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不能人道,這是多麽隱晦、多麽傷男人自尊的事情,定然不想任何人知道,可她就這麽直白地說了出來。


    若他並非不能人道,做為一個男人,被人誤會那方麵不行,也定然是不能忍的。


    無論哪一種,她都完了。


    想道歉已經來不及了。


    男人一把攥住她的腕,引著她的手探到他的衣服裏麵。


    此場景、此動作如此熟悉。


    就如同那日在宴長景的房裏那樣。


    所不同的是,宴長景沒穿衣物。


    她呼吸一顫,嚇得不輕。


    好在男人很快就放開了她。


    如同被高溫的烙鐵燙到了一般,寧淼手顫心顫,渾身都在薄顫。


    還沒緩過神來,她就感覺到身子一輕,是男人將她打橫抱了起身,沉步往雅間的矮榻邊走。


    所以,這是......要做了?


    她有些激動。


    終於要達成所願了。


    早知道說他不能人道,能激他如此,她中合歡散那日,就應該當他麵說他不能人道了。


    可激動的同時,又有些害怕。


    顯然這個男人現在處在盛怒之中,還不知道迎接她的將是什麽?


    她看向他,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他的下巴。


    隻見他喉結滾動,下頜線繃得死緊。


    果然,她被扔在矮榻上,對,扔,她的背臀撞得生疼。


    男人站在榻邊,大手開始剝脫她的中衣。


    見他急切又暴力,寧淼生怕他直接將她的中衣撕了,趕緊去幫忙。


    她已經沒得外衣穿了,中衣再壞了,她就麻煩了。


    脫完自己的,她想去幫忙脫他的,卻是被男人直接吻下來,她隻得作了罷。


    宴墨白吻得急切凶狠,就像是等待了很久終於如願以償,又似在發泄著心中的不滿和怒氣。


    寧淼從未經曆過這種親吻,毫無招架之力。


    宴墨白撬開她的唇齒,攻城略地,狠狠汲取著她口中的芬芳。


    兩人都粗嘎著呼吸。


    場麵一發不可收拾。


    寧淼甚至感覺到了窒息。


    當男人放開她的唇,去脫他自己的衣袍時,她才得以張著嘴大口呼吸。


    她看到他健碩的胸膛,看到他八塊肌理分明的腹肌,看到他滿臉通紅、雙目更是赤紅,看到他額頭上青筋根根突起,看到他喉結滾動,看到他胸膛起伏......


    看到他欺身逼近,渾身噴薄著力量。


    她不知道此刻的他還有沒有意識。


    她展臂攀上他的背。


    異樣入手,她怔了怔。


    似傷痕。


    她再以手小心探了探。


    應該是鞭痕。


    誰能給他鞭傷?


    他位及權臣,除了皇帝,沒人能給他施刑,他那麽高強的武功,也沒人能傷得了他。


    她摸了摸,鞭痕還不少。


    她從肩上往下探,探到了好幾條,她又從腰後往上探,也摸到了好幾條。


    從手感上來看,像是舊疤,有些年頭了。


    年少時留下的?


    是聽過說他童年遭遇,母親是姑子,宴華庭又不認他們母子,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到六歲,母親便離世了。


    是知道他少時定然吃過不少苦,可見他這麽一背鞭痕,她還是有些吃驚。


    隻不過這份吃驚沒維持多久,她的所有感知就被男人掠奪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寧淼懷疑天是不是亮了,才終於雲罷雨歇。


    想起金氏的話,事後最好躺著,最好腳抬高,有利於懷上,於是,她裝睡,假裝太累了睡了過去。


    其實,也是真的累,一般女子,肯定受不住。


    她是練武之身,累得都不想動。


    闔著眼睛,她一動不動。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宴墨白?


    說來也怪,怎麽也沒人敲門,沒人來找他們?


    刑部的人應該早就來了吧?


    怎麽也沒找宴墨白?


    感覺到身邊的人起了身,她更是斂了心神,讓自己眼睫都紋絲不動。


    宴墨白坐起身,一眼就看到床單上的那一小灘血跡,如怒放的薔薇花,殷紅刺目。


    心裏說不出來的感覺,晃動得厲害,他側首看向邊上睡得香沉的女人。


    此時的她頭發被汗水打濕,淩亂在頸脖上、額頭上、臉頰上。


    他伸手,輕輕將她臉上的碎發拂開,露出她嬌美的睡顏。


    唇是腫的,脖子上、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跡。


    他知道,自己是欺負她欺負得有點狠了。


    許是藥力的緣故,他第一次感覺到控製不住自己。


    想起那瘋狂的畫麵,他喉結一滾,似乎媚香的毒還沒有清幹淨一般,又起了幾分衝動。


    強自斂了心神,他拉過邊上的一條薄毯,蓋在她身上。


    起身下榻,彎腰拾起地上的衣袍,一件一件穿在身上。


    終究是踏出了這一步。


    他知道,方才就算她不激怒他,他也已經控製不住媚香的藥力了。


    他隱忍克製到極致,不過是想確認她真正的心意,想確認她到底是否心甘情願。


    滿腹心機如她,巧舌如簧如她。


    他不知道她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甚至不知道,她招惹他,是真的對他有情,還是隻是為了攀附。


    他實在沒想到,他的隱忍克製,會被她認為是不能人道。


    幸虧在清風客棧,她中合歡散那次,她意識全無,毫無記憶。


    若是知道自己對他做了什麽,而他依舊不為所動,那豈不是更要懷疑他跟宴長景一樣了?


    小腦袋瓜裏也是真能想。


    寧淼闔著眼睛,聽到窸窸窣窣,知道他在穿衣服。


    她在想,自己該什麽時候‘醒’來。


    方才他幫她拂臉上的亂發了,動作很輕柔,還體貼地幫她蓋被子了,與他前麵的瘋狂掠奪判若兩人。


    她在想,他是不是已經不生氣了?


    她都將自己交給他了,他應該不會再殺她了吧?


    聽到沉穩的腳步聲離開矮榻,然後似是坐下了,再然後是提壺倒水的聲音。


    其實她也很渴,喉嚨裏幹得厲害。


    但她強忍著。


    寧淼又躺了一會兒,做足了心理準備,把他可能說什麽話,她又該如何應對,統統都想了一遍,才緩緩睜開眼睛。


    男人坐在桌旁喝茶,正抬起眼梢。


    兩人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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