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的人,最難保證四個字,並非是事情經曆過了而難以保證這四字,而是因為境界問題。


    一品到九品,再到九品之上的止境。


    境界劃分的多,人心就難免跟著起伏不定。


    諸如按照江湖上的算其實過了三品,便是小有所成,若是僥幸在能入六品,那便可入高手一脈了,隻要不惹事找事,基本上大好江湖隨便走。


    若是天賦逆天入了八品,九品之列,天底下隻要你不主動招惹止境,其他人隨便你如何。


    但也因此,練武之人才有練心修心一說,可是難!


    江湖多少人,可唯有閑陽道人張顯之做到。


    而老天師之所以天下道人公認【道甲】,更在書涯樓點評之上有一句【人心如一】正是如此。


    人心如一,難,難上加難。


    達天下人所不達之事,無人不信服。


    但也是因為這四個字.


    蘇長安無奈看著老天師,老天師手上拿著個酥餅,酥餅是尋常酥餅四分之一,原因是剛剛老天師拿到酥餅的時候,有孩子看著流口水,老天師二話不說,分成兩半遞給孩子,隨後又看到還有兩個,立馬又分了兩份。


    孩子們也不是窮苦人家孩子,就是饞嘴了。


    而老天師跟三個孩子坐在路邊更是討論起這酥餅哪兒好吃之類的。


    蘇長安在一邊倒也沒去打擾,也沒說多買兩個,若是多買兩個,也就打攪了這份祥和。


    而且蘇長安看得出,不是老天師童心未泯,隻是單純拿了自己當個尋常人罷了。


    天底下沒有任何規矩說,大人老人就不能跟孩子一同討論東西好不好吃,好不好玩。


    吃完酥餅,老天師與自己小友們招手再見。


    而後看向蘇長安笑了下。


    見皇後娘娘不問,老人家笑了下,眼中讚許更多,事情問出口是好,但不問自己理解後放在心上,就更好了。


    阮家在禹州城內頗有名,所以隻是詢問過路人,便知曉了方位。


    街上人流湧動,許多人就朝著城牆那邊去,實屬正常,畢竟三人成虎,人傳人,越說越奇特,仙人遺跡不去不行,更何況剛剛烏雲蓋天場景,諾大禹州城全部瞧見了。


    看這些人,蘇長安沒來由想起京城。


    而老天師笑著說道:“我與那位蘇子玉蘇大人剛剛見到,托了他收拾攤子,卻是不想弄得這麽大,要辛苦他了。”


    蘇長安怔了下,看向老天師說道:“我雖從未與我這二叔見過,但聽爺爺與父親他們說,這位二叔辦事利索,而且極擅長舉一反三的法子,說不得老天師今日所為,會被我二叔拿來做點文章。”


    聞言,老天師立馬搖頭打趣:“不止我一個,還有你呢。若是成了禍端,你擔著,我才不怕。”


    蘇長安笑了下,自然知道老天師在開玩笑,不過突然想起一事,於是問道:“老天師,我聽說那位縱橫家魁首張子也下山,而且去了蜀地。”


    老天師停在一處小攤位置,拿起一個朱紅色葫蘆:“不隻是他,李雲仙消息傳開後,從自己窩裏出來的老東西就我知道的有幾個。”


    說到這兒,老天師拿著葫蘆看向蘇長安,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給我買,等之祠來了,讓他給你錢。”


    蘇長安自然不墨跡,拿錢買下。


    而老天師笑嘻嘻拿著葫蘆擺弄著的同時,接著說:“有兩個膽子大,去了京城,我看著燕雲霄不在你們隊伍,是還在京城?”


    蘇長安點頭,也不隱瞞。


    老天師笑了起來:“若是他們到了,雲霄那小丫頭還沒離開,約莫先要挨頓那小丫頭的打。”


    老天師拿著葫蘆繩,就這麽懸在自己腰間後繼續說:“若是你實力低弱,自然不會來尋你,都會直接去京城。但你實力入了書涯樓老東西親自點評的天下四人之列,再加上你名聲如今太大,固然不是李雲仙,卻已有李雲仙當年風采,所以都想來看看你。李雲仙當年站在我們這些老東西頭頂,不少人望其項背,如今教出來的徒弟更不得了,之前沒由頭,畢竟你的身份在這兒,如今有了,自然都想出來。”


    說完,補充了句:“但應該都沒惡意,畢竟大部分都是有山門後人在,來尋你尋仇?滅族的禍事,都是人精沒那個膽子。越老越怕事兒,說的就是他們。尤其都是些個被李雲仙打怕了的,有惡意的,也早就被李雲仙殺幹淨了。”


    說到這兒,老天師笑了下:“扯遠了,張子那老小子下山,就是看天下氣運,他徒弟下來,原本蜀地蛟龍氣運極強,而且他那個徒弟做了許多事兒,甚至都幫著蜀地蛟龍長了多瞳出來,了不起,但偏偏有一股氣運出現,擾了這局,然後就死在了南邊,張子不是心疼自己徒弟才下山,而是心疼這氣運無人接盤。”


