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彎彎繞繞的算計,謝枝枝興許不懂。


    但顧成寅一聽就知道,這件事絕不簡單。


    之前枝枝一直平安無事,偏偏在他高中狀元之後,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背後之人擺明了想要毀了枝枝的名聲。


    不!


    更準確的來說,是毀了他與枝枝的婚約。


    再聯想到之前,他幾次三番拒絕陸華音,陸華音卻信誓旦旦說他一定會娶她的。


    果然,最後他還是娶了她。


    “陸華音,此事若是你所為,我絕不會放過你的。”他心疼的看著謝枝枝燒紅的臉頰,從牙縫裏擠出一絲聲音來。


    這些年他從沒有忘記過枝枝。


    不僅僅是因為兩個人青梅竹馬的感情,更是因為那份沉甸甸的恩情。


    所以他有意逃避所有與她有關的事。


    隻因為他返鄉那一日,正是她成婚之時,當時他又氣又惱不顧一切找到她,隻希望她給他一個原因。


    她為什麽要背棄他們兩個人的誓言。


    當時,她是怎麽說的?


    她說,是她對不起他的,是她變了心,喜歡上了別人。


    從此他再沒有回去過。


    心灰意冷,再加上陸華音對他發起猛烈的追求,他便同意了這門親事。


    如今看來這全都是算計。


    枝枝嫁的那個男人雖然死了,但他的家人還活著。


    他已經派宋書連夜去查。


    最多三日,必有結果。


    而他有的是耐心。


    棲子堂。


    傅雲昭已經睡了,這幾日沈氏頭風發作,免了她過去請安,再加上府裏那些個姨娘全都安分守己的,她的日子過的別提有多愜意了。


    忘了說,就在今晚,陸令琛終於想起薑寧來。


    他這才叫人把薑寧給放出來。


    等薑寧被放出來的時候,人都餓暈了不說,整個人瘦的都脫了相,原本她就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如今她隻剩下一把骨頭,看著不僅幹,而且還柴的很,一下子老了十歲似的。


    也不知道她以後還能不能養回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以後她在府裏已經沒有好日子可言。


    月份越來越大,傅雲昭的身子越來越沉,她每日都覺得疲憊不已。


    沈宴已經許久不來她這裏,沒有這個死鬼擾人清夢,她每晚都睡的很沉,今晚也不例外。


    突然房中多了一道身影。


    就連一隻手落在她的腹部,傅雲昭都沒有醒。


    “起開,討人厭的東西!”她皺著眉嘟囔了一句,抬手在男人手背上拍了一下,然後翻了個身眼皮子都沒有掀。


    沈宴好笑的看著她,這個女人也隻有睡著的時候,才這般安靜乖巧。


    她若是平日裏也這般乖巧就好了。


    他輕輕撫摸著傅雲昭的腹部,這是,他的孩子!


    倏地,他驚恐瞳孔一陣劇烈的震顫,不可置信看著傅雲昭的腹部。


    動了,他真的動了。


    他清楚的感受到,這個女人腹中的孩子動彈了一下。


    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油然而生。


    複雜到他根本形容不出來。


    之前他隻是知道這個女人腹中懷著他的孩子,除此之外他並無其他的感覺。


    爽快的給她銀錢,叫人給她送吃的,不過是覺得反正她活不了過久,現在多縱著她一些也沒什麽,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便可。


    可就在剛剛,他突然生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來。


    也許,那便是血脈相連的感覺。


    而這個女人,正在孕育他與她的孩子。


    這個孩子體內不僅流著他的血,也同樣流著她的血。


    沈宴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他目不轉睛盯著傅雲昭隆起的腹部,不受控製想象起來,這個孩子究竟是像他多一點,還是像這個女人多一點?


    他心中忽然就生出濃濃的期待來。


    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喂,你醒醒呀!”片刻,見傅雲昭依舊睡的跟死豬一樣,他忍不住推了她一把。


    “滾開,別鬧!”傅雲昭實在太困了,她一臉不耐煩,這一次她沒有動手,而是直接給了沈宴一腳。


    天氣越來越熱。


    她腳上什麽都沒有穿,就這麽一腳踹在沈宴的臉上。


    沈宴臉一黑。


    傅雲昭依舊連眼都沒有睜,她留給沈宴一個冷漠的背影,睡得很沉全然沒有發現屋裏多了一個人。


    沈宴突然伸出手,一把捏住傅雲昭的鼻子。


    下一刻。


    傅雲昭倏地睜開了眼。


    “你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想要幹什麽?你不知道擾人清夢,無異於掘人祖墳。”她怒氣騰騰,一巴掌拍開沈宴那隻礙事的爪子。


    沈宴全然沒有跟她計較,他雙目灼灼盯著她的腹部,吐出一句話來,“就在剛才,他動了。”


    傅雲昭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月份到了,自然就有胎動了,這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嘔……”正說著話呢!傅雲昭突然幹嘔起來,其實她孕吐並不嚴重,隻是晨起惡心的有點厲害,其他時候還好,她指著沈宴,“你,你身上是什麽味?”


    沈宴抬起衣袖聞了聞,他本來想說什麽味道也沒有,可他突然想起,就在剛才他才殺了幾個人,雖然他身上沒有沾染血跡,但染上了鮮血的味道。


    於是,他立刻後退幾步,遠遠看著傅雲昭,見她捂著嘴又要幹嘔,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你別怕,我這就叫逐月給你診治,逐月醫術不凡,一定會有辦法的。”


    “每個有孕的婦人都會這樣,我這還算輕的,就是逐月也沒有什麽辦法。”傅雲昭又給了他一個白眼,但好在她人舒服多了。


    沈宴不信這個邪,他固執的把逐月叫出來。


    怎料逐月說的與傅雲昭一樣,他這才死心。


    見他黑沉著臉,杵在那裏一動不動,傅雲昭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是說逐月一定有辦法嗎?現在你怎麽不說話了?”


    沈宴,“……”


    見她因為嘔吐有些蒼白的臉,也不知怎的他心中一軟,脫口而出,“你不說想要幾個錦衣衛,專門替你辦事嗎?這件事我允了,六個夠不夠,還是你想要八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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