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陪你一起去,身為宴鯤鵬的親戚,我們去送送他很正常,且我跟你一起,老二他絕對不會懷疑。”


    “他走水路赴任,我們去碼頭送他,到了之後,我想辦法支開他的隨從,到時你們兩個就在馬車上速戰速決。”金氏道。


    寧淼:“......”


    ——


    為了方便行事,金氏特意挑了一輛比較寬敞的馬車,上麵還鋪了軟墊,窗幔和門幔也都厚實。


    婆媳二人同乘一輛馬車,前往京郊碼頭。


    一路上金氏都在叮囑,一定要這樣,要那樣。


    寧淼就聽著、應著。


    金氏對寧淼的表現非常滿意。


    果然沒看錯,就是一個好拿捏的。


    如果這次能懷上,那就圓滿了。


    原本看上宴鯤鵬做借子對象,除了因為他是宴氏子弟之外,還因為他可靠安全,再加上長得不錯,能力也佳。


    如今,宴鯤鵬高中魁首,那她就更滿意這個人選了。


    得魁首,日後便是人上人,官運亨通。


    一旦得其子,便是捏住了他的把柄。


    為了自己的仕途,他不僅更加不會將此事往外泄露,她還能借此輕鬆拿捏他。


    到了碼頭,等了一會兒,宴鯤鵬的馬車才來。


    隨他一起去江南的,有兩個宴府派的下人。


    看到寧淼和金氏,宴鯤鵬有些意外,連忙下車施禮:“大夫人,寧娘子。”


    金氏朝他使眼色:“盤兒說昨日看書有幾個問題不解,想請教狀元郎。”


    末了,便熱情地招呼下人和兩方的車夫。


    “開船時間還早,船都還沒來,走走走,我請各位去那邊的茶棚吃茶,據說他家的蘭糕一絕,去嚐嚐看。”


    金氏邊說,邊拿胳膊碰碰寧淼。


    寧淼隻得按照她路上交代好的說:“我看的書放在車上了,勞煩狀元郎隨我去馬車那邊取一下,替我解惑。”


    寧淼指指停在不遠處,停在岸邊兩棵垂柳樹下的馬車。


    正值春日,桃紅柳綠,垂柳茂密,剛好能對馬車做一個遮掩。


    宴鯤鵬自是明白其意,頷首施禮:“大娘子客氣,能為大娘子解惑,是宴某之幸。”


    兩人作勢去馬車那邊,而金氏也帶著眾人準備去茶棚。


    一道略帶揶揄的男聲突然響起:“嫂嫂還真是好學,跑這麽遠來找狀元郎解惑,這得讓多少讀書郎汗顏。”


    所有人一震,循聲望去。


    就見來路大家背對的方向停著一輛馬車,一襲朱紅朝服的男人從馬車上下來。


    宴墨白!


    金氏臉上堆起的笑意瞬時僵住。


    宴鯤鵬頓覺緊張。


    寧淼也微微攥起了手心。


    那日,她答應過他,不再跟宴鯤鵬來往。


    好在金氏在,好在這麽多人在。


    宴墨白長腿信步,朝大家走過來,嘴角微微勾著,似是帶了一抹笑意,但漆黑如墨的眼底卻看不到一絲溫度。


    “聖上正讓新科三甲獻策,要不,狀元郎上個奏疏,諫開女子科舉,嫂嫂這般勤勉好學,不得個女狀元說不過去。”


    宴鯤鵬:“......”


    寧淼:“......”


    在場無一人敢應。


    最終,還是金氏最先反應過來,扯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意,跟他打招呼:“墨白怎麽來了?”


    宴墨白走到眾人前方站定,並未看她。


    “狀元郎啟程去江南赴任,我奉皇上之命,特來送行。”


    眾人紛紛跟他施禮。


    宴鯤鵬恭敬鞠身:“謝聖上隆恩,謝宴大人。”


    宴墨白看看眾人,抬抬袖:“大夫人不是要請你們吃茶嗎?難得她那麽大方,去吧。”


    金氏:“......”


    末了,宴墨白又看向寧淼:“嫂嫂不是有惑要請教狀元郎?請教便是,我也正好聽聽,說不定也能受益匪淺。”


    寧淼:“......”


    宴鯤鵬已汗流浹背。


    金氏心中氣結,卻也不好發作,看看眾人,見眾人也不敢動,便也不敢再提吃茶的事。


    見寧淼沒有任何回應,宴墨白朝她挑了挑眉。


    寧淼抿了抿唇,回道:“其實今日隨母親前來,也主要是為了送行,這惑倒不是非解不可。”


    見她這樣說,金氏連忙附和。


    “對啊,難得我們宴氏族親裏又出了位狀元郎,這是多光宗耀祖的事,我們理應來送送。”


    宴墨白點點頭,麵色無波,情緒不明。


    宴鯤鵬手心全是汗,回頭,見船已到碼頭,連忙道:“多謝諸位相送,船已經來了,宴某就先上船了。”


    然後便示意兩個下人搬行李。


    宴墨白黑眸深深,也未阻止,還退開兩步,好方便下人搬運。


    並好意提醒:“狀元郎要看好,確定是這隻船嗎?千萬別上錯了船。”


    許是因為心虛,這話宴鯤鵬聽在耳裏,莫名就覺得他意有所指。


    “多謝宴大人提醒。”


    下人將行李搬上船,宴鯤鵬再次跟眾人行了個拜別禮,然後就上船去了。


    其實離開船還有挺長時間。


    宴墨白見大家都未動,問:“諸位是打算一直等到船開?”


    宴府送宴鯤鵬的那個車夫聞言,連忙行禮告辭:“小的回府還有事,就先走了。”


    金氏也準備說離開,宴墨白先她一步開了口。


    “寧王殿下得知那日春日宴上,發現《春日百花圖》被人做手腳的人不是狀元郎,而是嫂嫂,特命我帶嫂嫂前去王府一趟,殿下想跟嫂嫂詳細了解一下情況,好揪出王府裏的細作。”


    說完,也不等寧淼回應,就跟金氏道:“所以,大夫人,你看,你的馬車是讓給嫂嫂,你走路回府,還是......”


    金氏無語。


    走路回府?


    從侯府到城郊這麽遠的路,這個孽子竟然讓她一個長輩,把馬車讓給一個晚輩,自己走著回去?


    她當然得坐馬車。


    可隻有一輛馬車,碼頭附近也無租車的。


    而回侯府跟去寧王府又完全不順路。


    金氏想了一會兒,巴巴跟宴墨白道:“你看,你的馬車挺寬敞的,要不就委屈一下你,順帶稍一稍你嫂嫂。雖說叔嫂同車,不太好,但好在此處也無外人,進了車,外人也看不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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