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翠芬,你還好意思笑?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我哥哥才沒有娶上徐嬌嬌當媳婦!當初要是徐嬌嬌嫁進咱們馬家,咱們……”


    “你們馬家的生活肯定比現在好一百倍!我說馬秀蓮,這話你說不膩我都聽膩了!你們馬家要真後悔娶了我,那就吱一聲。我絕對不賴著你們家,明天就可以跟馬洪斌去離婚!”


    方翠芬也是受夠了!


    自從徐嬌嬌有了出息後,這些話就跟車軲轆轉一樣,整天被馬秀蓮娘倆逼逼叨逼逼叨個沒完。


    “翠芬啊,秀蓮她不是這個意思。她……”


    “爹,馬秀蓮是什麽意思我很清楚。我沒有徐嬌嬌長得好看也沒有她有能耐,我承認。但我想說的是,當初是你們馬家去我們方家求娶我的,而不是我死皮賴臉非要嫁進你們馬家!”


    方翠芬也想好了,大不了就離婚唄。


    反正她有手有腳的,能自己下地掙工分掙口糧。


    想到這,她心情瞬間豁然開朗,把視線投向一直坐在牆角沉默不語的馬洪斌身上,“馬洪斌,你好好想想吧,今後的日子究竟還要不要跟我一起過下去。要的話,你就把徐嬌嬌徹底給我忘了;做不到的話,我們明天就去離婚!”


    說完,在馬家人錯愕的目光裏,方翠芬轉身就回了房。


    “爹,娘,你們看方翠芬是什麽態度!就她這樣的壓根就不配做我們馬家的兒媳婦。要我說,趕緊讓大哥跟她離婚算了。反正徐嬌嬌還沒跟杜少廷結婚,大哥還有希望。”


    在馬秀蓮心裏,要是徐嬌嬌真能成為她大嫂,那肯定會幫著她在徐鵬鯤麵前說好話。


    到時正好來個親上加親……


    “老頭子,咱閨女說的不錯,這段日子方翠芬的確越來越不像話。再說這麽多年過去,她除了生了朵朵外,就再也沒懷過孩子,估計身子也是不中用了。反正離婚是她先提出來的,要不就……讓老大跟她離了算了。”


    有徐嬌嬌這枚玉珠在前,黃杏花自然看不上方翠芬這塊石頭。


    “老大,這件事你怎麽看?”


    兩年多了,方翠芬一直沒給自己生個孫子,馬向民對此多少也有些怨言。


    尤其見徐嬌嬌跟杜少廷處對象後,老杜家的日子可謂蒸蒸日上,一天比一天好,他心裏說不嫉妒犯酸那是不可能的。


    “兒子,你說話啊,心裏到底怎麽想的?究竟要不要跟方翠芬繼續過下去?”


    黃杏花見馬洪斌一直不吭聲以為他對方翠芬還有感情。


    “兒啊,你可別犯糊塗啊。那方翠芬有什麽好?別說跟徐嬌嬌比,就連知青點裏的趙知青跟許知青她都比不上。


    你跟她離婚後哪怕仍不能跟徐嬌嬌在一起,但娘保證肯定能給你找個好的。最起碼一定比她這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強!”


    “娘,你確定?”


    馬洪斌不是舍不得方翠芬跟孩子,而是擔心離婚後自己娶不上媳婦,沒人再給他暖被窩供他發泄欲望。


    徐嬌嬌他是不敢奢望了,但要是能重新娶個知書達理的黃花大閨女,他也是願意的。


    見兒子動了心,黃杏花連忙趁熱打鐵道:“當然是真的,娘還能騙你?娘可是比誰都盼著抱孫子呦。你瞧瞧大隊裏跟你一般大的,哪個家裏不是已經有一兩個兒子了,就你還……


    算了,不說那沒用的。兒啊,你放心,咱家現在日子越來越好過了。何況你現在還在大隊的蔬菜加工廠上班,跟縣城裏那些工人比也不差。


    到時不說給你找個城裏的姑娘,但找個鎮上念過高中的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自從得知徐嬌嬌因為會外語為縣裏的廠子拉來了外匯訂單,楊柳大隊家家戶戶都意識到了讀書的重要性。


    家裏條件好的,不論男孩女孩通通送去上學;條件不好的,也咬咬牙把男孩子送去了學校。


    馬洪斌也是念過高中的,跟方翠芬在一起,兩人的確沒什麽話題。


    “娘,我想離婚。”


    “哎,這就對了。”


    終於把兒子說服,黃杏花激動的聲音都劈了叉。


    馬向民臉上也一掃陰霾,露出了笑模樣。


    見自己爹樂了,馬秀蓮眼珠轉了轉,對著馬向民撒嬌道:“爹,我知道錯了,你別把我嫁人好不好?大不了下回做事我不那麽衝動,一定動腦子不給家裏惹禍了,行不?”


    “是啊,老頭子,咱家秀蓮從小到大都沒吃過什麽苦,你把她嫁出去自己也不放心對不對?看她知錯的份上就原諒她這一次吧。你放心,今後我一定好好管教她,保證不再讓她犯錯。”


    “爹,妹妹想嫁給徐鵬鯤也是為了咱家能過上好日子,她沒壞心眼的。您就別生氣了。”


    老閨女也算自己嬌養長大的,兒子跟老婆子又一起求情,馬向民也就漸漸放軟了態度。


    “哼,那我就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不過你跟徐鵬鯤的事你就不要想了。人家昨天來就說了,在楊柳大隊隻能待一段時間,過陣子還是要回京市去的。”


    “哦,知道了,爹,我聽你的。”


    馬秀蓮嘴上答應著聽話,心裏卻不這麽想。


    尤其聽到徐鵬鯤過些日子就要回京市,她就更不可能放棄了。


    馬家是老房子,根本不怎麽隔音。


    幾人說話又壓根沒想過背人,離婚跟馬秀蓮不用嫁人這兩件事被另一間屋子的方翠芬聽得清清楚楚。


    傷心難過後,她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娘,爹是不要我們了嗎?”


    望著懷裏兩歲不到的小女兒,方翠芬摸了摸她的頭。


    “大概是吧,不過朵朵放心,娘會努力掙工分,肯定不會餓著你的。”


    “娘,我也能幫你掙工分,我會打豬草。”


    馬朵朵平時總跟著大隊裏的孩子在山腳玩,打豬草這種事她看著看著也就會了。


    想到女兒小小年紀就要經曆世間冷暖,方翠芬強忍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娘,不哭,雖然我是女孩子,但等你老了我也會照顧你的,我不比男孩子差。”


    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馬朵朵思維要比同齡孩子成熟很多。


    經曆今天的事,一顆年幼的種子在她心底悄然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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