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然十幾歲在部隊當兵的時候經常站崗,一站一天,一站一夜,有的是耐心和毅力,他就不信謝宇軒能在這裏站半夜不走。


    事實上程浩然猜的沒有錯,謝宇軒是一個腦力勞動者,雖然也經常鍛煉,但也僅限於跑步機上跑跑步,健身器材上鍛煉一下肌肉,站崗這種特殊技能,他是斷然沒有修煉過的。


    在講台上站著講40分鍾的課已經是他能承受的極限了,跟程浩然比毅力,他是真的比不過。正打算退到後麵的椅子上坐著跟程浩然耗的時候,康陳風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後就朝著病房走廊的盡頭而去,程浩然目視著他的背影,這麽晚了還有人給他打電話,程浩然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謝宇軒在查什麽。


    很好,謝宇軒開始暴露自己的第二個身份了。


    程浩然嘴角噙著笑,轉身進了病房,片刻後又出來了,順便搬了一張椅子放在病房門口,自己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十分的玩世不恭。


    謝宇軒與他隔著十幾米的距離,神色冷沉的聽著康陳風的匯報。


    “boss,給那兩個癮君子賺錢的賬戶已經查到了,是一個國內的賬戶,戶主是何羨麗。”康陳風把剛剛查到的消息告訴謝宇軒。


    “何羨麗是誰?”謝宇軒低聲問道。


    康陳風:“她是國內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老板娘,她的丈夫叫阮成洲,他們夫妻有一個女兒叫阮名姝,和賀小姐是同班同學,boss您認識這個學生嗎?”


    “阮名姝。”謝宇軒冷冷一笑:“認識。”


    康陳風被自家boss這一聲冷笑笑的心肝都顫了一下,頓了頓才接著道:“現在基本可以肯定花錢綁架賀小姐,以及指使癮君子給賀小姐注射毒品的主謀,不是何羨麗,就是阮名姝。”


    “是阮名姝。”謝宇軒直接排除了何羨麗,他可是沒有忘記前段時間她和賀思怡發生矛盾的事。


    康陳風不置與否,問道:“boss,您想怎麽為賀小姐出氣?”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謝宇軒冷漠地吐出一句話。


    “明白了。”康春風秒懂。


    謝宇軒又問道:“綁架思怡的人還沒找到?”


    “我正想跟boss說這事,人是找到了,但晚了一步,他們已經被其他人提前帶走了。”康陳風回道。


    “警方的人?”謝宇軒問道。


    “不是。”康陳風搖頭道:“應該是有人和我們的目的一樣,我讓人去追找了。”


    聽到目的一樣四個字,謝宇軒下意識的朝程浩然看了一眼,除了他,大概也隻有程浩然會替賀思怡出氣,這個紈絝子弟,居然這麽快就找到了綁架的人,自己真是小看他了。


    “boss,如果對方目的真和我們一樣,我們還搶人嗎?”康陳風請示道。


    謝宇軒言簡意賅:“搶!”


    報仇這種事,他一向不習慣假他人之手。


    康陳風:“明白。”


    掛了電話,謝宇軒就走了回來,往病房門口的長椅上一坐,繼續和程浩然耗上了。


    程浩然抖著二郎腿:“謝教授,您明天不用給學生上課的嗎?”


    “我目前隻帶思怡一個學生。”謝宇軒的意思很直白了,其他的學生算什麽,加起來也沒有賀思怡一個重要。


    程浩然嘖了聲:“那是我想多了,我還以為像謝教授這樣的老師,應該會有很多學生想拜入門下,原來隻有我們家阿思一個。”


    不就是紮心嗎,誰不會似的,程浩然保證自己紮心的命中率和槍法一樣準。


    謝宇軒溫文爾雅:“你沒想多,的確有很多學生想拜我為師,但隻有思怡能入我眼。學生貴不在多,而貴在精。”


    “我們家阿思就是優秀。”程浩然也從善如流:“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以後我和阿思會好好孝敬您的。”


    謝宇軒:……


    謝宇軒被噎了一下,什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誰要當父,他要當夫。


    “謝教授您不知道阿思有多尊敬您,她跟我說您就像她的父親一樣教導她,照顧她。她從小就沒有父親,沒有體會過父愛,是您給了她父愛,我真心感謝你,畢竟像我這個年齡,的確給不了她父親一般的感覺。”程浩然繼續拿小刀往謝宇軒心口戳。


    不是拿身份說事,就是拿年齡說事,程浩然太會找謝宇軒的痛點紮了。


    謝宇軒深呼吸,他本就不善與人打嘴炮,程浩然兩座大山壓下來,他一時間真有點不知道如何反駁,畢竟他的確是賀思怡的老師,又的確比賀思怡大很多。


    身份可以忽略不計,大清都亡國幾百年了,封建時候的那一套早就沒人當回事了。


    可年齡是硬傷,謝宇軒以前從來沒有在意過和賀思怡的年齡差距,雖然他比賀思怡大,但他們有著共同的愛好和興趣,一起交流的時候就像同年人一樣。


    他從沒想過賀思怡會把他當父親一樣看待,頂多把他當成哥哥吧,哥哥好歹還是同輩人,父親就過分了,這都兩輩人了,他要是喜歡她,豈不是成了亂倫了?


    程浩然這頂帽子扣的太絕了,謝宇軒都差點被帶偏了。想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什麽把他當父親看,那都是他瞎編的,他才不信賀思怡會跟程浩然說這些。


    太狡猾了。


    也太聰明了。


    三言兩語就把他繞了進去,這真是一個紈絝子弟能有的智商?


    謝宇軒第一次正式的在心裏審視起對麵坐的人,二十四五歲的年齡,擁有著紈絝子弟所有的特征,任誰看了他的行為舉止都無法不往“草包”二字上靠攏,連他也不例外,第一眼看見他就認定他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


    後來讓康陳風去調查他的背景,果不其然是一個富二代,要不是家裏有錢有勢,在警察局的案底都能堆的比他還高了。


    這樣一個富二代基本上與智商無緣,可自詡聰明的自己卻在他嘴下接連吃虧,這就不得不讓他懷疑了。


    或許他應該重新讓康陳風調查一下程浩然,他消失在大眾視線裏的那幾年都去幹了什麽,隻有知道了這個,才能看清程浩然的真麵目。


    他在心裏重新審視程浩然的時候,程浩然也在心裏盤算著謝宇軒這會在想什麽。


    大概已經開始對自己起疑心了吧。


    那麽也是時候再放出一點東西讓他去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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