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城樓上,夏侯獻跟牽弘靜靜地聆聽著城內的喧鬧。


    二人身旁,數百名烏桓弓弩手嚴陣以待。


    不多時,從城內四麵八方湧來了不少鮮卑潰兵。


    他們本以為自己終於可以逃出生天,結果一抬頭便傻了眼。


    “放!”牽弘高聲下令,士兵齊齊拉弓射擊,很快城樓下就又恢複了安寧。


    “夏侯將軍,城南那裏有王同、王寄兄弟,城東城西我也派了騎兵,應當沒有問題。”


    夏侯獻側目看向牽弘,“牽將軍的部署我自當是一百個放心。”


    牽弘微微歎氣,“其實直到現在我都還捏了一把汗。”


    “怎麽?”


    “夏侯將軍的計策太過凶險,為了誘使軻比能前來,竟然讓洛陽中軍退出雁門關。若是步度根也像軻比能這樣趁勢偷襲的話,我軍將麵臨苦戰。”


    “可不這樣做,如何才能徹底擊潰二人呢?隻要這二人的勢力還在,北疆將永無寧日。”


    “這我知道,可是...”


    夏侯獻打斷了牽弘,“將軍以為我之前讓賈君轉告的話隻是隨口一說嗎?”


    “我知道將軍的誌向,那也是我想要做的事。”夏侯獻指了指城樓下的土地,“以後的平城,絕不再是鮮卑人的樂園,這裏是我大魏的城池。”


    牽弘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勾勒出笑意。


    他整了整腰帶和佩劍,沉聲道:“我們走吧,去收個尾。”


    ......


    此時的城中隨處可見橫七豎八的屍體,空氣中,血腥味和尿騷味夾雜在一起。


    由於步度根部落的士兵很多都是從睡夢中剛剛驚醒,再加上他們城外的支援姍姍來遲,以至於此時的場麵上明顯是軻比能占了上風。


    然而步度根也不是吃素的,他艱難的指揮著戰鬥,並身先士卒親自上陣搏殺。


    激戰正酣時,馬蹄聲從東邊傳來。


    步度根知道,是援軍來了。


    來人正是他最得意的部帥,戴胡阿狼泥。


    隨著他的領軍到來,戰況進入白熱化,原本還算寬敞的城中主道如今已是水泄不通。


    即便一開始雙方大多騎著坐騎,但很快便因為場麵過於混亂,無法施展,幹脆下馬肉搏。


    步度根為了盡快解決眼下的敵人,竟下令直接放箭,這波不分敵我的操作雖然很陰險,但效果卻相當好。


    見狀,軻比能也有樣學樣,天女散花般的箭雨開始快速收割著雙方士兵的生命。


    忽然間,遠處又一次傳來馬蹄聲,那馬蹄聲愈來愈近,勢如奔雷。


    陷入陣中的戴胡阿狼泥原本還在埋怨步度根混亂不堪的指揮,然而此刻聽到這個動靜他卻沒時間多想。


    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速的瞟了一眼,頓時大驚:“快閃開!左右閃開!”


    這一聲,不僅是己方士兵馬上照做,就連敵人也下意識的左躲右閃。


    場麵一時間更加混亂了,情急之下有的人兩兩撞個滿懷,隨即痛苦倒地。


    馬蹄聲如雷貫耳,震動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很快,視線中驟然躍出無數的騎兵。


    那些騎兵們個個手持長矛,如同發狂的公牛,而這些鮮卑士兵們就像是一塊塊耀眼的紅布。


    短短一瞬,就有十來個鮮卑士兵被生生撞飛,悶哼聲和骨頭碎裂的聲響不絕於耳。


    一時間鮮卑人不知該做什麽了,有人的在慌忙逃竄,躲進身旁的房屋裏,有的甚至被嚇得幹脆愣在了原地。


    一名鮮卑士兵被一匹駿馬撞翻在,所幸沒撞斷肋骨,他踉踉蹌蹌剛準備起身,就被一根長矛刺穿了腰腹,騎士為了確保自己不會停下,便抽出了長矛尋找下一個目標。


    方才那名被刺的鮮卑兵以為逃過一劫,剛艱難的爬了幾步,卻被身後又一匹駿馬踩碎了脊梁。


    完成第一波衝刺的騎兵並未停歇,他們調轉馬頭,再一次折返衝來,這次他們的目標是方才僥幸躲開的漏網之魚。隨著戰馬的呼嘯而過,木質的房屋上灑起一朵朵血花。


    騎兵們似乎無窮無盡,城中肆意奔馳的騎兵比在原野上更為恐怖,閉塞的空間裏反而成為了最恐怖絞肉利器,青石路麵上很快被鮮血和腦漿塗鴉成了一副駭人的畫作。


    此刻,無論是軻比能還是步度根都早不見了蹤影。


    紛亂與嘈雜還在繼續,夏侯獻和牽弘也來到了戰場中心。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聲響。


    隻見泄歸泥騎著一匹馬朝二人這邊趕來,同時放聲大喊:“牽將軍!我在這裏!您答應過我,隻要事成,我便是大功一件啊!”


    牽弘沒去看那個方向,而是扭頭看向夏侯獻:“將軍,你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沒有。”


    牽弘一拉韁繩,“那是我聽錯了,我們去下一條街吧。”


    “好。”


    二人提馬離去,身後泄歸泥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


    一個時辰後,城內的鮮卑兵被肅清的差不多了,這比二人預想的要快一些。


    一是由於軻比能和步度根兩人比較機警,他們早在魏軍騎兵抵達戰場的第一時間就果斷撤出了戰場,而城外埋伏的遊騎也失了手,沒能阻攔住。


    二是,步度根手下的部帥戴胡阿狼泥率部投降了。


    這一次牽弘決定給他一次機會。


    這時,城外歸來的遊騎來報,說是軻比能和步度根在城外五裏處野戰!


    牽弘和夏侯獻立刻帶兵出城,並且要求剛剛歸降的戴胡阿狼泥一同出戰。


    然而等眾人抵達時,現場隻剩下幾百鮮卑兵,他們原本見到魏軍前來正欲逃竄,戴胡阿狼泥卻主動請纓上前交涉。


    後來得知,他們是步度根部落的人,說是步度根本人在火拚中被流矢射穿喉嚨,現已氣絕身亡。而軻比能的部落卻已不見了蹤影。


    事已至此,夏侯獻和牽弘決定收兵。他們讓戴胡阿狼泥接管了這些殘兵,並同意他為步度根安葬。


    之後二人在平城又駐紮了一段時日,在始終找不到軻比能部落的蹤跡,推測他已經逃往漠北後,便讓王同、王寄的烏桓兵返回幽州。


    夏侯獻令牽弘在平城處理善後工作,自己則是回到了晉陽。


    半月後,秦朗收到了洛陽來的詔令,要他班師回朝。


    這日,畢軌特意起了個大早,開始張羅,臨行前他又給秦朗置辦了不少禮物。


    “元明兄,此次回朝可要幫我在陛下那美言幾句啊。”


    雖然畢軌心裏清楚對方定然不會幫他,但麵子工程還是做的,就算不幫他說話,至少不會詆毀他。


    秦朗無奈地看著畢軌:“昭先有什麽話還是當麵和陛下說吧。”


    “元明兄這是何意?”


    秦朗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忘記告訴你了。陛下的詔書裏還說,讓昭先你一同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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