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完宜春樓的牲畜棚,侯小歌拿著鐮刀在牲畜棚的牆上直接刻了“替天行道”四個大字,然後就撒丫子朝範氏牙行小跑過去。


    畢竟這麽大的牲畜消失,肯定瞞不了多久,侯小歌得趕緊行動然後跑路。


    來到範氏牙行後牆,侯小歌選擇先收騾子,扔了幾把草讓煩人的毛驢去吃,拿著剪刀就哢嚓哢嚓剪起滕繩來。


    用了五分鍾,收了三匹騾子和一頭黃牛,剩下的還沒來得及收,就聽見院子裏傳出說話聲音。


    遠距離收取物品太消耗精神力了,侯小歌也見好就收,直接選擇跑路。


    在到一處無人角落,侯小歌直接返回空間收拾回原來的著裝,也不敢在城裏多停,急匆匆朝城門口走去。


    果然,侯小歌剛走到大街上沒多久,後麵的街道就亂了起來,不時有黑皮子朝範氏牙行和宜春樓跑去。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很多人開始議論範氏牙行和宜春樓被大盜給偷了。


    這種情況,不溜快點更待何時,以範家的勢力,萬一封城盤查,今天估計就出不去了。


    侯小歌也沒跑,那樣更容易讓人注意,到時候自己一個小孩子有嘴都說不清,官府可不和你講道理。


    還好縣城是內鬆外緊,出城不檢查,侯小歌背著空空的小背簍蹦跳著出了城。


    “快快快,範家被盜了,範老爺大怒,後麵出城的都要嚴加盤查。”侯小歌出城沒多久,一個騎著馬巡邏的黑狗子就來城門處開始通知。


    隨著黑狗子話音剛落,出城的人群立馬亂了起來,進城的人大部分都或多或少買了一些東西,如果被這些黑狗子敲去那還了得。


    “黑娃,這兒,俺們在這兒。”出城不到一百米,不遠處緊盯著城門的侯養民站起身朝侯小歌招起手來。


    “大伯,二達;姑父,你怎麽也來了?”侯小歌看著等候的四個人,快步走上前問候。


    “你小姑不放心,讓俺一起過來。”小姑父周新民笑著說道。


    大伯接過侯小歌後背的背簍,感覺沉甸甸的,嘴角充滿了笑容,不過財不外露,他一句話都沒多說。


    “快看,城門口亂起來了,居然還開槍了,走去看看。”


    這時,附近的難民看見城門處亂糟糟的,還響起了槍聲,一個個脖子伸的老長朝城門處張望,更有甚者蠢蠢欲動,想上前觀看。


    “快,背簍俺背上,咱們趕緊回去。”看著有些混亂的人群,大伯侯養民背著背簍趕緊催促回去。


    “走!”


    侯小歌也猜測可能是自己的事發導致封城了,屁股一鬆,趕緊跑路。


    爺幾個一路走,身後的槍聲越多了,甚至傳出鋪天蓋地的呼喊聲。


    一路上不少難民從城門口朝難民營奔跑,還不停呼喊,官府無能,隻會盤剝槍殺百姓,大喊著交農了。


    侯小歌前世隱約聽過電視上播放過交農,但具體是怎麽回事給忘記了,趕緊朝一旁的大伯詢問。


    “交農就是官逼民反,農民不願等死,和官府幹起來了。”侯養民陰沉著臉,言簡意賅說道。


    “啊!”


    侯小歌實在沒想到,自己一個簡單的舉動居然惹出這麽大的風波,心裏一時慌的一匹。


    “大伯,這官府手裏可是有機槍大炮,這交農估計慘咯!”侯小歌看著路邊不遠處沙袋上的機槍打了一個冷戰。


    “交農可沒那麽簡單,官府再怎麽也是老百姓的官府,他不敢用機槍打老百姓。


    在說交農又不是真的反,而是給官府施壓。”侯養民看了一眼遠處巍然不動的檢查站駐兵說道。


    越來越多的人往城門跑,想要渾水摸魚,同樣也有越來越多的人朝城門相反的方向跑,躲避災禍。


    回去的路上,大伯幾個紛紛掏出提前準備好了柴刀,鐮刀等工具,把侯小歌和大堂哥兩個圍在中間。


    “養民,城裏發生什麽了?”回到營地,附近和大伯熟悉的人紛紛開口詢問。


    “聽說是城裏的黑狗子搶百姓買來的糧食,最後還開了槍。


    這下子全亂了,直接發生了交農。”侯養民心有餘悸的說道。


    “俺滴個親娘,這多少年都沒發生交農了,這下事鬧大了。


    不好,咱們村今天也有七八個人進城還沒回來,我得趕緊告訴七叔他們。”一個詢問的中年臉色一變,趕緊朝營地內跑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從營地裏衝出十七八個人抬著一個老漢,手裏拿著梭鏢還有土獵槍衝向了城門方向。


    侯小歌對這群人大部分都不認識,隻知道都是侯家人。不過被抬的老漢他認識,是昨天摸自己腦袋的七爺,是族裏唯二的兩個族老之一。


    “大伯,他們這是幹啥去?”侯小歌一臉疑惑,這種事還往前湊。


    “交農一但發生,大部分活不下去的村子都會響應,不然事後會被其他村子孤立,瞧不起。


    而且剛才聽你十三叔說族裏也有人進城了,所以這交農更得派人去支援,順便讓族老過去主事。”侯養民有些發愁的說道。


    侯小歌前世在秦省生活,村裏雖然三四千人都姓侯,也是一個先人,但早已沒了宗族成為一片散沙。


    此刻聽到有宗族居然可以這麽剛,血脈裏傳承的熱血一下子就燃了起來,恨不得拿出前幾天繳獲的火槍一起衝上去。


    直到此刻,侯小歌也才明白宗族的力量,也明白前幾天大伯說的逃荒僅憑一門一戶很難活下去的意思。


    等侯小歌一眾人回到營地時,族裏另一個族老領著幾個中年人在營地裏宣傳,同時給交農的族人捐糧。


    看著平日裏忍饑挨餓的村民一個個群情激憤的向族老後麵的籮筐裏捐獻糧食,野菜,麩皮等“糧食”,侯小歌此刻才感覺到什麽是歸屬感。


    “養民,你沒去交農啊!我剛見你家那邊你們兄弟不在,還以為你們被堵在城裏了。


    城裏情況怎麽樣?縣裏民團有沒有出手。”另一個族老五爺看見侯小歌一行人,走過來詢問道。


    “五叔,俺們剛好在城亂起來之前出來的,現在具體怎樣,俺也不清楚。


    不過剛才回來的路上,俺看見檢查站的民團沒動靜,應該沒出動。”侯養民說道。


    “民團沒出動就好,不然傷亡就大了。”老漢鬆了一口氣說道。


    “五爺,民團畢竟都是從鄉裏選出去的,交農裏說不定就有他們的親戚,他們在狼心狗肺也不可能朝自己人開槍吧!”大堂哥歡迎一臉疑惑道。


    “娃,你不懂,這些人進了民團,大部分就不認自己人了,聽淪陷區過來的難民說,這些民團動起手來他們比鬼子還狠。”老漢看著稚嫩的大堂哥慈祥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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