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什麽人?


    他可是寧淼的師父!


    徒弟都如此睿智精明,師父又豈會是一般人?


    他竟然試圖去騙這樣的人?


    是他草率了!


    不對,其實是他太心急了!


    在半山腰他砍下自己一劍的時候,他就意識到,這一劍應該讓藍影來砍的。


    因為自己砍的,跟他人砍的,劍傷的方向和位置是有區別的。


    是他太心急了,迫不及待就砍了。


    雖然他砍的時候,已經是刻意的反手,但對於洞若觀火、心細如塵的人來說,還是能察出的。


    想必剛剛一空大師就是根據這個發現是他自傷的。


    因為是自傷,那毒便也是自己下的,所以必定有解藥。


    故,都不需要打開瓷瓶,就猜到了裏麵裝的是什麽。


    宴墨白擰開瓷瓶蓋子,倒出裏麵的解藥,送入口中,接過藍影手裏的杯子,飲下一口水,咽下。


    “大人,那現在怎麽辦?”藍影小聲問道。


    現在可太尷尬了。


    宴墨白又喝了一口水,將杯子放到桌邊。


    “實話實說,跟他道明來意。”


    跟聰明人,就不要耍小聰明了,隻會適得其反。


    這時,一空大師從裏廂出來,手裏拿著一個銅盆,另一手裏提著一個藥箱。


    將藥箱放到主仆二人的桌上:“自己包紮一下吧。”


    然後便腳步不停,出了堂屋。


    “一空大師請留步!”宴墨白起身。


    卻因為解藥剛食,藥效還未起,又加上腿上有傷,起了一半,又跌坐了回去。


    一空大師在門外停住腳,回頭。


    宴墨白示意藍影。


    藍影連忙上前將他扶起,並扶著他來到門口。


    宴墨白朝一空大師微微一鞠,開口。


    “實不相瞞,我是來找寧淼的,我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


    “我知道她需要來您這裏讓她師叔驅毒,我隻是前來看看她,看看她是否無恙、孩子是否無恙。”


    “並非有意欺騙您,實在是不知找何理由來見她,怕她避我、嫌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還請大師原諒!”


    一空大師聞言,轉過身,麵對著他。


    從頭到腳,重新打量。


    長得不錯,身材也不錯。


    氣質也不錯。


    談吐也不錯。


    就是太狠了。


    對自己都下得了那麽狠的狠手,那對別人是不是更......


    “你就是送小淼黑燈籠的那個人?”一空大師問。


    宴墨白不意他突然問這個。


    點點頭:“嗯。”


    邊上的藍影渾身一震,驚愕。


    那個黑燈籠發簪是他家大人送給寧淼的?


    完了,那他剛剛說了什麽?


    說因為那發簪實在太醜、太過少見?


    “你是不是巴不得她不好?”一空大師又問。


    宴墨白怔了怔,不明其意:“不知大師此話怎講?”


    “你見過這世上誰家用黑燈籠嗎?”


    宴墨白微默,隨後回道:“確實沒見過,可就因為沒見過,才覺得其與眾不同,世間唯一。”


    一空大師:“......”


    倒真是天生一對!


    見一空一臉無語,宴墨白又出聲解釋。


    “那燈籠是我的頭發做的,先前她送了一枚用自己頭發做的劍穗給我,我實在想不到送什麽給她,就用頭發做了這枚發簪。”


    邊上的藍影再次驚呆。


    那枚黑色的劍穗是寧淼送的?還是寧淼用頭發做的?


    難怪!


    難怪當時他跟自家大人說那枚劍穗做工一般,說要送一枚更好的給他,自家大人就突然生氣了,說:誰稀罕你送?東街集市能買到頭發做的劍穗嗎?


    原來如此!


    藍影啊藍影,你先前被人嫌棄是真的一點都不冤啊!


    一空大師沒做聲,知道宴墨白說的是實情,因為那丫頭說過,是自己先送頭發的。


    “大師,她還好嗎?”宴墨白問。


    一空看著他,沉默了片刻。


    “我不知道你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你自己方才也說了,她避你、嫌你,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是否願意見你。”


    “這樣吧,看在你為了見她,把自己傷成這樣的份上,我可以讓你見她一麵,反正她現在在驅毒,人事不省,並不知你來過。”


    “你要答應我,見完她就離開!”


    宴墨白微微頷首,艱難說出一字:“好。”


    一空大師轉身走在前麵,藍影扶著宴墨白跟在後麵。


    一空大師又驀地停住腳,回頭,指指他的腿:“你不先包紮一下嗎?血流得那麽多。”


    “沒事。”宴墨白道。


    不好意思說衣擺上的是雞血。


    一空大師也不勉強,帶著他們出了院門。


    順著屋後的一條小路,來到山崗上的一處草屋前。


    與其說是草屋,不如說是草棚,四麵通透。


    還未進去,宴墨白就看到了草棚裏麵躺在矮榻上的女子。


    女子闔著雙目平躺著,榻邊上一位四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在給她施針,在她的頭頂上、手臂上已經插有很多銀針。


    聽到腳步聲,施針男子回頭。


    見一空帶了兩個陌生人前來,男子麵露意外,尤其是見其中一人身上還全是血,他更是眸帶疑惑。


    不過,因正在施針中,他也沒有多分心,繼續轉回視線,專注於自己手上。


    誰都沒有出聲,就保持著安靜的狀態。


    一空去草棚邊上的一個水缸裏,舀了些山泉水在銅盆裏,然後拿了帕子在水裏浸濕,再絞成半幹,折好,輕輕放在寧淼的額頭上。


    宴墨白和藍影就站在一旁看著。


    恐礙著兩人醫治,主仆二人也不敢近前,就在幾步遠的地方站著。


    一空忙完,不動聲色瞥了兩人一眼。


    見兩人都滿目擔憂,尤其是白衣少年,眸底都是暗流湧動,一空收回視線。


    他不是不謹慎的人,尤其淼丫頭前段時間連城門都出不了,他知道她這兩年做的事,定然不一般。


    她還未來得及跟他講自己這兩年的經曆,他也不知道她跟這白衣少年之間發生了什麽。


    但他了解淼丫頭。


    她願意在三載春秋已解的情況下,將孩子留下來,她生怕他將那枚黑燈籠發簪拿去扔了,一把奪過去的反應,說明,她對這個男人是有些感情的,至少是沒有敵意的。


    然後,此人知道淼丫頭要找她師叔驅毒,說明淼丫頭將他的回信給此人看過,亦或者跟此人說過。


    且這個姓藍的小子,是淼丫頭信任的人。


    所以,他才願意帶他們二人前來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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