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薑承運因龐之升之事,派人對涉及其中的鮮卑細作滿門誅盡的事情,就率先在京師傳揚開來,沸沸騰騰。


    百姓對此,很是激奮,競相鼓舞。


    朝中的大多數要員,則無不心驚。


    這樣的情緒在朝堂上,甚至都無法壓抑,有明顯的表現。


    隻因百姓對這種事情的感觀很直接,而能在宦海沉浮的朝臣,縱是滿嘴的仁義道德,也沒幾個好東西,薑承運以帝皇權柄做出這種睚眥必報之事,在宣揚的同時也明言,龍漢有敢對忠良行此舉者,會比鮮卑的細作下場還要慘,百姓受此影響不會太大,但對朝中很多要員的影響卻很恐怖。


    縱是如此,因薑承運的殺伐過於恐怖,也無人敢為此進言。


    當然,肯定也跟這種行為,具有積極的意義有關,導致真正能夠為朝廷著想,敢於諫言的人也不願意為此諫言。


    “陛下,柱國大將軍已經收複巴州,並按您的吩咐,將張魁在巴州 境內的親屬殺絕,其麾下七品及以上武官和他們的滿門亦被誅盡,且生擒了張魁,已被柱國大將軍所委派的主將,差人秘密押往京師。”


    九月上旬末。


    薑輔國就前來養心殿,向薑承運激奮的稟奏。


    從做出決策開始,前後加起來的時間不到十天,夏元霸就收複了巴州,還貫徹執行了薑承運的命令,隻因陳寧進京,薑承運跟他本就將張魁當成主要目的,做出了部屬,其回到秦川後,就已經展開了行動。


    所以,薑承運一聲號令,夏元霸自然能快速行動,雷霆出擊。


    這應該也是薑輔國為會此激奮的原因。


    薑承運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公公就擬寫公告,待朕確認無誤後,再昭告於天下。”


    “公告需要將朕對巴州節度使及其麾下部將的決斷,以及實施的情況說明,然後就是將朕曾經對公公所言許諾並行昭告。”


    “但要在原本的基礎上列明,各地節度使麾下七品以下武官,以及士卒,在與朝廷兵馬對戰之時,隻要繳械投降,皆不予追究,且保留原職納為朝廷兵馬序列,享受跟朝廷將士同等待遇。”


    “甚至要說明,這是因為他們是受上官裹挾,縱是參與謀反,罪不在他們,隻在他們的上官。”


    “除此之外,派人前往張魁的老家,將其親屬緝捕,押往京師,朕要當著他的麵,將他們一一斬殺,更要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滅其九族。”


    薑承運說這番話時,薑輔國在專注的聆聽。


    其話音落地,薑輔國便連忙行禮,問道:“陛下,此事涉及到軍國大事,是不是應該通過朝會再做裁奪呢?”


    這種事情確實涉及到軍務,按正常的流程,即便薑承運最終依舊要以帝皇權柄全力推行,也需要在朝堂上走一個過場,有形式上的商議。


    “不需共議,朕現在就是要獨斷專行!”


    “唯有如此,朕意誌及權力才可集中。”


    “否則,在利益麵前,朕的殘暴也難威懾,朝臣終會為利益而跟朕抗爭,龍漢皇朝隻能是一盤散沙。”


    即便是在薑輔國麵前,此時的薑承運也很霸道,有不容置疑的帝皇威儀。


    他表麵看來,對政務的處理,已經放權給朝臣,自己都不理會。


    但涉及到軍務,卻完全在一把抓,哪怕諸如各地節度使紛紛舉兵,反逼朝廷封他們為王的事情,會在朝堂共議,最終也沒再理會,但真正涉及到這種事務,不僅繞過了朝臣,連他所設立的軍機處也給繞過,是他在獨自決奪。


    薑承運聞聽薑承運這番說辭,也能感受到他篤定的意誌。


    自是不再說話,徑直辭別,躬身退去。


    翌日,相關昭告率先在京師發布。


    民間對此反應雖然不是很激烈,朝臣卻無不震撼。


    所以,即便他殘暴昏君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第二天的早朝,還是有朝臣出列為此諫言。


    “陛下,如今龍漢皇朝,各地節度使紛紛舉兵,導致朝廷的局麵無比的紛亂,甚至隨時都有傾覆之危,柱國大將軍收複巴州,您殺光巴州節度使張魁的親屬家小,因其是謀反重罪,無可厚非,可是您不能大搞株連,連其麾下的部將也要盡誅滿門啊!”


    最先為此出列進諫的就是王貴人的父親王巍,他身為禦史中丞,也是言官。


    “王大人所言極是。在這種時刻,陛下可誅張魁九族,卻應該善待其麾下。如此株連,比殺降還要可怕,勢必會讓其他節度使麾下的部將為了自保,跟朝廷死戰到底。如此一來,既不利於朝廷收複已經舉兵的各地節度使地盤,甚至有可能讓朝廷更加危殆。”


    “龍漢皇朝受聖人教化,曆來都是禮儀之邦,陛下身為龍漢天子,更是萬民之表率,更應該以仁治國,豈可殺伐無度?”


    “請陛下以聖人教導為重,以仁德治天下,為了龍漢皇朝的江山社稷,放棄原本的決定,重書公告,昭示於天下,既不要追究已經舉兵的節度使麾下部將之罪,也要寬慰舉兵節度使之心,以穩當前局麵。”


    見王巍進言,薑承運並沒有什麽反應,還做出思考狀。


    其他朝臣也紛紛出列,為此進諫。


    讓薑承運的眸中,都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戾色。


    為此進諫的朝臣,雖不乏忠良,但肯定也有心懷目的之人。


    因為對舉兵節度使麾下的株連,隨時也可能落在他們頭上。


    道理很簡單,同朝為官,不僅容易有利益瓜葛,還好聯姻,就算沒有這些關係,也很容易跟心有野望還敢行動的人有交情。


    薑承運連舉兵節度使麾下的部將都能株連,這自然也會讓他們人人自危,害怕被敢於對朝廷不利的人拖累,而被卷連進來。


    畢竟,薑承運這個當朝天子的殺伐,向來都很恐怖,在此前甚至都無端殺過朝中要員。


    而且,趁此機會,以所謂的聖人學說,勸薑承運重拾道德,以仁治天下,也正是因為他的殺伐過於恐怖,出來進諫的朝臣,也絕不乏想讓他這少年天子能以聖人之學為重,一旦他真以仁治國,他們不僅能道德綁架他,更好的獲取利益,還不會像現在這般誠惶誠恐,能活得更輕鬆自在,也能活得更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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