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三聲鍾鼓雷動,


    深夜的天劍聖地,頓時陷入一陣驚慌。


    不知道的,還以為有魔道進攻呢。


    後來發現聖地的守護法陣,並無異常,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方牧跟隨外麵眾弟子一起,去往清霄殿,可沒等他靠近,執法堂的人便將他圍了起來。


    “方牧,你假造聖主手令,闖入鎮魔獄,放走陸秋池,證據確鑿,還不束手就擒?”


    看到執法堂的人出現,矛頭直指方牧,他身邊的弟子們嚇得趕忙拉開了距離,生怕自己會被當成同謀!


    “不會吧,這方牧居然如此頭鐵,上次放跑了魔女殷楓玥,這次又來?”


    “怎麽不會,要知道陸秋池本和他本就同出一脈,前幾年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不知道有多好,如今陸秋池身陷囹圄,他怎麽可能無動於衷?”


    “可是,之前兩次,同樣是在這清虛殿中,二人不是反目了嗎?”


    “反目,你怎麽知道不是他們演給我們看的呢?那陸秋池殺了劉峰主的兒子,居然還能活到現在,你說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麽內幕?”


    “方牧也太膽大妄為了吧,兩次事件如此相似,我就不信,真會有這麽巧。”


    身邊無數同門,議論紛紛,


    看向方牧的眼神,大部分都是幸災樂禍和在線吃瓜的心態。


    然而,方牧卻麵色平靜,明亮的雙眸,沒有一絲慌張和惶恐。


    “前麵不就是清霄殿。”他環視一周,繼續道:“怎麽,還怕我跑了不成?”


    說罷,推開前麵的執法弟子,


    徑直朝清霄殿而去。


    在大殿上首處,淩傲雪麵色冰冷,充滿了攝人的寒意,當看到方牧的身影後,一雙冷眸盡是濃濃的厭惡和怒火。


    三個主位,


    隻有淩傲雪在這裏,


    聖主和劉正宇,卻不知何故,並沒有現身。


    大殿中愈發嘈雜,


    全都是竊竊私語聲。


    而方牧卻一臉淡漠之色,平靜如水的眼眸中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他嘴角微微上揚,麵對淩傲雪散發出來的刺骨寒意,沒有絲毫懼意。


    “方牧,你可知罪?”


    這股冰冷,席卷整個大殿,淩傲雪通幽境的威壓,頓時讓原本嘈雜喧嘩的大殿,噤若寒蟬,再無人敢竊竊私語。


    充滿了怒意的質問聲,回蕩在大殿之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股莫大的壓抑。


    麵對這股威壓,方牧仍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身形挺拔如鬆,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敢問師尊,弟子有何罪?”


    沉默許久,方牧悠然開口。


    逆徒如此態度,讓淩傲雪愈發憤怒,


    陸秋池被關鎮魔獄,她又何嚐不心痛?


    為了不讓她修為被廢落入劉正宇手中處置,淩傲雪甚至放棄了一份千年份的靈物。


    但此事,畢竟是和劉正宇的私下交易,除了聖主以及劉正宇之外,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陸秋池隻要在鎮魔獄待上兩年時間,便能恢複自由。


    而方牧這個逆徒,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了,之前還在大殿之中,斥責陸秋池,後腳便自作主張,假造宗主手令,私自救走陸秋池。


    這樣的行為,會讓劉正宇怎麽想?


    會上聖主怎麽想,


    又會讓整個聖地上上下下,如何看待玉璣峰,如何看待她這個通幽境強者?


    或許,在那些弟子眼裏,淩傲雪就是一個憑借身份,視聖地規則如無物,肆意妄為、毫無顧忌的人。


    原本隻要陸秋池老老實實在鎮魔獄中,待上兩年,一切麻煩都將過去。


    可方牧這一愚蠢的行為,


    卻讓她更加被動。


    淩傲雪身旁,還站著一位雪衣女子,手握長劍,氣質如蘭,一雙美眸看著遠處的方牧,目光似乎有些閃爍。


    此女,正是淩傲雪的二弟子,最近才突破明道境的顧嫣然。


    “哼,逆徒,你還不承認嗎?”


    淩傲雪胸脯起伏,恐怖的威壓平添一籌。


    “鎮守魔獄的關飛,以及他們,都親自看到你用假的聖主手令,欺騙他們進入鎮魔獄。”


    “而且你那假手令,還附著某種手段,短暫操控了關飛的身體,並解除了鎮魔獄中的法陣。”


    “若非關飛及時恢複對身體的控製,重啟法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若是讓裏麵那些古老的魔頭脫困而出,方牧,你即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淩傲雪語氣森然,死死地盯著他。


    清霄大殿,再次陷入寂靜。


    方牧平靜地看著這位曾經無比尊敬的師尊,以及她那冰冷的目光,心中突然覺得過去的自己,很賤。


    回憶上一世,


    無論自己如何辯解,如何自證清白,


    她相信的人,永遠是那楚景天。


    無論出了什麽禍事,


    她第一個懷疑的人,永遠是他方牧。


    在淩傲雪眼裏,他的辯解,都是巧舌如簧;即便是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最後得到的,也隻是冷漠的反問:


    蒼蠅不叮無縫蛋,為什麽別人會誣陷你,難道你不應該反思嗎?


    從最開始的不喜,到後麵的漠視、厭惡,鄙夷,可即便如此,方牧的那顆心,卻始終如一。


    直到生命的最後,他才在這些人冰冷的眼神中,得到了最終的答案!


    不是她們無情,


    而是自己的賤,讓她們肆無忌憚,


    讓她們享受好處的同時,卻不需付出。


    此刻,


    即便他重生回來,這一幕,卻似曾相識。


    沒有去現場調查過,也沒有詢問自己有沒有不在場證明,僅憑鎮魔獄那幾人的說辭,便選擇了相信他們,而不是自己這位,相處了這麽久的弟子。


    心中的波瀾,隻是短短一瞬,


    方牧便恢複到了心如止水的狀態。


    上一世的記憶,隻會讓他的心更加堅硬。


    “僅憑關長老的一麵之詞,就認定是我救走了陸秋池,未免也太武斷了。”


    “況且,誰又知道,是不是有人假冒我的模樣,故意陷害我呢?”


    “而且,我若是真幹了這些事情,又怎麽會堂而皇之,來到這裏,任人宰割?”


    方牧的聲音似乎有著某種穿透力,讓原本一邊倒認為他幹了此事的弟子們,內心紛紛動搖起來。


    “那你是認為我錯了嗎?”


    “是我故意冤枉你,陷害你嗎?”


    淩傲雪看著眼前的弟子,憤怒和厭惡的情緒之下,甚至還有一絲心痛。


    為什麽,


    為什麽他會變成這個樣子?


    當初的他,是多麽的乖巧聽話,


    可如今,從他的眼神中,淩傲雪看不到一絲的尊重,甚至還有對自己的漠視。


    在她眼裏,方牧剛才的辯解,


    無異於在挑戰自己的權威。


    “弟子又怎麽敢懷疑師尊呢?”


    “弟子隻是覺得,太無趣了!”


    方牧原本平靜的麵容,卻突然浮現出一絲難得的笑意,仿佛此刻接受質問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一般。


    “方牧!”


    淩傲雪被他這種態度徹底激怒了,


    一道寒冰巨劍虛影,徒然出現在她身後,


    大殿的內壁,也被這道劍影影響,無數冰霜開始蔓延,一眾弟子長老們噤若寒蟬,甚至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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