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把穆迪送到聖芒戈醫治,醫生一直對他感歎穆迪身體是有多麽糟糕,繳納過一大筆金加隆後,醫生告訴他穆迪短時間內並不會清醒。


    單人病房內,穆迪陷在枕頭裏沉眠,藥物讓他保持昏睡。


    鄧布利多站在窗邊取出一封信,他難得有些猶豫,深思過後收起信,幻影移形離開聖芒戈。


    他一路來到羅馬奎利諾山的一處房子內,這裏有巫師把守,很快發現了他。


    鄧布利多無意糾纏,他看著這些手持麻瓜武器的巫師,似乎意識到這是誰的人。


    “我應蓋勒特·格林德沃的邀請而來。”


    巫師們並沒有放鬆,一個巫師走進房子內,很快和一個人一起走出來。


    “阿不思。”


    格林德沃一愣,很快回過神來,他穿上外套和身邊的巫師說了些什麽,他們很快就放下武器和魔杖。


    鄧布利多看著格林德沃有些恍惚,他們許久沒見了,格林德沃也更蒼老了。


    “進來吧。”


    格林德沃的目光一直落在鄧布利多身上,鄧布利多點點頭,平靜的和他走進房子內。


    他第一時間觀察這間金碧輝煌的房子,由此推斷格林德沃的生活還算不錯。


    有傭人送來茶水和甜點,鄧布利多並沒有動,待傭人遠去後才出聲詢問。


    “你一直想要見我。”


    格林德沃的目光一直深深的落在阿不思身上,他並沒有說話,鄧布利多就和他這樣安靜的對坐。


    “我沒想到你還會來見我。”


    格林德沃一直摩挲著杯子上的紋路,難得有些不安。


    “我來見你是什麽原因,我想你應該知道。”


    比起格林德沃隱秘的忐忑不安,鄧布利多倒是很坦然。


    格林德沃曾是最偉大的演說家之一,但麵對鄧布利多,他甚至無法做到像信中寫的那樣。


    茶涼了一次又一次,鄧布利多未動一下,直至日暮西斜才緩緩起身。


    “我想我該……”


    “等等。”


    格林德沃盯著鄧布利多看了一整天,透過他花白的胡子,依稀能找到他少年和中年時的一點影子。


    這也令格林德沃真正意識到,他們錯過的太久了。


    “你想說什麽?”


    鄧布利多耐心等了一會兒,見格林德沃隻是叫住他並不說話,不由得出聲詢問。


    “你明天還會來嗎?”


    格林德沃飲盡飲盡一杯涼茶,盡可能冷靜的看著鄧布利多。


    “如果你想問我是否還在怨你,那麽我今天來這裏見你你就應該意識到,我已經原諒你了。”


    這話並沒有令格林德沃感到安慰,反而升起一股莫大的惶恐。


    他這才肯承認,鄧布利多看向他的目光無比平靜,再也沒有那些在他夢中和回憶中閃回的,鄧布利多少年和中年時的那些情感。


    “不。”


    格林德沃握緊拳,麵上看著還是很平靜。


    “阿不思,在紐蒙加德這些年,我一直在複盤我的失敗和我的過去。”


    格林德沃頓了下,他仔細觀察著鄧布利多,見他正在認真聽才接著講下去。


    “過去的我太過偏激,你的心裏曾經委婉的勸誡過我,但我並沒有看出來,那時的我確實是太過高傲自負了,時間也證明我的錯誤,我走的路並不會給魔法界帶來未來。”


    格林德沃顯然並不適應剖白這些,看鄧布利多毫無反應,他的心緩緩沉下去。


    “我是個自大狂,你曾經想要挽救我的靈魂卻被我拒絕,如今我在請求你的注視。


    阿不思,我們是契合的,站在頂尖的才華,無比合拍的三觀,隻有我們是最合適的。”


    格林德沃目光灼灼的盯著鄧布利多,鄧布利多聽著他遲來的剖白,內心確實無比平靜。


    “蓋勒特,這麽些年我生活的也很好。”


    “你真的生活的很好嗎?”


    格林德沃忍不住反駁,他太了解鄧布利多了,知道他無比重視家人,而家人會成為他內心永不凝固的一道疤痕。


    “關於阿利安娜……”


    “蓋勒特!”


    鄧布利多迅速出聲打斷他,格林德沃把鄧布利多的失態收入眼中,緩緩握緊拳。


    又是這樣,他總是偏頗他的家人,以前是,現在也是。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願意來到這裏見你,就是我已經原諒你了,你大可不必提及曾經的事情。”


    阿利安娜的離去仍舊令他痛苦,是他午夜夢回都不敢窺視的陳傷。


    “我不要你的原諒,我要你的心仍為我跳動,阿不思,我們不該是這樣。”


    “格林德沃,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


    鄧布利多的話令格林德沃一驚,他迅速回想起鄧布利多少年時寄給他的信,那時他的注意全落在信中的觀念上,忽略了鄧布利多委婉的勸誡。


    而那句“如果德姆斯特朗沒有開除你,你和我也不會相見”這句話也出現在那封信的末尾,所以在他繾綣溫柔的向自己告白時,他那麽早就已經發現真正的自己了嗎?


    “我總是信奉愛的力量,也因此蒙蔽了看你的雙眼。蓋勒特,愛情衝昏了我的頭腦,讓我失去了道德觀念,放下愛情後,我依舊可以生活的很好。”


    格林德沃知道鄧布利多這麽多年來一直是獨身一人,所以他是早早剝離愛情,連同他的那一部分一起舍棄了嗎。


    “你在怨恨我離開你嗎?”


    格林德沃忽然說道,他在紐蒙迦德的高塔上曾不止一次的想過,鄧布利多在混戰中看向他的那一眼,或許並不全是指責。


    鄧布利多或許曾經在向他求救,請求他留下來不要讓他自己麵對這些。


    而被憤怒和慌張充斥頭腦的自己忽視了這些,他一直在向鄧布利多自私索取,卻忘記真正的愛情是平等包容並理解的。


    “蓋勒特。”


    鄧布利多輕歎一聲,他第一次見到格林德沃這個樣子,哪怕在那場大戰中落敗,格林德沃也強硬的不肯透露出半點脆弱。


    “我想我能站在你麵前就很清楚,我已經放下了。”


    格林德沃被打亂的腦子再次重接,他立刻拋去無用的情感和思緒,定製出另一條路徑。


    “你來見我也證明你還在意我,沒關係,換我來追著你走。”


    鄧布利多一時語塞,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格林德沃甘願走在別人身後,格林德沃已經站在他麵前了。


    “我們走吧。”


    格林德沃說的很坦然,這次換做鄧布利多無措了。


    “去哪裏?”


    “這次換我追著你走。”


    格林德沃笑了下,鄧布利多一時晃神,他仿佛看到戈德裏克山穀內,那個倚在欄杆處的少年。


    “你不必做這些,我不會任你進入霍格沃茨。”


    格林德沃並沒有因鄧布利多的話退縮,他取出一把鑰匙,在他眼前晃晃。


    “我住在霍格莫德。”


    他頓了頓,聲音輕了些。


    “阿不思,我無法接受再失去你,不能,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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