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兒尚有一套衣物,還請公子也換上吧。老身這就將你們身上所著之衣清洗一番。”老婦說著,亦將一套紅衣遞與朱由檢。 “此衣太過金貴,且承載著你二人之回憶。我等二人怎可奪人所愛?”朱由檢辭道。


    “公子此言過重了,這衣物雖是喜服不假。老身與老伴相伴近五十載,那些繁文縟節早已忘卻大半,如今最緊要之事,莫過於兒孫滿堂,身體安康。” 老者道:“與當今聖上相較,我等此舉不過是滄海一粟,不足為道。” 朱由檢心中滿是感動,未曾想自己的一番心思,竟能引發這般連鎖反應。


    “當今聖上可是聲名遠揚的暴君,你二人為何對他這般推崇?”朱由檢早有耳聞,世人皆稱自己為暴君。 老者猛地一拍大腿,“嗨!那些說陛下是暴君之人,必定是居心叵測。您瞧瞧陛下哪一回動刀兵不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著想?”


    老者越說越激昂,竟站起身來,“且不說別的,單說陛下斬殺那一千多名貪官,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啊。” 老者朝著太陽升起之處拱手作揖,拜了一拜,“如今天下,真可謂皇恩浩蕩。陛下若不斬殺那一千多名貪官,您覺得咱還能順利分到田地嗎?”


    “大明被貪官汙吏所盤踞,陛下若不使出這般雷霆手段,又怎能威震整個官場?” 老者說得頭頭是道,心中對那位朱家天子更是滿懷敬仰之情。 突然,顧橫波發出了一聲哀嚎。


    老者的話語終是緩緩停歇,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微妙的寧靜。


    “老先生,冒昧一問,府上可有療愈創傷的良藥?”朱由檢此刻方憶起心中掛念之事,目光中流露出對顧橫波傷勢的擔憂。


    “哎呀,真是慚愧至極,老朽方才言辭間過於沉醉,竟忘卻了姑娘身上的傷,實乃失禮。”朱由檢輕撫額際,語氣中滿含歉意,那份真摯讓人心生暖意。


    “皇……”顧橫波櫻唇微啟,那“上”字幾欲溢出,卻又被朱由檢溫柔而堅決地打斷。


    “我們,乃是因家族反對,才毅然決然踏上這私奔之路。途中不幸遭遇野獸襲擊,致使愛妻受傷,此中曲折,實難言喻。”朱由檢的話語中既有無奈也有堅定,巧妙地編織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謊言。


    顧橫波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訝異,她未曾料到,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竟能如此自然地融入這平民的角色,編織出如此動人的故事。


    緊接著,朱由檢在顧橫波耳畔輕聲細語,那聲音如同春日裏最溫柔的風:“我叫劉陽,在此間,切勿再提皇上二字。”言罷,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中滿是寵溺與柔情。


    “而你,應喚我為相公,可好?”這句話,不僅是對身份的掩飾,更是兩顆心在特殊境遇下,無聲卻堅定的相依。


    朱由檢略一沉吟,繼續道:“此刻起,你我便是這世間最平凡不過的夫妻,共曆風雨,同享甘苦。”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仿佛能驅散一切陰霾,讓這簡陋的小屋也充滿了溫馨與希望。


    顧橫波的臉龐上悄然綻放了一抹緋紅,如同晨曦中初綻的桃花,嬌豔欲滴。她心中漣漪四起,皇帝陛下竟以“相公”相稱,這份突如其來的親昵,讓她不禁揣測,自己是否即將踏入那深宮高牆,成為後宮中的一抹風景。


    “是……相公……”她輕聲細語,那兩個字眼如同細絲般纏繞於舌尖,帶著幾分羞澀與顫抖,緩緩溢出,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不易察覺的甜蜜與尷尬。


    一旁,那對夫婦相視一笑,眼中閃爍著溫暖與理解的光芒,他們的笑容仿佛春日暖陽,溫暖而明媚。“看來,我們為二位準備的這身衣裳,真是恰到好處。陛下倡導的人人平等,在二位身上得到了最生動的體現,實為天下人的楷模。”老者的話語中滿是欣慰與讚許。


    “說來慚愧,我二人當年,也是經曆了相似的情境,方能體會二位此刻的心情。”婦人溫婉地接過話茬,言語間流露出一絲回憶的甜蜜與感慨。


    四人圍坐,笑聲連連,如同四月的風,輕柔而歡快。


    然而,歡樂之餘,老者麵露難色,輕歎道:“隻是家中簡陋,並未備有療傷之藥。若要尋醫問藥,還需遠赴鎮上,那裏方有醫術高明的大夫。”言罷,他眉宇間掠過一抹憂慮。


    朱由檢聞言,目光溫和而堅定,轉而問道:“老先生家中,可有白酒?或許能解燃眉之急。”他的聲音沉穩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可靠感,讓在場之人心生安慰。


