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是官,我才是百姓。”寧淼哼道。


    宴墨白笑:“有你這般不聽官爺話的百姓嗎?”


    “好官的話,我自然會聽,你這個壞官,我為何要聽?”


    宴墨白輕挑眉尖:“我哪裏壞了?”


    “你深更半夜,私闖民宅,強搶民女。”寧淼道。


    “整個大理寺都是我的地盤,我踏足自己的地盤,何為私闖民宅?你腹中懷著我的孩子,孩子的爹來見孩子的娘,何為強搶民女?何況,門是你替我開的吧?”宴墨白問。


    寧淼又瞪了他一眼:“強詞奪理。”


    宴墨白笑,黑眸映著燭火,熠熠生輝。


    “寧淼。”他突然喚她。


    寧淼看向他。


    以為他有什麽話要說,卻又見他沒有下文。


    寧淼卻想起一件事。


    “你怎知我是寧淼?”


    她一直很好奇,他是如何發現她是寧淼的?


    自她入侯府後,她從未跟康王的人有過任何接觸和聯係,他是如何發現她是康王的謀士,並確定具體是誰的?


    “在江南發生了什麽?”寧淼問。


    她知道他就是那個時候發現的,他的態度大變,讓她在碼頭空等,棄她先回京。


    宴墨白眸光微閃。


    在江南......


    在江南,他重生了,有了前世的記憶,所以,識出了她。


    但他不想告訴她。


    她本就是重生的,已知道他們前世互殺之事,如果再讓她知道他也是重生而來,也有前世所有記憶,那他們兩人之間的隔閡必然更難抹平。


    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如果你心中有根刺,我沒有,我還有將你心中之刺拔掉的可能。


    可如果雙方心中都有一根,且彼此都知道的刺,那隔閡一旦生成,必定難平。


    就好比如今的他和寧王。


    雖然他依舊盡心輔佐,雖然寧王依舊待他親厚,可他知道,他們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


    而且,不讓她知道自己也重生,她就算對前世之事有心結,至少還能認為那是前世的他,不是今生的他,會給今生的他機會,隻要他給她足夠的安全和信心。


    “在江南,我收到了暗樁給我的一張畫像,是康王的謀臣‘水’的,雖然畫像上的人眉粗無睫,但我一眼就認出了是你。”


    宴墨白杜撰了一個回答。


    連眉粗無睫這個特征都說出來了,寧淼自是不疑有他。


    “難怪。”


    寧淼鼓鼓嘴,想起那時自己被他那樣對待,依舊覺得心裏不大舒服。


    宴墨白握了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


    “寧淼,那段時間,是我這輩子從未經曆過的掙紮和煎熬。”


    “那時我還不知你身中三載春秋,我不知你來我身邊的目的,我們各為其主,你我是對手,是敵人,若換做是你,你會如何待我?”


    寧淼無言以對。


    宴墨白低歎:“若換做別人,在江南我就會殺了你,可因為是你,我下不了手。”


    “回來後,你依舊過來撩撥,我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寧王的大業容不得一絲閃失,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輸了便是萬劫不複。”


    “為避免鑄成大錯,我給你下了塵斃,可是在你端起杯盞的那一刻,我終是不舍,我舍不得你死。”


    寧淼看著他,有些意外他竟然將下毒一事也告訴了她。


    宴墨白低垂著眉眼,一邊摩挲著她的手背,一邊緩緩說著。


    “我既舍不得殺你,又不想給寧王帶來禍事,無奈之下,隻能讓你離開,假借答應與袁紫煙的親事,逼你離開。”


    “後來,你醉酒說康王要殺你,又加上得知你中了三載春秋,我便開始相信你。”


    “但我依舊有些擔心,畢竟......”


    宴墨白說到這裏頓了頓,抬眼看了看她,才接著道:“畢竟你一直謊話連篇,我根本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尤其是你醉酒後大哭,讓我將你送我的那根你娘的遺物銀繩還給你,而我發現那銀繩的銀線,是蜀地新生產出來的,今年才有。你娘去世多年,那個時候哪裏來的這種銀線?”


    寧淼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側首咳嗽起來。


    這......


    宴墨白大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繼續道:“由此可見,你醉酒是裝的,既然醉酒是裝的,那暴露武功、衝向馬車,自然就也是刻意為之。”


    “你如此處心積慮,如何讓我徹底放心?所以,我故意讓你看到大理寺的圍捕密函。”


    “我告訴自己,這是第一次以此試探你,也是最後一次,若圍捕成功,我自此不再疑你。”


    “行動成功,我徹底信你不再是康王的人,去寧王府求虺骨,想給你解三載春秋的毒。”


    “然而,我做夢也沒想到,第二天就發生了寧王設計你入宮曝於康王麵前的事。”


    宴墨白低歎:“隻能說,人算不如天算。”


    寧淼止了咳,心裏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沒想到自己有那麽多的漏洞被他發現。


    “你腰上纏著布帶,會對腹中孩子不好吧?”宴墨白忽然道。


    寧淼回神,不意他話題轉得那麽跳躍。


    見他的大手落在自己的腰上,在摸,她攥住他的手腕,不讓他亂動。


    “我纏得很鬆的,沒事,等顯懷了,我就不纏了。”


    宴墨白點點頭。


    “我能為你做些什麽?”


    “不用,你已經做得挺多了,給我解藥,給我找藥人,還出私銀改善大理寺夥食。”


    宴墨白意外:“這你也知道?”


    “我又不是傻的。”


    宴墨白薄薄的唇邊勾起一抹動人心魄的淺笑,湊到她耳畔:“那你怎麽謝我?”


    “我為何要謝你?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再說了,也不是我讓你這樣的,是你自己錢多燒得慌。”寧淼嗤道。


    宴墨白臉上笑意更甚。


    大手撫上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扳過來麵對著自己。


    他看著她,近距離地看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呼吸可聞。


    寧淼長睫輕顫,宴墨白眸色轉暗,視線落在她泛著粉色光澤的唇瓣上。


    低低一聲喟歎:“寧淼,我是真想你了......”


    話音未落,人已低頭,輕輕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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