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剛一進門就凶神惡煞地往裏麵衝,其中一個小弟打扮的人眼睛提溜一轉,看到了躲在李氏身後的沈明寬,譏諷道:


    “喲!沈明寬你倒是跑得快,以為你跑回老家我們就抓不到你了嗎?”


    話落,這人就要去抓沈明寬,沈明寬嚇得趕忙躲在李氏身後,畏畏縮縮地說:


    “我,我不認識你,不認識你們。”


    “喲!你不認識我們,你賭錢的時候怎麽不說不認識我們?你找我們借印子錢的時候怎麽說不認識我們?給你七天還錢的期限已到,我勸你趕緊還錢,要不然,我大哥的本事你是知道的。”


    沈明寬依舊死鴨子嘴硬,想著現在有老沈家的人在,院子外麵還有很多沈家村的人,賭坊的人不敢拿他怎麽辦。


    但又想到以前欠賭坊那些人被賭坊砍手砍腳,嚇得渾身顫抖,目光乞求地望向沈老大。


    沈老大差點被氣暈過去,沈老頭氣得麵紅耳赤,他指著來人問:


    “你們是什麽人,知道擅闖民宅是什麽罪嗎?”


    領頭的刀疤臉不屑一顧地道:


    “哼!我們是什麽人你們不是知道了嗎?擅闖民宅,我們何時擅闖民宅了?我們隻是來要債的。”


    沈老頭望著領頭這人臉上的刀疤,知道來人不是善茬,又從剛才他們和沈明寬口中聽了個大概,氣得火冒三丈。


    恨不得現在就打死沈明寬這個畜生。


    眼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為了孫子的名聲,他不能把事鬧大,隻能耐著性子問:


    “什麽債?明寬什麽時候欠你錢了?”


    領頭刀疤臉從懷裏取出一張紙鋪在沈老頭麵前,語氣凶狠:


    “看吧,這是沈明寬親手寫下的欠條,他欠我們賭坊五百兩銀子。時間地點和手印都清清楚楚。”


    他上下打量了沈老頭一眼,威脅道:


    “老頭,我看你是個讀書人,應該明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道理,有這張欠條在,即便你們去告官我們也是不怕的。”


    刀疤臉不屑地掃視了堂屋裏的眾人一眼,見屋子裏有這麽多人,凶狠地威脅:


    “看樣子,你們家正在商量大事,不會是商量怎麽還我們賭坊的錢吧?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天要是不還我們錢,我們就剁掉沈明寬一根手指。拖一天,就剁一根手指,拖十天還錢的時間,就剁去四肢。”


    沈明寬聽到這話,腦海中瞬間出現以前賭場砍人手指的場景,當場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腥臭的尿水從他褲襠裏麵流了出來,他顧不得狼狽,爬到沈老頭跟前,抱住沈老頭的腿,哭著求情:


    “爺爺,爺爺,求你,我求求你幫幫我,如果今天不還錢,他們會剁掉我的雙手雙腿,爺爺,真的,是真的,他們真的剁人手指,嗚嗚……”


    沈老頭大怒:“沈明寬你這個蠢貨,怎麽會欠賭坊的錢?想要我們替你還賭債,門都沒有。”


    沈老大和李氏聽說要剁兒子的手腳,嚇得一下子癱軟在地。


    見沈明寬向老爺子求情,他們趕忙爬起身,跑到老爺子麵前哭著請求:


    “爹,你救救我們明寬,明寬可是我們家唯一的童生啊!他馬上就要考上秀才了,今後還要考舉人,要是沒有了手,以後怎麽辦啊?”


    沈明寬的媳婦胡氏和沈明紫也哭哭啼啼的求情。


    沈明紫快要被她哥氣死了,她哥不是一直在縣城讀書嗎?怎麽會欠上賭債?


    五百兩銀子,這讓她們怎麽還?不行,必須要想辦法讓老宅還。


    如果隻靠她們大房還銀子,那她們家以後還會有什麽好日子過?