    此刻,情勢所迫,首要之務便是妥善處理顧橫波那亟待安撫的傷口。朱由檢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他輕聲而堅定地說:“眼下,我們需先為這傷口進行細致的消毒,隨後妥善包紮,祈願在抵達鎮上前,它能安然無恙。”


    一旁的老者,麵容慈祥,似乎洞察了周遭的緊張氛圍,他悠然一笑,道:“老夫別無他好,唯愛杯中物,偶爾小酌,以解寂寥。”言罷,他動作麻利地從某處取來一瓶珍藏的高度白酒,酒香瞬間彌漫,為這緊張的氛圍添上了一抹意外的溫馨。


    “接下來,我將為你清理傷口,但此過程需褪去上衣,望你理解。”朱由檢的話語溫和而有力,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顧橫波心中雖有萬般不願,但理智告訴她,這是為了自身的安危著想,於是,她輕輕點頭,同意了這一安排。


    畢竟,昨夜月光下,這位帝王已將她的一切盡收眼底,那份肌膚相親的親密,讓此刻的羞澀與抗拒顯得微不足道。


    為了治療的順利進行,老者識趣地退到了一旁,給予他們足夠的空間。室內,隻剩下朱由檢與顧橫波兩人,以及那即將展開的,對生命之痛的溫柔撫慰。


    房間內,靜謐得隻餘下顧橫波與朱由檢的呼吸聲交織,空氣裏彌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妙情愫。


    “皇上,橫波自覺尚能自理,不願過多勞煩聖駕。”顧橫波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羞澀與堅持,她試圖以自強的姿態,掩蓋心中的漣漪。昨夜的無助,仿佛已成為遙遠的記憶,而今,她渴望證明自己的堅韌。


    朱由檢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溫和卻又不失深意的笑,他輕輕搖了搖頭,反駁道:“前方之傷,或許你尚能應對自如,但背後之創,又該如何是好?”這反問,既是對她能力的認可,又透露出不容拒絕的關懷,讓顧橫波一時語塞,隻能緩緩鬆開緊握的衣襟,任由那份羞澀化為一抹不易察覺的歎息,輕輕飄散在空氣中。


    “此過程或有不適,你需稍加忍耐。”朱由檢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如同春日裏和煦的風,拂過顧橫波的心田。然而,這句話在顧橫波的耳畔,卻仿佛被賦予了另一層含義,讓她的臉頰如同被晚霞染紅,更加嬌豔欲滴。


    在這一刻,房間內的每一寸空間都似乎被這份微妙的情感所填滿,時間仿佛凝固,隻留下兩人之間無聲的默契與理解。朱由檢的動作輕柔而專注,每一下觸碰都蘊含著對顧橫波無盡的憐惜與嗬護,而顧橫波則努力平複著心中的波瀾,讓這份突如其來的關懷,化作心中最溫暖的記憶。


    酒液不經意間觸碰到了顧橫波身上那未愈的傷痕,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如利刃般穿透心扉,令她不由自主地緊咬銀牙,企圖將那份痛楚深深鎖在唇齒之間,不讓絲毫呻吟逸出。然而,那痛,太過錐心刺骨,終是突破了她的意誌防線。


    朱由檢目睹著顧橫波那因極致痛苦而扭曲的麵容,心中亦是五味雜陳,無奈之情溢於言表。他深知,若非情勢所迫,斷不會以這最原始、也最為殘忍的方式為她處理傷口。酒精的消毒之效雖佳,卻也是一場對意誌與忍耐力的極限考驗。


    “再忍一忍,很快就會過去的。”朱由檢的聲音柔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試圖給予她一絲慰藉。他深知,在這沒有現代醫療手段的古代,他們所能做的,唯有如此。


    顧橫波的雙眸中已泛起淚光,那份痛,遠超出了她以往的任何經曆,即便是那鋼刀刺骨的瞬間,也不及此刻的煎熬。“皇上……民女……真的……無法再忍了……”她的聲音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間艱難擠出,透露著無盡的絕望與無助。


