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朕必須每十日去慧心庵見她一次,還必須留宿,若朕做不到,她就告訴世人自己與朕的關係。”


    “朕是皇帝,每日一堆的國事等著朕去處理,朕哪有那麽多的閑心和時間?”


    “朕身心俱疲,不得已才想到將她推給宴華庭,當時,其實也是臨時起的意,那日,宴華庭追匪上山,正好在慧心庵落腳。”


    “朕想著宴華庭乃正四品撫遠大將軍,又襲了侯位,且為人老實,你母親跟了他,就算不是正妻,也定然不會過苦日子。”


    “所以,朕才將你母親灌醉,讓人給宴華庭下了媚.藥,誰知宴華庭藥效發作,要了另一個姑子,朕......”


    昭慶帝頓了頓,才接著道:“朕隻得殺了那個姑子,將宴華庭放到你母親榻上,做出他們二人做了那事的假象,並讓庵裏的其他人撞見。”


    “這件事情後,朕再沒見過你母親,她讓人帶信給朕,想見朕一麵,朕沒去見她,後來,她就再也沒有找過朕。”


    “朕以為宴華庭會對她負責,沒想到他沒有,朕又不好插手,恐宴華庭懷疑。”


    “後來,朕忙著推新政,無暇關注此事,待新政實施,朕私下去打聽,才知你母親懷孕了,找過宴華庭,被宴華庭惡語相向,趕走了。”


    “她與宴華庭並無夫妻之實,朕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是朕的,朕便去慧心庵找她,得知她早已離開。”


    “朕後來又派親信尋過她,都未果。”


    “後來的幾年,朕都沒有停止過找她,朕就是讓王公公派人去找,跟王公公說起朕的這段經曆,才會被寧王的母妃偷聽到。”


    “再後來,朕的人尋到了你們母子二人的消息,隻不過彼時,你母親已去世,你已在寧王身邊做伴讀。”


    “你跟你母親長得很像,朕一眼就認出了你。”


    “朕見寧王同他母妃都待你不錯,覺得你在寧王身邊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去處,便就這樣了,沒去打破這份平靜,隻是默默地關注你。”


    “看著你長大成人、學富五車、文韜武略,朕很欣慰。”


    “尤其是你高中狀元,那夜,朕一夜沒睡,恐你因為出身被朝中老臣排擠,朕翌日便故意讓人重提舊事,曝光你的身世,讓宴華庭認下你這個兒子,讓他將你風風光光接回侯府。”


    昭慶帝邊說,邊看著宴墨白。


    宴墨白始終不發一言。


    “墨白,朕是真心喜歡你母親的,否則大可以直接殺了她,免去一切麻煩,不可能又是讓她去慧心庵,又是設計將她推給宴華庭。”


    “朕也知道你小的時候受了很多苦,朕派去尋你們母子二人的人回來跟朕說了,說你母親一直將你往死裏打,還將你賣去了鬥犬場。”


    “是朕對不起你們母子,這些年,朕也非常愧疚。”


    “尤其是身處權利的頂端久了,眾叛親離,身邊盡是虛情假意之人,看透了很多人很多事,朕越發懷念那段在你母親家養傷,與你母親朝夕相處的日子。”


    “這世上真正愛過朕的女人,隻有你母親。”昭慶帝垂眸,笑容苦澀。


    雖後宮佳麗三千,卻無一人真心。


    “墨白,朕會補償你的。”


    宴墨白這才第一次出聲。


    他對著昭慶帝恭敬一鞠:“多謝皇上抬愛,臣對小時候的事沒多少記憶了,皇上不必補償。”


    昭慶帝看著他。


    他知道,他隻是說得這般雲淡風輕罷了,那樣生不如死的經曆,怎麽可能會沒有多少記憶?


    “你不想做太子?”昭慶帝問。


    “不想。”宴墨白回道。


    口氣清淡,又篤定。


    昭慶帝倒也沒有多少意外。


    這些年,他默默關注著這個兒子,他的性情,以及他的為人,他多少還是了解的。


    “這個位子可是他們爭得頭破血流的。”昭慶帝道。


    宴墨白始終微鞠著身子,眉眼不抬:“那是他們,臣不是他們。”


    昭慶帝微微眯了眯眸子,語氣也沉了幾分。


    “若朕執意將太子之位給你呢?”


    宴墨白這才抬眸看向他。


    見他不似開玩笑,也不似隻是試探,當即撩袍跪了下去。


    “臣惶恐,臣無意太子之位,也擔不起此位,有更適合此位的皇子,請皇上三思。”


    “誰呢?誰更適合?安王嗎?”昭慶帝問。


    “安王殿下也比臣適合,上次發現落兒山康王的煉丹山洞,安王殿下功不可沒,此次平叛寧王,安王殿下亦功不可沒。”


    昭慶帝聞言就笑了。


    “功不可沒?當人工具的‘功’嗎?”


    “落兒山一事,你別以為朕不知道實際是怎麽一回事。”


    宴墨白心頭微驚。


    又聽到昭慶帝道:“就像你別以為朕不知道,就是你殺了安陽一樣。”


    宴墨白心口一撞,愕然抬眸。


    昭慶帝端起麵前的杯盞,呷了一口茶。


    “雖然朕沒有證據,但朕心知肚明是怎麽一回事。因為你們這些伎倆,朕當年都用過,騙不了朕,朕隻是不想追究罷了。”


    “康王煉丹一事,反正他擄了邱道長,就是大錯,朕便陪你們把戲演完,安陽一事,反正她也不是朕的血脈,是德妃跟她表哥的孽.種,你殺了便殺了,朕也懶得追究。”


    宴墨白震驚。


    昭慶帝放下手中杯盞,瞥了他一眼。


    “所以,朕才說,這世上真正愛過朕的女人,隻有你母親。後宮的那些女人隻是為了權勢,在朕麵前一套,背地裏一套,朕都知道。”


    “朕會假意盛寵德妃,封她的孽.種為安陽公主,也不過是為了籠絡朱晉。”


    朱晉是德妃的兄長,是相國。


    “朕很快就會剔掉他們。”昭慶帝微微眯眸,眸中寒芒乍現。


    宴墨白還在那份震驚中沒回過神,就又聽到昭慶帝道:“所以,墨白,你發現沒,真正能決定生死的是什麽?”


    宴墨白看著他。


    昭慶帝亦看著他:“是你們的聰明、是你們的謀略嗎?不,是至高無上的權力!”


    “是朕手上至高無上的權力,朕想追究,便能追究,朕不想追究,什麽事都可以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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