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真是好眼光,這可是從京城傳來的簪子。”商販道。


    崔顏拿在手中打量,她見這發簪技巧精美,還有那上麵的桃花雕刻的栩栩如生,實在好看極了。


    “多少錢?”她問。


    商販笑道:“十兩。”


    崔顏皺眉,沒想到這路邊隨便一個簪子就是十兩。


    她還未說話,一旁便傳來了一道輕揚的男聲。


    “就這破簪子賣十兩?搶錢呢吧!”


    崔顏側過頭看去,便看到迎麵而來的葉楚仁。


    他手中揮著折扇,眼睛直直地盯著崔顏。


    “葉楚仁?”崔顏見他也出現在了揚州城,微微驚訝,他之前還在京城,如今竟又回了揚州。


    葉楚仁走近後挑眉問道:“怎麽,隻能夫人回揚州,我便不能回來?”


    崔顏想起錢壯一事便對葉家沒有好臉色,她放下手中的簪子準備離開,“既然這樣便不叨擾了。”


    她轉身要走,葉楚仁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崔顏警告地瞪向他道:“葉公子,男女授受不親。”


    葉楚仁緩緩放開她的手腕,他低聲問道:“你仿佛很討厭我。”


    崔顏淡聲道:“葉公子多慮了,我為何要討厭你?”


    “從第一次見麵,你對我便沒有好臉色。”葉楚仁這話中竟然還有些委屈。


    崔顏沉浸在錢壯之事中遲遲無法自拔,她隻當葉楚仁是在質問。


    “你需要我對你有什麽好臉色?”她反問道。


    “你....”


    葉楚仁話還沒說完,一道身影走過來擋在他們的中間。


    抬眸一看,竟是蕭元昇。


    “我夫人一向不喜和討厭的人打交道,若是葉公子有想說的,盡管來找蕭某。”蕭元昇道。


    葉楚仁看到蕭元昇輕笑了一聲,而後聳聳肩:“真小氣。”


    他看向蕭元昇身後的崔顏,道:“那下次再見。”


    說完他就蕭然離去。


    蕭元昇轉過身來,崔顏見他麵上風塵仆仆的模樣,定是趕了很久的路。


    她問道:“你怎麽也來了?”


    蕭元昇解釋道:“我隨著陛下南下,今日陛下的人馬才到揚州。”


    崔顏聽到此話嘴角抽了抽,心道謝忱不是早已到了揚州?看來他是故意甩開蕭元昇的。


    蕭元昇看向方才崔顏看中的那個桃花簪子,他拿起來端詳,問道:“你喜歡這個?”


    還沒等崔顏說話,蕭元昇便掏出銀子。


    崔顏連忙道:“不用破費。”


    蕭元昇語氣認真道:“再怎麽說你也是我夫人,一個簪子還是買得起的。”


    還沒等崔顏拒絕,他便掏出銀子將簪子買了下來。


    那商販連忙收好銀子,又說了幾句吉祥話。


    趁著崔顏還沒反應過來,蕭元昇便把簪子插到了崔顏的發髻上,他的視線從那簪子轉到她的臉上,歎道:“真好看。”


    崔顏抬手摸了摸那發簪,那簪子質地細膩,她看向商販拿出的銅鏡,那簪子正好和她的發飾融為一體,看著就像是一套。


    崔顏淡聲道:“多謝了。”


    “還要看些別的嗎?”蕭元昇問道。


    商販立馬見縫插針道:“我這裏還有些胭脂,不知道夫人喜不喜歡。”


    蕭元昇詢問地看向崔顏,“若是喜歡便都買回去。”


    一旁的兩個女子聽後不禁感歎道:“這對夫妻真是恩愛,不像是我那家那個,一點情趣都沒有。”


    崔顏搖搖頭道:“不用了。”


    蕭元昇跟在崔顏身後離開,他問道:“你為何突然下江南,可是崔家出事了?”


    崔顏的心思早已飄到其他地方,便隨便回答道:“差不多。”


    “是什麽?”蕭元昇繼續問。


    “漕....”崔顏側頭看他,眼神有些警惕,“你問這個做什麽?我們既然已經約定了和離,以後你我也不用再像剛才做出一副情深的模樣。”


    蕭元昇愣住,低聲解釋道:“我隻是看你喜歡。”


    “再說了,就算你我要和離,難道以前的情分是假的?”蕭元昇走到她的麵前,眼神執著地看著她。


    崔顏語氣有些無奈道:“蕭元昇,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追問以前的事就沒有任何意義。”


    蕭元昇苦笑道:“你難道一絲機會都不給我麽?”


    崔顏沒回答,繞過他往另一條街走去。


    *


    崔顏回到府中,便去了吳雪柔的院子。


    吳雪柔看著手裏的短柄也毫無頭緒:“我很確定沒有見過這個東西。”


    崔顏問道:“可這是之前那個酗酒而死的船夫在崔家商船上發現的。”


    吳雪柔猛地抬起頭道:“這...這應該是兵器了,崔家並沒有運送過這個。”


    崔顏又確認般問了一遍,吳雪柔肯定地點頭,“這楊德軍技藝別說崔家,就是整個江南也找不出,怎麽可能是我們做的?”


    “那這件事便麻煩了。”崔顏道:“若是找不到根源,那崔家恐怕危險。”


    “你是說...”吳雪柔雙手攥緊了,雙唇也有些發白道:“崔家...會怎麽?”


    “私鑄兵器,這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崔顏道。


    “我記得之前是二叔在負責漕運?”她問。


    吳雪柔點點頭道:“是倒是,二叔做事一向妥帖,所以漕運都是交給他的。”


    “那這些日子有沒有覺得二叔有什麽奇怪之處?”崔顏又問。


    吳雪柔想了想道:“也沒有特別奇怪的地方,二叔平日待我們也極好,隻是父親生病後,他才...”


    她歎了歎氣:“不過呢我也理解,他們恐怕是怕被我們連累,現在崔家漕運的收益也不好,但你二哥說這是崔家的根基,這才一直撐著。”


    說到此處,她忽然想起什麽。


    “不過這段時日我發現二叔似乎富盈了不少。”


    崔顏來了興趣,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你崔源表哥常去紅湖館,每次都會一擲千金,若是按照從前父親撥的月例,那多出了不少。”吳雪柔道。


    “或許是二叔自己的生意?”崔顏道。


    吳雪柔搖搖頭:“你沒在揚州不知道,崔源連著半個月都去紅湖館廝混,這樣多少銀兩才能撐起來?”


    崔顏聽了吳雪柔的話陷入了沉思,那二叔的銀子是從哪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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