連三天的重體力考核,很多武舉人已經累得不行,所帶東西不多的人已經快開始餓肚子了。隻有夏得韜的帳篷裏還有很多食物。


    他牢記李延寧交代的,晚上一定要吃飽,李延寧鄉試最後一天就是因為吃不下,最後胃疼頭暈,出來後差點暈倒,把家人嚇一大跳。


    武舉會試考驗體力更多,可最後一天考軍事理論。據冷頡解釋,軍事理論特地放在最後就是想知道武舉人們在體力不支、挨餓的情況下,還能不能保持頭腦的冷靜,好好作答。


    第三天晚上,隻有夏得韜還在生火給自己烤了個大餅。


    站在城牆高處往下觀察各位武舉人狀態的世子爺注意到了這位年輕的小夥子。


    “爺,咱們可以回去了。”冷冉道。


    “他就是李延寧的義弟夏得韜?”


    冷冉順著世子爺指的的方向看去:“對,我父親親訓過的。”


    最後一天考試時,有些武舉人都勞累了,精神狀態不佳。而有些人本就對做題發怵。


    夏得韜不一樣,他從小聽著李延寧的軍事小故事長大,和葉弘軒將沙盤推演當遊戲玩。


    還被葉明按頭去魏夫子的學堂學習,夏家兄弟都是考過童生的,文化方麵沒問題。又有冷頡這幾個月的特訓,對行軍打仗多了很多了解。


    每天晚上他點燈啃下李延寧為他抄寫的兵書。夏得韜對自己有信心。拿到題目時,他是從容的,看完題目,他更淡定了。他本來就沒什麽表情,現在更是沒有。


    與其他一籌莫展,抓耳撓腮,呆愣不解的武舉人比起來,實在淡定地讓人忍不住側目。連此次的武舉主考官都注意到他。


    四天很快結束,眾人終於等來了夏得韜出現。李延寧這日請假和葉明、夏昉旭來接夏得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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