    老天師看蘇長安,雖有冪籬,但卻看得出蘇長安有些疑惑,就笑著說:“玄門一些說法罷了,你反正聽個大差不差就行,總之就是他不得不下山。但是他那兒老瞎子去了,那個老鬼最是護短,而且他雖然眼瞎,但是看天下比任何人看得透,兩個徒弟全入了朝堂局,他便是已經不打算置身事外,如今他已經去了蜀地。”


    老天師突然笑了下,然後說道:“無需擔心陛下,天下人再如何,都是名聲大罷了,不過是為了在止境路上走的遠一些用的各種手段。朝堂局勢,或是天下大勢,再有人身居棋盤之上,站在一邊看棋之人永遠是天子,伸手擾棋不過隨手之事。玄宗之後,我大夏天子各個如此,如今陛下雖然年輕,卻已經嶄露鋒芒,更有你在身邊,還有燕雲霄,沒人敢搗亂,更何況,李雲仙在呢。”


    蘇長安算不得擔心,隻是謹慎而已,畢竟如今大勢蘇長安都看在眼裏,思來想去,其實都不算什麽,尤其是軍隊滅二國後。


    隻是再如何的事情,也怕意外,所以蘇長安想得多一些。


    但是突然,老天師苦笑了下:“其實說讓你別多想這些,是為了讓你修心,如剛剛你所看我所作事一樣,好好琢磨,練心過心關,但是想想,身在這位置如何不去想,修心是自家事,但你在這位置便是以大夏為家了。”


    如此說著,老天師突然感慨:“所以,這才是李雲仙最了不起的地方啊。能就這般過了三重心魔局,雖然她可恨,但由不得不讓人心生欽佩。”


    蘇長安以前就懷疑太奶過了三重心魔局,但一直沒問過,當下聽到老天師這樣說,也是不意外。


    蘇長安沉默片刻,才要發問。


    老天師開口:“我沒過,或是說不敢過,因為知道自己過不去。”


    老天師突然神秘兮兮道:“我還是挺怕死的。”


    蘇長安看著老天師。


    老天師卻是不以為然道:“你以為那麽好過?一重比一重難,就那個黃巢,其實就算你們不動手,他怕是也會死在三重上,畢竟一直放不下李雲仙,所以才會在知曉了李雲仙一點兒消息就幹出那檔子事兒。而且江湖上就沒有過了三重的,如今李雲仙還活著,我看那匕首裏她的劍氣,確定她過了,所以江湖上也就有了。剛剛跟你說的張子布局什麽的,也不過是為了了卻心中心魔,修心練心過三重。”


    蘇長安皺眉:“那些聽到太奶消息出來的老前輩們也是?”


    老天師搖頭:“不全是,有那麽一個兩個吧,畢竟過二重的人就很少了,多半全是卡在二重前邊,所以你若是問是否是想過二重,那倒是。”


    蘇長安恍然,難怪太奶之前南下時候說,會有很多人找她,感情老人家是更多老人家心裏那個疙瘩啊。


    造孽!


    不過心裏也對那些老前輩們的實力有了個大概猜想。


    咋說呢.


    好像都不是自己對手呀。


    老天師察覺到蘇長安心境,笑罵道:“你以為人人都是天下四人?先不說雲霄那丫頭了,就是鬱桃花那混小子得罪多少人,你看他活得好端端的,是人們不去找他麻煩?那是不敢。”


    蘇長安尷尬一笑,不過有冪籬擋著,倒也還好。


    老天師笑了下,也不多說什麽,其實還想告訴這位皇後娘娘,就剛剛跟自己過的那幾手,江湖上都不超過八個人能這樣,而且若是繼續打下去,就你那源源不絕氣勁,自己都要動真本事了。


    但是老天師沒說,說了怕這位娘娘驕傲自滿。


    不過提起了天下四人,老天師笑著說:“如今這排的就挺好,漠北那個已經弄了力量給年輕人,兩女兩男,這就很合適了。”


    漠北大祭司隻能是女性,所以不管第幾代都是女的。


    蘇長安這邊愣了下,“不是隻有鬱桃花一位男”


    但才說出口,立馬看著老天師,有點兒感動了,連自己都快在這種事兒上當自己是女的了,結果這位老天師這樣說!


    知己啊!


    蘇長安拉著老天師:“走,高低讓您老人家試試我的手藝,太奶吃了都說好!”


    老天師雖然奇怪,但自然不拒絕,立馬說:“好,走走走”


    阮家很好找,許多人都知道。


    而且離得也近,所以兩人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大門所在。


    而且人挺多,都是來送東西的,或者說是新買來的東西。


    蘇長安疑惑的時候,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申屠哭月。


    隻見哭月依舊是拿著吃的,溜溜達達看著那些搬東西的人。


    這邊申屠哭月自然也是看到了蘇長安,立馬露出笑容,就要跑過來。


    可跑了沒兩步,申屠哭月臉色變了,就跟當初看到燕雲霄時候一個模樣,而且轉身就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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