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寧王府,寧王便將貼身侍衛文來武至二人叫進了廂房。


    “派個臉生的人秘密跟蹤宴墨白,不要跟得太緊,他一向謹慎敏銳,不能被他發現,隻需要知道他每日都去了哪裏就行。”


    聽到說跟蹤宴墨白,文來和武至都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


    “跟蹤宴大人?”


    要知道宴墨白可是自家王爺最最信任的人。


    “嗯。”寧王微微眯眸。


    他也不是為了跟蹤宴墨白,他隻是想找到那個姓寧的女人。


    他不信宴墨白真跟那女人斷了。


    竟然還準備了小孩子的虎頭鞋,他覺得,那女人腹中的孩子沒墮掉都有可能。


    若真是如此,那宴墨白就是隱瞞了他、欺騙了他。


    那就說明,宴墨白已經不信任他了,這些事情都不願意告訴他。


    那就說明,宴墨白跟他已經不同心了。


    ——


    這一日,寧王下朝回府,文來就迎過來稟告。


    “殿下,跟蹤宴大人的人終於有了發現。”


    “說。”


    “他在大理寺放飛了一隻信鴿,我們的人一路跟蹤信鴿,發現它是飛往京城外的紫霞山的。”


    “殿下交代過,切不可被宴大人發現,我們的人不知山中情況,恐打草驚蛇,追到山腳下就沒再跟了。”


    “做得對。”寧王眯眸。


    紫霞山。


    所以,那個女人住紫霞山嗎?


    “可知所傳之信的內容?”寧王問。


    “我們的人半途將鴿子捕捉住,看過信,隻是看不懂寫的是什麽,他們謄抄了一份。”


    文來雙手呈上一張紙。


    寧王當即接過。


    各種數字入眼,他眸光微斂。


    顯然是一些密語。


    他知道宴墨白心細如發、睿智謹慎,卻也沒想到謹慎至此。


    這也越發證明那個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隻有格外在意,才會格外謹慎。


    寧王拿著那張紙,坐到桌邊細看。


    細細研究,想從中發現破綻或者規律。


    此法宴墨白從未在他麵前用過,他並不知其中玄機。


    全是數字,三個數字三個數字挨著。


    他反複讀那些數字,並未發現有任何規律,也未發現有諧音之類的。


    他又隻讀每三個數字的第一個數字,也未有何發現。


    隻讀中間的數字,亦未有何發現。


    隻讀第三個字數,同樣無發現。


    難道三個數字代表一個字?


    什麽情況下,三個數字代表一個字?他沉思。


    難道是對照什麽書?


    第一個數字代表哪一頁,第二數字代表行,第三個數字代表列?


    會是什麽書呢?


    想起最近兩次他去大理寺找宴墨白,宴墨白署房的桌上除了公文,還擺著一本《萬字解》。


    之所以有印象,是因為第一次看到時,他還問了宴墨白的:“手邊上放著《萬字解》,難道我們學富五車的狀元郎還有不認識不理解的字?”


    宴墨白回他的是:“嗯,學海無涯,臣豈會所有字都識。”


    故第二次看到桌上有《萬字解》時,他也沒放心上。


    瞳孔一斂,他吩咐文來:“速拿一本《萬字解》來。”


    文來領命,很快去取了來。


    寧王按照頁麵、行、列,去一一查紙上的數字,再將《萬字解》上相對應的字寫下來。


    果然就連成了成句的話。


    【七個月了,肚子應該又大了不少吧,畫張畫給我看看,讓我感受一下。】


    果然!


    果然跟那女人沒有斷。


    那女人腹中的孩子果然還在。


    寧王攥緊手中字條,唇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默然思忖好一會兒,他吩咐文來。


    “想個辦法,將宴墨白長嫂腹中孩子並未墮掉,此時人躲在紫霞山的消息傳遞給安王,切記,不可暴露是我們傳遞的。”


    既然康王倒台,是安王發現了煉製丹藥的山洞,帶他父皇前去的。


    那說明當日之事,安王全部知情。


    那安王就應該知道,姓寧的以及那些孕婦,被他父皇墮掉孩子的事。


    明明已經墮掉了,卻還好好的在肚子裏,那就是欺君。


    如此大的功勞,安王肯定巴不得去搶。


    文來雖不明白自家殿下為何要這樣做,但自家殿下怎麽吩咐,他就怎麽去辦。


    當即領命離開。


    ——


    寧淼收到宴墨白的信鴿時,正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曬太陽。


    已經入了冬,山裏的夜很冷,雖然有燒炭爐,但哪有白日曬太陽舒服。


    尤其是曬著太陽,昏昏欲睡,真真愜意得很。


    “不務正業的男人又來信了。”一空捉了信鴿走過來遞給她。


    寧淼笑,已然習慣。


    伸手接過鴿子,取下鴿子腿上的小竹筒,她便起身回了房。


    將桌上鋪上一直用的那塊黑布,她再小心翼翼將卷成卷狀的紙條從小竹筒裏取出來,展開。


    之所以鋪上黑布,是因為那根小截白發掉上麵很容易看到。


    如同往常每次一樣,她第一時間看向手下麵的黑布。


    可卻沒看到那根頭發。


    她瞳孔一斂,以為是在字條上沒掉下來,她又看了看手中字條。


    字條上沒有。


    她又瞅了瞅自己的手上。


    亦沒有。


    她再仔細找了找,都沒看到那根半寸長的白發。


    她取的時候,很小心,展開的時候也很小心,動作很小,頭發隻可能掉在黑布上,不可能掉到別的地方。


    可是沒有。


    她呼吸一滯。


    所以,信被人攔截過、被人看過?


    ——


    寧王府


    文來走進書房的時候,就看到寧王坐在書桌旁,也未看書,也未寫字,亦未處理公文。


    就坐在那裏,微微眯著眸子,看著桌上香爐裏嫋嫋而起的細煙,一動不動,似是在想事情,又似是在等什麽。


    “殿下。”文來上前施禮。


    寧王這才回過神,轉眸看向他。


    “如何?”


    “消息已經傳給安王了,他帶著兩名貼身侍衛出了京城,看樣子應該是上紫霞山去了。”


    寧王點點頭:“嗯,沒讓他發現是我們傳的消息吧?”


    “殿下放心,誰也懷疑不到我們頭上。”


    “嗯,安排下去,確保他們的行動,不要被宴墨白發現,另,安排一些人藏在山腳下,以防那女人逃了,確保安王能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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