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抗終究還是帶兵出發了。


    他原本都做好背上“不孝”的罵名為吳國奮力一戰,可全琮如此行事終於是讓他看透了這一切。


    要麽怎麽說孫權對全琮如此鍾愛呢呢,此人在戰場上的行事風格真是深得孫權真傳。


    當他覺得你的實力足以威脅到他時,他便會伺機對你進行合理的削弱。


    此時的陸抗已然不去想什麽建功立業了。


    他隻想能保住這點家底,護住先父的棺槨,安心等待戰爭結束就足夠了。


    另一邊,夏侯獻撥給文欽一萬兵馬圍困華容縣城。


    到了地方,文欽首先將半數兵力藏於暗處,明麵上隻帶著四五千之眾前往華容城下施壓。


    文欽的老搭檔參軍庾純穩坐馬背上,不時向北方眺望幾下。


    不多時,哨騎飛馬趕來。


    “將軍、參軍!”


    那人直接稟道:“發現吳軍軍隊,距離此地不足八裏。”


    庾純擺了擺手示意那人下去,隨即看了一眼文欽。


    文欽點點頭,下令讓軍隊繼續待命,保持警戒。


    沒過多久,陸抗兵馬的身影果然現身。


    遠處蕩起的塵土很快消散,文欽看著那麵“陸”字大纛心中怒意橫生。


    想到那日,自己竟是被一二十出頭的小子給伏擊了,氣便不打一處來。


    文欽當即帶人迎了上去,大喊:“你便是陸抗?”


    馬背上的年輕小將高聲回應:“賊將,我正是吳郡陸幼節!”


    “那日在東荊水你可是讓我吃了不少苦頭,今日我必將一雪前恥。”文欽抬起槍尖指著對方:“可敢與我一決勝負?”


    “有何不敢?”


    陸抗原本還不知對方來路,可在聽到是當日的手下敗將,心中多少放下了幾分警惕。況且兩軍已經針鋒相對,此時也沒有退路可言。


    “將軍不可魯莽!”庾純趕忙勸道,他生怕文欽因為衝動而壞了大事。


    可文欽此時已是怒火中燒,全然不理會參軍的好言。


    隻見文欽拎起長槍縱馬向陸抗而去,陸抗也不遑多讓,亦驅馬迎戰,先是刺出一槍!


    文欽反手用槍頭別過對方兵刃,怎料他高估了陸抗的力道,竟覺得手上輕飄飄的。


    無奈他隻好故意咬著牙暴喝了一聲,似乎是相當艱難地才將對方的兵刃推開一些,以穩住身形。


    二人兩馬交錯,第一回合陸抗看上去很有壓製力。


    “吼!吼!吼!”


    在他身後,部曲們被主將的勇武表現所感染,鼓聲擂動,士氣高昂。


    陸抗穩坐馬上,沒作停歇又一次提馬衝殺上去。


    迎著的長槍,文欽下意識地一擋。


    要說他不想報仇雪恨那是不可能的,但跟隨大將軍多年,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性已被磨練了許多。


    為了完成大將軍的命令,他自然不會動真格的。


    說實話比力氣他可一點也不會輸,而比身法他又是個靈活的胖子,但此刻他卻任由對方發力壓製自己。


    不過這一舉動讓他身形變得不穩,兩人的兵刃在半空中交錯,金屬的鏗鏘聲隨之響起。


    須臾,兩人再一次拉開了距離。


    陸抗緊緊盯著對麵的文欽試圖再試探幾招,而後者卻已然摸清了陸抗的路數。


    就在陸抗又一次拍馬趕到之時,文欽先是躲了幾記突刺,隨後輕描淡寫地在一次兵刃交匯時將手中兵刃脫了手。


    “唉呀!”文欽重重歎了一口氣,提馬轉身便走。


    反倒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的庾純有些傻了眼,看得出來你文欽是讓著對方了,可你為何這麽熟練?


    起初他在接到這個命令時心中直犯嘀咕,畢竟詐敗是要講究實力的,如果實力不濟有時往往會弄巧成拙。


    不過他顯然不清楚自己這位上司自淮南起就是個\"慣犯\"了。


    短暫失神後,他連忙勒馬轉身和士兵們一起遁走。


    看到文欽落荒而逃,陸抗自然要抓住機會,隻見他高喊一聲:“賊將敗逃!殺過去!”


    “衝啊!”收到鼓舞的吳軍像餓狼一般衝向落荒而逃的魏兵。


    過了一陣,陸抗發覺魏軍向縣城西北而去。


    那個方向林地茂密,危機四伏,於是他馬上下令不必深追。


    來到縣城下,陸抗亮明身份讓縣城戍衛放下吊橋,讓他們進城。


    一進城他便迫不及待地找到了阿父的棺槨,確保它平安無事方才放下心來。


    然而就在陸城後沒多久,他又忽然收到消息。


    稱魏軍已經包圍了縣城,來將正是文欽。


    ........


    魏軍大營。


    “好好好,文仲若果真將陸抗誘入城中,當為首功一件啊。”


    得知華容來報的夏侯獻一邊誇讚,一邊跟幕僚們商議下一步的對策。


    “明公。”鍾會開口進言道,“這計劃的第一步已經實現,後麵就好辦多了。隻需前往竟陵甚至江陵一帶散布謠言,稱陸抗已經降魏,那在吳國便再也沒有容身之處。”


    “甚至...”鍾會想了想,眼珠一轉,又道:“我可替陸抗修書一封,徹底把水攪渾。”


    杜預道:“我倒是覺得即便謠言可靠與否並不重要,反正全琮也不信任陸抗。”


    司馬昭接過話來:“可全琮到底還是沒有動手,或許他是忌憚軍中那些支持陸抗的人。”


    “說的也是。”參軍楊偉歎氣道,“如果隻是全琮本人的懷疑,是很難給陸抗定罪的。”


    這時,夏侯獻忽然冷不丁地說道:“現在我們要是能再拱上一把火就好了。”


    “明公可有妙計?”鍾會問。


    “不如這樣。”夏侯獻道,“先以華容縣令的名義給全琮寫一封信,稱陸抗已經投降了我大魏,正與我密謀趁著夜色賺開竟陵城門。”


    “之後派人假扮陸抗率軍前往竟陵叫門,如此一來竟陵的吳軍都會相信陸抗的叛逃。”


    “此計甚好!”鍾會讚不絕口。


    若是換作旁人出此計策,他或許會覺得此人心腸歹毒。但若是明公卻不同,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大丈夫該當如此。


    “隻是該讓何人前去假扮?”


    聞言,夏侯獻忽然想到一個尷尬的事,問道:“你們有誰見過陸抗真容?”


    眾人搖頭。


    忽然有人建議:“大將軍,那陸抗雖說頂級世家出身,但自幼長於行伍之中。反正天黑也看不清什麽,在軍士中選一人便是。”


    夏侯獻抓取了兩個關鍵詞。


    頂級世家。


    行伍。


    這裏符合這種氣質的人.....


    稍加思索後,他將目光投向了司馬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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