    屋子裏一片亂,沈老二站在沈老頭身旁盯著賭坊人的一舉一動。


    鍾氏緊跟在沈老太身後,三房沈明書已經站在沈老太身旁保護沈老太。


    二房沈明山見狀,立即不動聲色地走到沈老頭身旁,隨時注意著堂屋裏的動向。


    沈明珠則是把沈明玉和沈明寶護在身後,她和蘇氏對視了一眼,又望向沈老太。


    沈明珠得到沈老太稍安勿躁的眼神後,就讓兩小隻站在蘇氏的身後,她則來到了族老的身旁,準備在動手的時候護著村長和族老。


    也許是對沈家的信任,村長和三位族老並沒有離開,而是和沈家的人站在了一起,準備和沈家一起麵對這場危機。


    這些天,沈家為村裏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村裏人都記著老沈家的好,大家都嚴陣以待地站在院子外麵,決定裏麵一旦發生矛盾,就衝進去保護沈家人。


    原本見著這麽多凶神惡煞的人大家都很害怕,他們都是普通農戶,什麽時候見過這麽多刀口舔血的人?


    見這些人突然衝進老沈家,聽說還是來要賭債的,都不可置信地望著院子。


    沈姓族人都緊緊捏住拳頭,已經做好了對抗外來人的打算。


    他們沈家人不容外人欺負,不能讓外來者欺負他們沈家族人。


    這一刻,沈家村的人空前的團結,沈氏族人目光炯炯地盯著老沈家的堂屋。


    院外,那些張望的婦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尤其是村裏的長舌婦李氏和曾氏兩人說得正歡。


    她們好似過年一樣,歡天喜地地看老沈家的笑話,曾氏一邊嗑著瓜子,一遍說得泡沫橫飛。


    “嗬嗬,你們看到了吧?這就是讀書人家,還是秀才呢!我呸,養出個賭徒。你知道嗎?沈明寬欠縣城賭坊裏的賭債五百兩銀子。”


    她伸出五個手指頭比劃,動作誇張,麵部扭曲。


    “五百兩銀子啊!整整五百兩白銀啊!沈明寬真是個敗家子。老沈家喊天都還不完。


    “賭坊裏的人可是說了,你瞅,就是那個刀疤臉,說要砍沈明寬的手指呢!”


    “嗬嗬,老沈家自詡書香門第,這就是書香門第?我呸,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窮人,活該。”


    有人看不過去了,“曾老婆子,你少在這裏落井下石。你以為你兒子比沈明寬好多少?你兒子不也是賭徒?你少在這裏說風涼話,哪天賭坊的人要債要到你家門口,我看你還怎麽笑得出來。”


    曾老婆子氣得發狠,想要去撕扯說公道話的大嬸,被胡老婆子死死的拉住。


    胡老婆子悄聲對曾老婆子說:“先看熱鬧要緊,沈家的熱鬧還是很好看的。我看老沈家要賣房賣地了,這下可好了,真是老天開眼了,他們也會沒房沒地啊!”


    堂屋裏,沈老頭被沈明寬氣得氣血上湧,頭暈眼花。


    他一個沒站穩,倒退幾步,見沈明寬死死地抓住他的腳,氣得一腳踢開沈明寬,手指顫抖地指著沈明寬,失望透頂。


    “沈明寬,枉你讀了這麽多年聖賢書,你從小我是怎麽教你的?我教你要為人正派,不能沾惹吃喝嫖賭,你倒好,拿著家裏的錢去縣城裏賭博,你對得起我們嗎?”


    沈明寬被沈老頭一腳踢出了堂屋,沈老頭這一腳踢得可不輕,沈明寬受了內傷,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暈死過去。


    刀疤臉領頭人見狀,立即帶領手下抓住沈明寬,威脅沈家:


    “你們要是不還錢,我們就帶他走了。對了,他一個人還不夠抵債。還有女人,嘖嘖,老沈家的女人太少了,兩個小女孩賣到窯子倒是能夠值點錢。”


    他淫邪的目光望向蘇氏,嘖嘖兩聲,淫邪的眼神在蘇氏身上瞟來瞟去,


    “這個少婦長得不錯,漂亮!嘖嘖,老沈家竟然還有這麽漂亮的女人。嗯,賣去大戶人家當小妾還不錯。”


    沈明珠怒了,“你要賣誰?”


    不等刀疤臉回答,沈明珠整個人以疾風般的速度衝出去,一拳打向刀疤臉,刀疤臉用手遮擋,哢嚓一聲,骨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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