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蘊頓了頓又繼續道:


    “當然雲姑娘也可以否認,這是雲姑娘的權利,隻是若真到了那一日,雲姑娘毫無還手之力之時,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雲拂月看著她,眼神警惕。


    “我憑什麽信你?”


    “我說過,我們不是敵人。如果我真的要害你,完全可以把這些消息告知丞相。何必在這裏來提醒你。跟丞相告密得到的好處,遠比提醒你得到的好處要更多。


    “雲姑娘一直以豔妝示人,就是因為,若不上妝,你跟殷大小姐很是相像吧,為了避免人看出來,你才一直如此。


    “若丞相查到了你這裏,隻要一盆水,你就能原形畢露。”


    雲拂月坐直身,表情嚴肅,目光直直的盯著林知蘊。


    “你為什麽要幫我?”


    林知蘊回答:“因為我也和丞相府有仇,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所以我來了。”


    雲拂月依舊警惕:“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麽?”


    “我有一些信息,需要讓雲姑娘幫我確認。”


    “就這麽簡單?”


    “是,算簡單。”


    屋子裏陷入靜謐,雲拂月一直看著林知蘊。


    林知蘊任由她打量。


    “在我離開之前,雲姑娘可以好好考慮。”


    “林姑娘已經把消息告訴我了,我不答應,你會如何?”


    “不如何,那我便當結了個善緣,做了一件好事。其它我想要讓雲姑娘做的事,也可以用其它的方法打探到,不過麻煩一些,但並不緊要。”


    雲拂月臉色變幻,並不信的模樣:“你為何要幫我?”


    林知蘊對著她笑了笑:“方才說了,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他想找到你,我便不讓他找到你,你想報仇,我們是同一邊的。


    “而且,我覺得雲姑娘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若有一日,我有需要雲姑娘幫點小忙,想來雲姑娘也不會拒絕。”


    她看著她,眉心微擰,似乎在辨別她話裏的真假。


    林知蘊給她足夠的時間。


    “雲姑娘可以相信我,反正也沒什麽壞處。”


    “若我答應,我該如何做?”


    這個問題,從林知蘊想來找她時便仔細的想過。


    “丞相大人在找你,查了很久,差不多時間便要查到你頭上。為了不讓他找到,那便先出現一個人,頂替了你,讓他找到。


    “雲姑娘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能證明你身份的事件都告訴我,有什麽信物也交給我。”


    丞相在進京前有一位紅顏知己,生了一個女兒,很多人都知道,掩藏不了,不過因為村子遭遇山匪,下落不明。


    殷丞相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對外宣稱那是自己在老家時的夫人。


    永樂郡主也被殷丞相說服了,隻是要求,這母女倆絕對不能出現在她們麵前。


    前世,有人冒充這個女兒,成功進了丞相府。


    這一回,她要讓那個冒牌的女兒更真實,且切斷殷丞相調查的路徑,混淆證據,讓雲拂月足夠安全。


    雲拂月看著她,不說話。


    林知蘊回看她,問道:


    “怎麽?雲姑娘還想拿著這些東西去丞相府認祖歸宗?”


    “自然不是。”


    林知蘊不再說話,端起茶杯喝茶,等著雲拂月做決定。


    “好。”雲拂月很快便做了決定,對她應話。


    林知蘊抬眼看她:


    “雲姑娘,你會得償所願。”


    二人一起待了約莫一個時辰,林知蘊從屋子裏出來。


    白霜在外頭等著,二人從側門出去,繞到前頭坐上了馬車。


    往宋宅而去。


    馬車上,林知蘊目視前方,手心中握著一塊質地上成的紫玉。


    那是當初殷丞相給雲拂月母親的定情之物,是殷家的祖傳玉佩。


    她想當初的殷丞相定然是愛雲拂月的母親的,而且是真心深愛。隻是再深厚的感情也抵不過前程罷了。


    愛是真的,傷害也是真的。


    權衡利弊更是真的。


    人性從來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帶著灰的底色。


    她低頭,看著這一塊紫色的玉佩。


    當初的殷丞相,能把這麽珍貴的一塊祖傳玉佩送了人,那這個人定然是對於當時的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她仔細的瞧著玉上頭的紋路,一點一點細細的記下,然後小心翼翼的用帕子將它包起來,放進了袖袋中。


    這是雲拂月對她的信任,她不能辜負。


    她答應雲拂月,會盡力護著她的安全。也答應她,會讓殷丞相付出代價。


    除開她想跟雲拂月做交易,想以後能用得到她的時候,她能出手一二,平心而論,她挺喜歡她。


    重生一世,她自問不想做什麽好人,也沒有那麽多菩薩心腸。


    但是麵對雲拂月,她願意做出一點讓步和犧牲。


    多做一點,讓她安全一分。


    不知道,是因為前世見過她離世之前的慘狀,還是覺得她比自己勇敢,一直都在反抗,還是她一無所有,也跟自己一樣,讓她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某一部分,總之她確確實實對她有些惻隱之心。


    馬車回到宋宅。


    林知蘊直接進了蘭蕪院,一進院子,便發現院子裏的氣氛不對,兩個丫鬟站在門口戰戰兢兢,見著她來鬆了一口氣趕忙退了下去。


    她往屋子裏頭看去,往前走了兩步,便看到宋望璟坐在屋中。


    她走到跟前,對他行禮:


    “知蘊見過小叔。”


    “去哪裏了。”他的聲音明顯不悅,也明顯,在這裏等了很久。


    “今兒出門隨意逛了街,回來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殷大姑娘,被她拉著,去了淩王府。”


    宋望璟自然知道她去了哪裏,因為她身邊的侍衛便是他撥過來的。


    事無巨細,都會稟報他。


    隻不過,這會子見著她,便總要問問才是,要聽她親口說。


    她去了淩王府,是殷嬌嬌強拉著她去的,無可厚非。


    隻是從淩王府出來之後,她居然還去了東四街。


    照理來說,她從淩王府出來便應該回府才是。她從未去過皇子府,去過後還有心思逛街,實在不合理。


    而且他的人還在街上跟丟了人。


    雖說街上眾人熙熙攘攘,但是林知蘊卻消失了一個多時辰,他總覺得她背著他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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