    朱由檢輕歎一聲,眼中閃過一抹不忍,卻也隻能溫柔地鼓勵:“不妨大聲喊出來,讓這痛苦隨著聲音釋放,或許能減輕一些心頭的重壓。”他的話語如同春日裏的一縷微風,雖不能徹底吹散顧橫波身上的痛楚,卻也帶去了一絲溫暖與安慰。


    於是,在這靜謐的室內,顧橫波終於不再壓抑,她放聲呼喊,將所有的痛苦與恐懼化作聲聲呐喊,回蕩在空中。而那份痛,似乎也在這一聲聲呼喚中,漸漸變得可以承受,不再那般令人窒息。


    在那質樸無華的農家小院裏,一縷突兀而尖銳的女性驚呼,如同夜風中不慎驚起的宿鳥,劃破了周遭的寧靜與平凡。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雖顯突兀,卻奇異地成為了緩解痛苦的良藥,為承受者顧橫波帶來了一絲意想不到的慰藉,仿佛那刺骨的疼痛也在這份宣泄中略微減輕了幾分。


    經過一番撕心裂肺、幾欲衝破雲霄的尖叫之後,空氣似乎都為之凝固,又漸漸恢複了流動。朱由檢的動作終於緩了下來,他以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重新拾起柔軟的棉布,細致地為她包紮著傷口,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不言而喻的關懷與憐惜。


    隨後,顧橫波在一位慈祥老婦人溫暖的目光中,緩緩換上了那件贈予她的喜服。那衣裳,雖非華麗至極,卻以它獨有的質樸與喜慶,映襯著她略顯蒼白的麵容,添了幾分即將成為人婦的溫婉與期待。這一刻,小院內的氣氛微妙地轉變,仿佛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新生的希望與喜悅,將先前的傷痛與驚懼輕輕覆蓋。


    在那未著鳳冠霞帔的簡約之中,顧橫波以天生麗質,輕裹一襲絢爛喜服,猶如晨露微光中綻放的幽蘭,自有一番難以言喻的風情韻味,令人心曠神怡。


    然而,此刻她的心湖卻泛起了層層細膩的惆悵漣漪。這身華美的嫁衣,對她而言,或許將是生命中唯一一次綻放的璀璨,如同夜空中劃過的流星,短暫而絢爛。生於貧寒,長於風塵,她的命運似乎早已被既定——成為某位富貴老爺府中的一名小妾,未來的日子,是寵幸環繞,還是風雨飄搖,皆係於那未知的命運之手。


    念及此處,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中藏著幾分對現狀的無奈,卻也含著一份對生活的釋然。或許,今日這片刻的歡愉與美好,便是命運對她最溫柔的饋贈,讓她在苦澀的現實中尋得一絲甘甜。


    正當她沉浸於思緒萬千之際,一個略顯笨拙的聲音打破了周遭的寧靜:“你能……幫我換一下這身衣物嗎?”朱由檢,這位來自異世的旅人,麵對著這時代繁複的服飾,顯得手足無措,隻得將求助的目光溫柔地投向了顧橫波。


    這一幕,恰似命運巧妙的安排,讓兩顆本不相幹的心,在這一刻,因一份簡單的請求而悄然靠近,共同編織著一段跨越時空的溫柔記憶。


    若他們洞悉了朱由檢背後那層隱秘而尊貴的身份,斷不會以如此質樸無華之態相待,這份不知,倒讓一切顯得尤為真誠而質樸。


    朱由檢的舉止,在顧橫波心中悄然種下了一片疑惑之林。他竟能與那對樸實的農夫相談甚歡,言語間流露出的不僅是默契,更有一種超乎尋常的親近與關懷,仿佛他們之間有著不解之緣,而非初見的陌路人。他對這些平凡人家的生活,沒有絲毫的疏離與輕視,反倒是滿溢著深切的關注與溫情,這份態度,在顧橫波眼中,顯得格外不凡。


    老嫗慈愛地取出一件紅裳,那鮮豔的顏色在陽光下跳躍,分明是一件珍藏已久的嫁衣,承載著往昔的喜慶與甜蜜。“姑娘啊,我這屋裏也找不出幾件像樣的衣物,唯有這件當年我出嫁時的衣裳,還算完好,雖顯簡陋,卻也是我一番心意,望姑娘莫要嫌棄。”她的話語裏滿是歉意與溫情,輕輕將紅裳遞到顧橫波手中,那一刻,空氣中似乎都彌漫開了一種溫馨而又略帶酸澀的氣息。


    如此場景,被時光溫柔地包裹,每一句對話,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地融入了這份簡單而又真摯的情感之中,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於這份不期而遇的溫情故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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