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軍區大院。


    張紹英身為沈城軍區最有實權的將官,自然居住在整個軍區大院最安全的一號院子,江騰帶著十一經過了層層審查之後才被允許進入張家。


    兩人是踩著點來的,張紹英也剛剛用完午飯,知道有客人要來,便在飯後坐在客廳裏等著,一邊也沒有閑著,桌子上堆滿了需要他處理的軍務,秘書站在一旁時不時的匯報些什麽。


    “報告首長,江少校到了。”


    門口,警衛員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匯報道。


    張紹英一頷首:“讓他進來。”


    江騰來了,張紹英就不便處理軍務了,讓秘書把攤開的文件都收了起來。


    秘書手腳麻利的把文件都規整到了桌子的一角,他這邊剛規整好,警衛員也帶著江騰和十一走進了客廳。


    江騰朝張紹英行了一個軍禮:“張首長!”


    張紹英頷首,請他和十一坐下:“來了,坐坐。”


    江騰和十一就坐到了他對麵,傭人過來給他們上了茶。


    “怎麽突然來沈城了?


    我們這裏大冬天可沒有什麽好玩的。”


    張紹英還是很欣賞江騰的,跟江父也是老戰友關係,對待江騰就沒有像對待下屬那樣嚴厲了,像個慈祥的長輩。


    “張伯父。”


    江騰也換了稱呼,直言道:“這次來沈城不是因公,是有一件私事專門來找您的。”


    “哦?”


    張紹英大感意外,又有點好奇:“什麽私事?


    說來聽聽。”


    江騰在路上想了很多開頭,想著用什麽樣的方式提起張靜瑤的事情會比較好一些,最後覺得不管什麽方式都不會更好一些,倒不如直接一點,於是他朝十一看了過來。


    張紹英的視線下意識的就隨著他看向了十一,這個女孩從一進來的時候就戴著口罩,他沒怎麽注意,這會注意一看才發現女孩的眼睛很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摘掉口罩吧。”


    江騰對十一說道。


    十一就聽話的在張紹英的目光下摘掉了口罩,露出了整張臉。


    張紹英的瞳孔劇烈一縮,剛毅硬朗的下頜明顯僵了一僵,微微張著嘴唇,明明想說話,卻因為太過震驚,話都被堵在了喉嚨裏,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他的眼眶已經有一點濕潤了。


    江騰見此就知道了,十一的長相應該是和張靜瑤的非常非常相似,不然不會讓張紹英露出這麽震驚和激動的神色。


    張紹英的秘書在看到十一的樣貌之後也是愣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跟了張紹英半輩子了,自然是見過張靜瑤的,此刻突然看到一個和張靜瑤小時候長的分相似的人,豈能不震驚。


    “小姐,你……叫什麽名字?”


    秘書比張紹英更先反應過來,希翼又緊張地問道。


    “十一。”


    十一冷淡地回答。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秘書心頭一陣失望,不是他們家的小姐。


    張紹英也終於回過了神,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了心頭的翻湧,朝十一抱歉地道:“抱歉,我認錯人了。”


    江騰忙道:“張伯父,有沒有認錯人,得做過親子鑒定才能知道。”


    張紹英的身體再次一僵,喉結滾動:“你說什麽?”


    “張伯父,是這樣的,十一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失憶了,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她也在找尋自己的身世,不瞞您說,在來沈城之前,我們已經去過四五個城市了,做了四五份親子鑒定,結果都沒有找到她的父母,您是最後一個疑似她家人的人了。


    所以我才帶著她冒昧前來打擾您,想取您一根頭發,做一下親子鑒定。”


    江騰仔細的解釋了一番。


    張紹英剛剛被潑滅的希望再次燃燒了起來,他顯得格外的激動問道:“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你是怎麽和家人走丟的也不記得了嗎?”


    十一搖頭。


    江騰知她話少,替她說道:“她一直在查自己的身世,懷疑自己是在很小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賣到了國外,前段時間她潛入了一個國際人販子組織的內部,找到了幾份被拐賣兒童的資料,有幾個被拐賣的女孩和她樣貌相近,她就記錄了下來,一個個找過來,令嬡是最後一個和她樣貌相近的人了。”


    “人販子!”


    張紹英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個高度,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高大魁梧的身軀蹭的一下站起來:“他媽的,老子最憎恨人販子,敢他媽拐老子的閨女,活他媽膩了。


    江騰,你跟我說,是哪個人販子組織幹的,老子這就親自帶人端了他們的賊窩……”張紹英是地地道道的東北漢子,脾氣本來就火爆,年輕的時候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如今位高權重,不得不收斂脾氣,但遇到這種事情,還是忍不住暴露本性,恨不得現在就去斃幾個人販子瀉火。


    江騰:……秘書擦了一把冷汗,趕緊安撫道:“首長您先消消氣,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跟您和十一小姐做一個親子鑒定,其他的事,我們稍後再說。”


    張紹英的憤怒稍微被安撫了一點,連連點頭:“對對對,你快去安排,麻溜的,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結果。”


    說著他就薅了幾根頭發遞給秘書,又不放心的問江騰:“頭發能行嗎?


    不如抽血吧,抽血是不是更準確一點?”


    “呃,一樣的吧。”


    江騰很想提醒張將軍,您的人設崩的有點快,注意人設啊首長。


    秘書努力替自家首長挽尊:“我們首長太激動了,十多年了,我們一直以為小姐已經死了,實在沒想到小姐當年是被人販子拐走了。”


    當年的事情有點複雜,因為牽涉到了國家機密,那件事發生後就成了一個秘密,也成了他心裏的痛,不敢提也不敢碰,如果早知道女兒沒有死,他一定會追查到底。


    “都怪我,當年沒有找到瑤瑤的屍體,我就不該誤以為她被炸死了,我應該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


    瑤瑤,爸爸對不起你,讓你被人販子拐走了,還在外麵受了這麽多苦,都是爸爸的錯。”


    張紹英都不能提那件事,一提就自責的不行。


    十一嚇了一跳,十分不適應的道:“我不一定是你女兒。”


    “肯定是,你和小時候的樣子都沒怎麽變過,我家瑤瑤長大之後肯定就是這樣。


    瑤瑤,你是不是怪爸爸?


    你怪爸爸也沒有錯,本來就是我連累了你。”


    張紹英內疚又心疼,要不是怕真嚇著十一,都想上來抱著來一場父女相認了。


    張紹英認定了這就是他女兒,誰說也不好使。


    秘書已經放棄替他挽尊了,禮貌的問十一要了幾根頭發,就趕緊親自去了一趟軍區醫院的鑒定科,親手把頭發交給鑒定科的人做親子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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